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聲慘叫,大衛捂著鼻子蹲到了地上,指縫間流出一縷殷紅的鮮血!


    人群瞬間安靜,緊接著一片嘩然。


    陳非驚詫的一扭頭,就看到一臉無所謂的泰勒正站在他身邊,呼呼的吹著自己的拳頭!


    “你動手麻煩就大了,我無所謂,用你們的話說,這叫人民內部矛盾……”


    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泰勒臉色一正,一臉義正言辭的指著大衛,大聲道:


    “他這個敗類,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搞種族歧視……我是真看不下去了!”


    “沒錯,我也聽到了,他說陳是chink!”


    又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一看,原來是蓋瑞!


    看到眾人狐疑的表情,陳非幾乎忍不住要仰天長笑!


    坑人者人恒坑之,讓你丫的誣陷老子,現在知道被誣陷的滋味了吧?


    “你們怎麽來了?”


    泰勒搖搖頭,小聲道:“這個待會再說!你看到那個老東西了嗎?那家夥剛才就一直躲在人群裏,聽到你要查監控了才跳出來!”


    陳非的目光掃過去,發現泰勒說的那個老東西,赫然正是剛才跳出來阻止大衛的錢德勒教授!


    他目光一寒,正準備走過去,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從地上彈起,還伴隨著淒厲的嚎叫。


    “居然敢打我,你給我去死!”


    陳非條件反射般一腳飛速踢出,狠狠地踢在了大衛的襠部!


    一聲淒厲至不似人聲的慘嚎響起,大衛雙手抱著襠部軟倒在地!


    陳非臉上的冷意一閃即逝,隨即轉身死死的盯著錢德勒教授,嘴裏卻說著毫不相關的話語。


    “夠了泰勒!你鬧夠了沒有?雖然大衛公然歧視華人,但那是他的自由,自然會有法律去製裁他,你在這裏胡鬧什麽?還不趕快去看看把人打壞了沒有!”


    說罷,他又走到錢德勒麵前,


    “對不起錢德勒教授,我剛剛沒能忍住,讓你的學生,大衛他挨打了!”


    “雖然打人是不對的,但我認為情有可原,泰勒他是見義勇為,而我則是正當防衛!”


    “而且,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大衛他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喊我chink!難道他以為隻要聲音足夠小就一定沒人能聽到嗎?”


    “不!我沒有,我不是,他們誣陷我!”


    聽到陳非他們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公然誣陷自己,還躺在地上掙命的大衛急了,他顧不上疼痛,抓著艾倫的手掙紮起身,齜牙咧嘴的嚷嚷了起來。


    他的臉上到處都是血汙,再加上他氣急敗壞卻又疼痛難忍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厲鬼!


    泰勒嫌棄的撇撇嘴,“抱歉大衛!如果最後真的證明是我誣陷了你,我願意承擔任何責任,道歉,賠償,甚至坐牢……所以,你的證據呢?”


    “去他麽的證據!我要報警!報警!你們都洗幹淨屁股等著去坐牢吧!”


    “嗬嗬,歡迎報警,我們還等著告你種族歧視呢!”


    “我說了我沒有——”


    “如果叫的大聲就有用,那還要警察幹什麽?”


    這兩邊鬥嘴鬥的熱鬧,那邊死死盯著陳非的錢德勒也是一臉的恨意。


    他怎麽敢?


    他怎麽敢當著他的麵把大衛打成那樣,他怎麽敢一句一句把他剛才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都還給他!


    這裏可是米國!


    “陳,你會為你的放肆付出代價的!”


    “哦?原來錢德勒教授是這麽認為的嗎?那好,你請便,我等著!”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白人中年擠出人群,指著陳非一臉憤怒的質問道:


    “年輕人,你不覺得你太猖狂了嗎?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挑釁錢德勒教授的?”


    陳非眉頭一挑,正準備把這個架梁子的家夥直接懟到牆上去,一聲冷笑忽然自人群中傳了出來,


    “嗬嗬,今天我算是長見識了,原來這就叫挑釁啊!那剛剛錢德勒說那些話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跟著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黃建彬懟完那人,轉身衝陳非點點頭,“抱歉兄弟,來晚了!”


