第153章

    過了一會兒，垂著腦袋一直望著地麵出神的麥緩緩抬起頭來，貌似平靜下來了，他沙啞的問，“那他現在人在哪裏？”高詣金聽後大笑頓止，有點不置信的看著麥的臉說，“不是吧？我有沒聽錯？你還要去找他？”“他在哪裏？”麥不理會高詣金瘋瘋癲癲的問話，隻是問著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問題。高詣金卻像看戲看了一半意猶未盡的笑著說，“嘿，老兄，他已經不記得你了，懂？”麥眼神複雜，心底再多情緒掙紮，表麵也不想再流露半分給這個變態娛樂，他隻是問著，“他人在哪裏？”高詣金咪咪笑的下巴擱在桌子上，讚許的說，“真是有情有義，到最後也不放棄，恩……我敬佩你！”麥忍無可忍衝上前，一把將高詣金的臉壓在桌麵上，左手從褲兜裏掏出一件東西來，抵住了他的太陽穴。這一舉動嚇到了旁邊的警員，沒想到麥會衝動的掏出槍來。這槍支是麥的父親交給他防身的，以防手無寸鐵的麥總是被壞蛋瞄上。被冰涼的槍口抵住太陽穴的高詣金異常冷靜，他收斂了笑意，平靜的看著前方，“你要在警察局裏殺人嗎？”長久以來的積怨已經讓麥無法冷靜，他激動的按住高詣金的腦袋隻是不停的問，“他在哪裏？！快說！”“你冷靜一點，不要亂來。”警察們一貫的用語在耳邊回響。“通知他父母，他失控了，叫談判專家進來，快點！”“為他殺人，值得嗎？”高詣金毫無懼意的同麥聊天。“我相信，為了我，龍一樣會這麽做。”麥已經完全不顧後果了。“嗬，過去的龍可能會……但現在的他，已經徹徹底底忘了你是誰，他不會再為你舍生忘死了，這樣的他……你確定還要見？”高詣金的一張利嘴就是一把利刃，在麥的胸口不停的挖掘，他越痛他越開心。“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我都要找到他，不關你的事！你隻要告訴我他人在哪裏！”麥忍住無比的傷痛執著的要知道答案。“哈，真感人。”高詣金閉起眼睛仿佛在考慮，但下一秒，他還是不願妥協，“可惜，打動不了我，你還是殺了我吧。反正以你們家的勢力，過個幾年也還是能找到他的。”“你！……”麥被逼到盡頭。“如果你扣下扳機，那就是救了他了。”身後有人突然插嘴，“以他的罪名，這一輩子都要在牢裏度過了，那是什麽樣的生活，他自然清楚，你現在成全了他，而且還要陪葬自己的人生，他不是兩全其美？別傻了，你被他害的還不夠嗎？”警察局裏的談判專家救了麥，麥最終還是沒有上當。高詣金最後也沒有說出龍的下落。麥的手槍被警方沒收，但鑒於是對方挑釁，而他的槍又有合法執照，當事警員又都很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沒有難為他，隻是告誡他不可再犯。那夜，麥很早就睡了。卻像往常一樣，半夜再次被噩夢驚醒，但今夜的夢有所不同。他夢見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街道上，遇見了龍。他驚喜的上前，但龍卻一臉漠然的望著他的臉，仿佛從未見過他。夢醒時，心像被人挖過一般的生疼。“又做噩夢了？”床邊有人輕聲問，房間一片漆黑，但麥認得，是強的聲音。“你來了。怎麽不叫醒我？”麥擦擦額頭的冷汗，“幾點了？”強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月光透過落地窗朦朦朧朧的照在強身上，一片銀色光暈。“看你睡的很沉，就沒叫你。警察局今天打過電話來，說抓到高詣金了。”強靠在椅背上平靜的問。麥摸摸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恩，抓到了，我白天去過警察局了。是他。”“那他有沒有說出他的下落？”這個話題是半年來所有人的心結。房間裏死一般的靜寂，強馬上知道了答案。“那你還要繼續找下去嗎？”強問。麥很肯定的回答，“是。”“就算找到的隻是個陌生人，你也要找下去？”強問了一個下午高詣金同樣問過的問題。麥的心再次被刺痛，他捂住心口，堅定的回答，“是，即使他不再認得我，我也要找他出來！”強的心亦被傷了，雖然明白，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不可能因為其中一個的離開而徹底的瓦解，彼此的聯係已經根深蒂固，幾年下來，千絲萬縷，不可能簡單分開。但麥如此的執著，還是讓人很受傷。強最後問一個問題，是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如果……”“如果？”麥看向黑暗中的強。強鼓起勇氣說下去，“如果……失蹤的那個人是我，你也會一樣嗎？”麥愣了一下，要過一會兒才能明白強的意思。強站起身，走了一步，坐到麥的床沿，在黑暗中與麥對視。強伸出長長的手臂，輕輕擁抱麥更見瘦削的身體，不想被看見表情的臉埋進麥的頸項間，聞著麥久違的思念氣息。“我好像……一輩子都贏不過他，你的人就在我麵前，可是……心卻跟他一起失蹤了。”強壓抑了許久終於吐露心聲，“我甚至希望失蹤的那個人是我，這樣，你就會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想念我，尋找我。”麥心底湧起無限的內疚，回來已經快8個月，但他無時無刻都在尋找龍的下落，忽略了身邊的強，他始終沉默的陪著自己尋找著龍的下落，沒有怨言，沒想到他如此疲憊。麥環抱強的腰，緊緊擁抱著他，兩個人汲取著彼此身上溫暖的氣息。“一樣的。”麥輕聲說，“如果是你不見了，我想，我也會急瘋的，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麥哽咽的傾訴讓強整個心都服帖了，夠了，隻要知道他的心裏確實有自己就夠了，誰更多一些，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