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都城,雨隱村之內。


    手裏拖著那如死屍一般的“砂忍”,半藏表情冰冷地大步走向都城大門。


    身後兩側還跟著兩隊全副武裝的雨忍,一身紫色的作戰服,臉上戴著特製麵罩,他們眼中也盡是無法壓抑的憤怒之色。


    原本應當熱鬧嘈雜的所到之處,看到眼前這一幕後都變得死寂。


    一股風雨欲來的不安和恐懼,瞬間便充斥了所有人的心中。


    直到為首的半藏即將踏出城門,看到他們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守門的幾名雨忍彼此對視一眼,低聲道:“怎麽辦?半藏想帶這麽多人出去……”


    又想起如今雨隱村真正的首領,來自那位武藏大人的嚴肅命令,幾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徑直走來。


    “半藏大人!”


    兩名雨忍堵住了半藏的去路,態度恭敬卻不失強硬地問道:“武藏大人有令,調動超過兩支以上的小隊,必須闡明去意並提交申請。”


    “我的意思是……”


    武藏大人!武藏大人!又是武藏大人!


    “什麽?”兩名雨忍愣了一下,一時沒能理解意思。


    “那你猜,你的武藏大人能護住你嗎?”


    武藏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說道:“相信我,我已經找到破局之法了。”


    半藏的目光突然變冷,按在鎖鐮的手掌一緊。


    “您必須要出示調令,我們才能讓您出城,否則的話……


    對上了那雙淡金色的冷峻雙眸,兩名雨忍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舉起的手臂不由自主放了下去。


    “夠了,半藏!”老人用帶著些許無奈的語氣道,“不要再為難他們了,他們隻是聽命行事!”


    兩人的身後都跟著許多雨忍,但一方是遲暮如夕日的老人,另一方是耀眼如午日的壯年。


    一名雨忍擦了擦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因為恐懼慌亂而流下的冷汗,哭喪著臉道:“真的不行,武藏大人下了死命令,我們不能……”


    而一個脊背佝僂的老人從人群中走出,邁著蹣跚的步履緩緩站在了半藏麵前。


    放眼看去,都是穿著雨隱村戰鬥服的忍者,將這整條街道都擠得水泄不通。


    但在下一刻,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


    “半藏,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


    “十秒。”半藏聲音低沉地說道。


    半藏麵無表情地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微冷地看著兩人。


    半藏微微抬起眼簾,看著這兩人冷聲道:“十秒之內,打開城門,然後帶著你們的人,滾出我的視線範圍!”


    “半,半藏大人。”


    此話一出,那兩名雨忍感覺自己像是被森林中恐怖猛獸盯住的獵物,以前從未在任何人身上體驗過的壓迫感讓他們身體一顫。


    聞言,看著麵前冷汗直冒的雨忍,半藏冷哼一聲鬆開了刀柄,旋即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老人那蒼老腐朽的樣子讓人下意識忽視他腰間的刀,半藏身後的那些年輕雨忍們心中不由升起些許鄙夷。


    但半藏看著那個老人,臉上卻沒有絲毫輕視,隻是淡然道:“武藏老師,您以前教了我很多,所以,我還是尊稱您一句老師。”


    “但是,如今的你已經跟不上忍界的變化,所以,不如讓我來帶領雨之國繼續前進!”


    此話一出,看著麵前已經毫不掩飾野心的男人,站在武藏身後的眾多雨忍臉色一變。


    “放肆!”武藏身旁的義隆直接站了出來,對著半藏怒目而視厲聲質問道,“半藏!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當然知道。”麵對義隆的質問,半藏的臉色不變,語氣淡然道,“我崇敬武藏老師在最危難的時刻,挽救雨之國於大國的夾縫中。”


    “但是,正如武士的逐漸衰敗,曾經屬於‘劍聖’,屬於您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屬於忍者,屬於我們,屬於我的時代!”


