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肩摔我學不會。 鄭敖說我腰背力量不夠,隻教了我用力的方法,沒有硬逼著我練,怕我閃了腰。 我稀裏糊塗地跟他練了一頓,出了一身汗。他帶著我坐下休息,給茶給我喝,問我要不要吃點心。 我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好了一些,吃了點東西。 然後鄭敖叫我起來,帶我走到房間中間。他在我麵前盤膝坐下,我也學他樣子盤膝坐下來,就是有點不熟練,有點想往前栽。 鄭敖把拳擊手套解了下來,然後把綁到腦後的頭發解開,東西都放在手邊,攤開手,表情十分平靜地看著我。 然後他說:“現在,用我教你的方法,把我打一頓吧。” - 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也平靜地看著我。 我站了起來。 “你發什麽瘋?”我被他的話嚇到了:“你教我功夫就是為了打人嗎?真是神經病……” 他拖住了我的手,他手勁大得很,稍一用力,我整個人都被拖了回去。 “我請了三天假,事情都交代給他們了。”他用平靜的語調說著瘋狂的事:“哪裏都可以打,包括臉,不用怕他們發現。” 我想推開他:“鄭敖,你不要發瘋,平白無故地,我打你幹什麽。” “我曾經對你很壞。”鄭敖語氣仍然平靜,眼神幽深,說著的卻是瘋話:“我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時光不可能倒流,犯過的錯沒法彌補,就讓你打一頓出出氣吧。” 我用力推他的手。 “你不要把這些事混作一談。”我不想被他繞進去:“感情的事是感情的事,為什麽要通過打人解決。” 鄭敖抓住了我手腕,熟練地一手控住我兩雙手,右手摟住了我的腰,他的臉靠得近我,一字一句地告訴我:“你嫌我髒,但我已經髒了。如果你想要用同樣的方法報複我,我寧願被你打死。” “你發什麽神經!誰要報複你!”我就知道他這個瘋子正常不了多久:“我沒有說過要亂搞來報複你……” “但是你的心裏有憤怒。”他眼睛逼視著我:“你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不能讓你繼續悶在心裏。如果你想發泄的話,就打我一頓。” “我不想發泄。”我竭力解釋:“我也不想打人,你放開我好不好。你說了我們慢慢來的……” “我不能和你慢慢來了。”鄭敖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很快你就會出去工作,羅熙那個跟屁蟲又會纏著你,裝成無辜的樣子接近你,你什麽都不懂,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我是個男人,他能占我什麽便宜?”我理直氣壯地反問他。 鄭敖不說話了,看了我一會,眼神十分複雜。 “如果你不打我,我就要占你的便宜了。” 這是什麽狗屁邏輯! 我想推開他,他卻輕而易舉把我放倒在地板上,作勢要親我,我躲開,他卻得寸進尺地親了親我耳朵,聲音十分輕佻:“小朗,我真的要下手了。” 我弓起膝蓋想頂開他,卻被他順勢擠進兩腿之間,明顯感覺到了他下身的變化。 這個混蛋!搞不好就是想借機上我而已! 我心裏頓時騰起怒火來,我就知道他安分不了多久就會發瘋,說什麽會等我,會慢慢來,結果沒幾天就變卦了,說到底還是一個自作聰明的混蛋。 鄭敖還要再親我,我努力掙紮,抽出手來,劈頭蓋臉地抽了他兩下,他反應過來,終於放開我的手,站了起來,我爬起來,追著他又是兩腳,他也沒閃躲。我抬手就是一拳。 這一拳大概確實有學到他那些功夫的精髓,不偏不倚打在他鼻子上,他悶哼一聲,彎下身去,捂住了鼻子。 我本來還想袖手旁觀一會,看他手指縫裏似乎流出血來,去一邊拿了毛巾,冷冷地遞給他。 “捏緊鼻子,仰著頭,不要動。”我沒好氣地吩咐他:“我帶你去醫生那裏。” 他似乎很委屈的樣子,一邊走還一邊拉著我衣服,我自己穿了羽絨服,把他的大衣扔給他穿著,去醫生住的地方。 - 醫生大概對鄭敖這人的胡作非為已經習慣了,十分冷靜地給鄭敖止了血,還拿了個冰袋給他冰敷著。鄭敖一副可憐的樣子,牽著我衣服,我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我帶你回去睡覺。”我對他沒什麽好語氣:“現在挨了打清醒點了吧?” 鄭敖一臉的委屈,拿冰袋敷著腫起來的鼻梁,我懶得理他,把他替我拿著的毛衣搶了過來。 “現在知道裝可憐了,剛剛幹嘛去了。”我領著他穿過回廊,院子裏的梅花開了進來,園丁大概也覺得這枝梅花的意境很好,所以留著沒有剪,梅花上還帶著點霜。我看了一眼,又繼續教訓鄭敖:“隻聽過有人討債,沒聽過有人討打的。” 鄭敖小聲辯駁:“你心裏一直憋著對我的氣啊。” “我不該生你的氣嗎?”我反問:“你敢說自己沒錯嗎?” 鄭敖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他又低聲嘟囔:“我隻是想讓你發泄出來而已。” “你就隻能想到發泄這一條途徑嗎?”我被他氣到了:“就算發泄,也一定要通過打人這種手段嗎?你不是說了願意等我的。誰說有不滿有憤怒就一定要打人,也許我自己最後自己想通了呢?也許我自己久了就原諒你了呢?這世上最好的結局難道不是原諒而是報複嗎?” 鄭敖沒話說了。 他低著頭蹭了過來,然後伸手抱住了我,我掙紮了一下,發現他就算挨了揍還是很有力氣,就隨他去了。 他的下巴枕著我頭頂,小聲問我:“你真的會原諒我嗎?小朗。” 我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