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冷眼與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裏愛。誰明白我?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那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他的聲音帶一點點稚嫩,把一首看去滄桑的歌唱得無畏無懼,還亂拔高幾調,把自由兩個字扯得變形再變形,加上不地道的粵語,聽去更是含糊一片。小天聽著卻感覺比高級音響裏放出來的效果更好。秦仲掐著他,讓他也吼上一嗓子。壓抑了許久的心情,仿佛被這柔風吹走,過去的鬱悶也仿佛被友情給驅散,小天慢慢哼唧了起來,唱了幾個和音。兩個大男孩,在遊人歸去的時間,以月亮星星青山流水花鳥蟲魚為觀眾,賣力地上演著屬於他們的演唱會。一首接一首,小天唱到疲憊時,秦仲卻一躍而起說:“走,咱們蹦迪去。今個兒,我那老頭子出差,不在家,我們好好樂一樂。”今天是秦仲的生日,身為異鄉人的他在這裏朋友不多,自從被富商包養後,為了不得罪醋壇子似的金主,朋友更少了。難得碰上一個金主不反對的小天,也不管年齡差異,把他當作小弟弟般照顧起來。自己牛一,自然要請客吃飯開心開心,所以拉小天出來,今晚到12點前,他都是他的。被秦仲的熱情感染,本來累了的身體也一下精神起來,劉皓天應了聲:“好。”兩人騎車往回走,到了國道,攔了輛汽車回市中心。兩人去大排擋熱熱鬧鬧地吃了個飯,然後各自回家洗澡,休息了一會,然後換衣服,準備去蹦迪。對於蹦迪,以前的劉皓天是興趣缺缺,他更喜歡到酒吧泡帥哥,來上一炮。而今別說泡,多看別人幾眼,那兩兄弟就受不了。所以現在蹦迪也不錯,若是能再加上一顆小藥丸,搖頭晃腦發泄個半天,更是錦上添花了。可惜,那兩人不讓他碰毒品。要不然劉皓天早是癮君子。秦仲重新打扮了一番後再來找小天,他的裝束讓人忍俊不禁。相對劉皓天白襯衣黑皮褲的樸素,秦仲無疑是一隻花哨的小母雞。他用發蠟將頂上的剛染的紅毛膠得根根豎起,像一個小雞冠,耳朵上的十三個洞戴上了十三款不同樣式的耳環,上身穿了一件無袖的黃色緊身皮衣,手上累累贅贅戴著好些個黃的白的藍的金屬手鐲,下身是一條滿是破洞的小喇叭牛仔褲,破洞之招搖,還露出大半截白色的屁股,敢情裏麵什麽也沒穿,腳上一雙最時髦的翹頭綠皮鞋。這副打扮,已讓路人側目。秦仲卻唯恐不夠張揚,還畫上濃重的眼影,抹上鮮豔的口紅。秦仲一見劉皓天,就彎腰把白屁股朝向他,誇張地扭動著,當作和他打招呼。小天一看,笑了。真是一顆開心果。看著小天發自內心的笑容,顧家兩兄弟也笑了,溫柔地送他們出門,到目的地後還叮囑他們要玩個痛快,準點他們會來接他。一進迪廳,秦仲如魚得水,盡情地扭動著腰肢,一開始還顧及著小天的感受,帶著他跳,後來,便漸行漸遠,和場上一個另類型男大跳貼身舞,媚眼狂拋,打得火熱。劉皓天畢竟是老了,又郊遊又蹦迪,跳了一會便覺得有點累,想下場休息。在群魔亂舞的地方,他仔細地尋著路出去,唯恐不小心踩了某人的腳,撞了某人的腰。他小心翼翼不去打擾別人,冷不防卻被別人猛地撞到自己,他“哎呀”一聲被衝倒在地。肇事者是一個和秦仲差不多年紀的黃毛小子。黃毛小子見撞到人了,不滿地朝小天的正後方大聲叫道:“你個混帳,還跑,你看,你看,害我撞到人了!”小天正後方的那個回道:“小祖宗,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你殺了我,我也還是不知道。”那人一邊說一邊扶起小天,還順帶問道:“你沒事吧?”小天聽到那人的聲音,心裏一顫,連忙推開他,壓低聲音說:“我沒事。”說完,奪路而逃。那人卻對著他的影子大聲喊道:“劉皓天!”劉皓天身子一震,但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頭:“嗨,小誌,真巧。”小誌快走幾步,趕上他,諷刺道:“是啊,真巧。我們快一年沒碰上了。”黃毛趁他們說話的當兒,跳過去一把捉住小誌,生怕他再跑。小誌不悅地一甩手:“拜托,自己的情人自己看牢。別每次當我這是收容所!”他甩開了黃毛的手,自己卻伸手勾住劉皓天的胳膊。劉皓天哀歎一聲,上得山多終遇虎,終於遇到熟人了,還是最最不想遇見的小誌。黃毛馬上轉變態度,哀求起來:“好大哥,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就告訴我,他在哪,啊?”黃毛看著小誌。小誌目不轉睛盯著劉皓天。劉皓天卻望著黃毛。三人互望中,黃毛突然說:“大哥,要是你今天不告訴我他在哪,你們也別想約會。你們去哪,我就跟去哪。”小誌怒道:“他說如果我告訴你他在哪,他就死給我看,你們兩個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高興?!我們走!”說完,他拉著劉皓天大踏步往前走,黃毛一步不拉地跟著。劉皓天想不出對策,隻得跟著小誌走。看著小誌一直把自己帶向座位那邊,劉皓天突然想起以前自己那群損友中間也有蹦迪發燒友,他可不想一群人圍著他,七嘴八舌,問東問西,於是停下了腳步,對小誌說:“我今天還有事,改天找你再聚吧。”“劉皓天,我還是不是你的朋友?”小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