    半藏的眼中充斥著傲然之氣,身上也滿是豪傑一般的氣勢,引得身後無數崇敬目光追隨。


    “至於你,義隆,像伱這樣的男人。”


    半藏看向那一臉鐵青之色的義隆,誠懇道:“我很早就邀請過你,希望你能加入我們,一起為雨之國的未來獻出生命,而不是繼續待在城裏直到老死。”


    “……”


    義隆臉上憤怒的表情一滯,張了張嘴最後陷入了沉默。


    麵對半藏誠摯至極的邀請,他承認心裏確實有所觸動。


    如果不是因為武藏大人對他有再造之恩,半藏第一次邀請時他就會毫不猶豫接下。


    而武藏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向自己身後表情各異的眾人,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


    現在的形式其實很清晰了。


    站在他身後的人,都是一些中老年。


    感念他為雨之國做出的貢獻,同時也不想被當成炮灰送死,所以才會選擇站在他的身後。


    但有熱血有誌氣的青壯年,雨隱村的精銳在半藏那邊。


    半藏一直隻是威逼卻沒有殺他,除了忌憚他的貢獻和名望以外,也是不想因為內亂而流血犧牲,希望能夠名正言順地成為首領。


    就連武藏也不得不承認,半藏已擁有首領的氣量。


    但是……


    “你說的沒有錯,我們確實不能任憑砂隱屠戮。”武藏的目光從半藏和他身後眾人掃過,沉聲道,“但是僅憑我們,根本不可能與大國正麵對抗!”


    此話一出,半藏頓時皺了皺眉頭並未反駁,武藏身後的眾人見狀紛紛叫囂:“沒錯!說什麽帶領雨之國打敗五大國!你們這樣隻會把雨之國拖入戰火之中!”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隨意屠戮嗎?”


    “總比直接站在大國的對立麵要好啊!”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打不過他們?”


    “你想讓大家陪你一起送命嗎?”


    就在兩方人為之爭論不休的時候,一道蒼老卻不容忽視的聲音傳來。


    “所以,我找到了另一條出路!”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老人,卻見他從懷裏取出一封信。


    “既然我們無法和大國忍村對抗,那就去向另一個大國忍村求援。”


    武藏說話的語速很慢,舉起那封信看向眾人,沉聲道:“我去求大名殿下,幫我聯係到了火之國的大名,而那位火之國大名已經答應我。”


    “他對我們的遭遇抱有同情,如果我們能將所有戰備資源交給他們,並且協助木葉擊退砂隱的侵略部隊……”


    “他就願意命令木葉為我們提供庇護,並且保證不會再涉足雨之國的邊境!”


    聽到武藏說要將所有戰備資源交給木葉,無論是他身後的人又或是半藏身後的人,都是不禁心頭一跳就要出聲質問或反駁。


    但是,聽到木葉會提供庇護,並且不會再涉足邊境,又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沒錯。


    木葉是被砂隱侵略的一方,一切隻是迫不得已的反擊,對他們雨隱似乎並無惡意。


    如果真的能協助木葉,將砂隱合力擊退的話,說不定真能迎來和平。


    但是,真的可以嗎?


    “……”


    看著麵前的老人,半藏逐漸皺緊眉頭,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但就在他即將爆發時,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一陣鼓掌聲突然傳來。


    啪!啪!啪!


    掌聲高昂而清脆,甚至能聽出愉悅。


    半藏等人循聲抬頭看去,卻看到身旁的那座塔上,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


    “真是精彩啊。”


    雲川從陰影中緩緩走出,鼓掌的雙手放下,輕輕按在護欄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


    “好久不見,武藏大人,我替我那死去的爹向你問好啊。”


    看向那表情愕然的老人,雲川向他輕輕揮了揮手,像是看到了一個老朋友。


    “不過,這麽久沒見,您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語氣溫和道,“束手待斃,引頸就戮,屈膝跪伏,搖尾乞憐,居然都能被您這一張老嘴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看到您,我就會想起我那被您騙走,然後淒慘死去的蠢貨老爹。”


    “相比之下,您這一把年紀,居然還沒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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