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十分鍾,景稚終於到了璚樓下麵,璚樓外有三處聚水池,由於下窄上寬的設計,聚水池中的水是由二樓墜下來的,形成了三道水簾。


    現在是夏日,聚水池中栽種了許多蓮花,荷葉與蓮花形成景色,許多遊客在一旁的石橋上拿出手機拍照。


    平常這會兒璚樓外會圍上一圈禁止前進的標誌,這會兒卻是打開的,而璚樓正前方的一道石橋也是可以通行的,但卻守了許多身著禪衣的男小官兒。


    景稚走了過去,正準備給傅京辭發消息,璚樓的正門卻被打開了,燈火的照耀下,讓遊客們看到璚樓大門打開後裏麵的裝置,她們紛紛驚訝並拿出手機來拍攝。


    這時,一位男小官兒從中走出來,快步地走到人群中,一路過來,烏泱泱的遊客們用手機對著他拍。那小官兒走到守在石橋邊的其中一位小官兒身側,悄聲說了一句什麽。


    隨後,景稚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來找傅先生的......”


    “景小姐?”


    “是的。”


    “請和我來。”


    那小官兒說著,將景稚帶了進去。


    一路的古典宮燈在石路兩旁,鐵鏈圍在側作為護欄。


    進去後,有一些穿著戰國袍的小官兒在一樓忙碌著,景稚隱隱感覺到璚樓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一樓看上去更像是將一座中式古宅,她經過時候看見了標有書房字樣的房間,還有一個茶室,更多的她沒來及看,便跟著上了二樓。


    這時她才發現古典裝飾的屏風、字畫、古董、雕梁畫棟都是這座閣樓不值一提的地方,抬眼看去的樣式雷建造才是令她最想不到的,一座不開放的閣樓內竟然別有洞天。


    也難怪大家說璚樓是“紂王的摘星閣”,景稚覺得紂王給妲己的摘星樓恐怕都不及這。


    到了二樓,小官兒開了一個側門通向閣樓外的遊玩長廊,景稚從遊玩長廊走過,隻見邊上都是封窗,燭火從封窗中透出來,可惜看不清裏麵是什麽建造。


    遊玩長廊通向另一端側門,側門進去後則又到了閣樓內,然後是一個到三樓的樓梯,上了樓梯後,帶路的小官兒停了下來,對景稚頷首後便裏下去了。


    景稚站在樓梯口,整飭了一下旗袍,剛要去敲三樓的門,門自己開了。


    她往內深處看了一眼,正巧看見傅京辭穿著浴袍往客廳的沙發走。


    三樓是寢殿,卻十分寬闊,似是將別墅的一層給搬了上去。


    可讓景稚驚歎的是,傅京辭竟然住在璚樓內,還真是過著和紂王一樣奢靡的日子。


    那身浴袍並不是度假區內酒店通用的,墨色的浴袍襯得人沉穩內斂,但因領口顯露出的幾分線條感,內斂倒是減少了,卻有一種性的張力感。


    景稚垂下眼簾,將這一幕收於眼底。


    腳步聲傳出來,景稚對著裏麵禮貌性道:“傅先生。”


    “進。”


    “好~”


    她輕巧地走進去,眼前雖充斥著典雅奢華,但她並沒有到處看,反倒是直奔主題似的看向了傅京辭。


    傅京辭正坐在沙發上,似乎正在看什麽文件,碎發有些濕,倒是給他身上的矜貴感增加了幾分禁欲。


    景稚走到他身前。


    “讓您久等了。”


    “坐下說。”


    傅京辭語調溫和,沒有白日裏的疏離。


    景稚撫平旗袍,坐在傅京辭的側對麵。


    不知為什麽,景稚並沒有從傅京辭身上感受到阮淩曦說的可怕,反而覺得這個男人倒是挺紳士有禮的。


    這時傅京辭忽然問道:“為什麽不乘電梯上來?”


    “電梯?”景稚短短驚訝了兩秒,隨後笑了笑,“我並不知道有電梯。”


    聞言,傅京辭眉心微蹙,眼底浮現一絲不悅,“這是我的問題,我想我該換人了。”


    這麽大的璚樓,景稚上來少說也花了將近十分鍾,倘若沒有電梯,傅京辭這種矜貴的人怎麽可能會願意?


    景稚垂眸淺笑了一下,伸手示意手裏的盒袋,“您的襯衫,我洗好了。”


    傅京辭放下手裏的文件,盯著景稚的眼睛,有些玩味地問:“在幹洗店洗好的?”


    景稚盯著傅京辭的眼睛愣住了。


    他怎麽知道的?


    她回想自己來去幹洗店的路上並沒有碰到傅京辭,怎麽他就知道了?


    難不成是路過看到的?


    路過.....


    景稚心裏猛地驚醒,她突然想起來會不會是那輛勞斯萊斯?他們不會在洗衣店馬路邊就看到她了吧?


    這真是太尷尬了!簡直是社會性死亡。


    霎時間,她的臉頰發熱直至耳朵。


    “想起來了?”


    景稚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白嫩纖細的手指撫了一下碎發,臉頰是緋紅的。


    她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花了多少錢?”


    “二百。”


    “支付寶賬號也是這個?”


    “嗯,嗯?”


    還沒等景稚反應過來,她的手機就是一個震動。


    她遲疑的看了眼包裏的手機,屏幕上彈出消息提示:支付寶到賬兩萬。


    那是兩萬,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這足以讓她內心小小吃驚一下。


    “傅先生出手闊綽,但您不用這樣的。”


    “理所當然地收下就好。”


    “理所當然麽?”景稚微微偏頭,夜有些深她的眼睛很迷人,“恐怕很難呢。”


    “意思是......”傅京辭的聲色是帶有蠱惑力的,這點景稚從始至終都這樣認為,“你還想為我做點什麽?”


    傅京辭目光鎖著景稚,似乎是在等一個回答。


    景稚的睫羽微微顫動,她抬起眼簾,原本就透著生命力旺盛的眼睛此刻明媚得能讓獵物上鉤。


    “傅先生的話,很容易讓我多想。”


    成年人,尤其是和大自己十歲的男人相處,倘若隻會裝乖裝傻那也就太沒意思了。


    傅京辭看著景稚的眼深邃得像是深淵,忌憚又誘人。


    “我以為你今天依舊不敢直視我。”他淡淡說著。


    沐浴時飲的紅酒與清洗後身上的淡香會相融合,這種淡香能讓人心神安寧。


    傅京辭向來不喜歡張揚的氣味,所以很不喜有女人噴著濃烈的香水來找他。


    “人總是要學著大膽一些的。”景稚酥甜又氣若遊絲的聲音與她的氣質很貼合,淡淡的但又勾著人。


    “就像是從來不碰香水的我,也會為了見您,有野心地噴一點暖香。”


    許久沒有過觸動的傅京辭聽到這句話後,也不禁長眉微挑,雖麵不改色,可喉結的滾動到底還是出賣了他的心。


    也許是景稚在勾人方麵有著天賦異稟,即便是他,也很難不被這一顰一蹙帶動心緒。


    說到底,還是她漂亮又有著不符年齡的風情,這種欲感是最勾人的。


    加上這女孩很聰明,甚至不僅是聰明,還年輕、坦誠、野心、生命力、欲望、純粹、城府......


    好的壞的她都有,這種矛盾感也很勾人。


    傅京辭淡笑了一下,他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著,修長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著,眼底浮現幾分漫不經心。


    其實從她進來時,他就已經聞到了那一抹繾綣勾人的玉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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