    陳非搖搖頭,“不,三對三,剛剛好!”


    黃建彬哈哈一笑,正待說話,忽然注意到又有一個白人老者擠出了人群。


    車輪戰嗎?嗬嗬,噴口水的話,華國人貌似還沒怕過哪個!


    “都給我閉嘴!不嫌丟人的嗎!錢德勒,你,你,還有你!都跟我過來!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去!”


    沒想到老人根本就沒有理他,隻是氣勢逼人的吼了兩句,周圍圍觀的人群就開始鬆動了。


    陳非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老者身後一個勁衝他打眼色的任天行,明白這應該是他找來幫他們解圍的,微一點頭,轉身拉住泰勒,默默的站在了老者的身後。


    三樓的一個房間。


    錢德勒、大衛,陳非、泰勒和蓋瑞涇渭分明的坐在兩邊,任天行帶來的那名老者坐在中間,一臉的憤怒。


    這種酒會舉辦過多少次了,就沒遇到過這麽離譜的事!


    不但動了手,見了血,還牽扯到了種族歧視!


    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粗氣,他伸手一指陳非,“你,給錢德勒教授道歉!”


    說罷,又將視線看向泰勒,“你,給大衛道歉!”


    陳非一愣,旋即憤然起身,死死的瞪著那個老人,“讓我們道歉?請問你是認真的嗎?”


    還沒等那老人回話,陳非身側就響起了泰勒的冷笑,


    “馬丁森先生,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態度?嗬嗬,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管不了!”


    接著他將視線轉向大衛布朗,陰惻惻的說道:


    “小子,不要想著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得罪了威爾遜家族,事情沒那麽容易結束的!”


    說罷,他用手指點了點大衛布朗,一甩頭,“陳,我們走!”


    陳非深深的看了大衛布朗一眼,轉身跟在泰勒身後大步離開。


    看著三人氣勢洶洶的離開,錢德勒一臉的不悅,


    “桑迪,就這麽讓他們走了?不行,這件事情你必須要給我個解釋,否則我不介意讓大衛報警!”


    “解釋?你管威爾遜家族的人要解釋?”桑迪馬丁森搖了搖頭。


    “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居然沒認出那個小家夥……應該是叫泰勒威爾遜吧?跟他哥哥還真是有點像,連脾氣都一模一樣!”


    錢德勒呼吸一滯,“那小子說的威爾遜家族,是富國銀行的那個威爾遜?”


    “你說呢?”


    錢德勒倒抽了一口涼氣,果斷道:“桑迪,你必須要幫我……”


    “什麽狗屁威爾遜,聽都沒聽說過!再說了,就算是大家族又怎麽樣?大家族就能這麽欺負人的嗎?”


    看到兩個老家夥一副息事寧人的架勢,大衛布朗急了,扯著嗓子直嚎嚎。


    “閉嘴!你沒聽說過,不代表他們就不存在!這些大家族,平時深藏於水下,不惹到他們,他們看起來甚至比你的鄰居大媽還更和善,可一旦讓他們盯上,嗬嗬……”


    錢德勒臉色一變,喝問道:


    “大衛,我問你,你真的看清楚那是《獨立宣言》了嗎?”


    錢德勒剛才沒有及時製止大衛,固然是好奇心作祟,最主要還是沒把陳非放在眼裏。


    一個無權無勢的華國留學生,得到一筆意外之財本來就夠讓人嫉妒的了,居然還敢拂逆那麽多人的意誌,試圖保守秘密,折騰他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威爾遜家族的人摻和進來了,那就要好好的評估一下了。


    大衛眼神閃爍,半晌方才囁嚅道:“我沒看清楚,猜的……”


    “果然……”


    錢德勒雖然早就知道真相,但也還抱有一絲絲的僥幸,萬一真的是《獨立宣言》,那麽就算是威爾遜家族,也有很多可利用之處。


    可是現在?


    聽到錢德勒師徒的對話,馬丁森當機立斷,


    “去認個錯吧,趁大家都還在,老老實實的當眾把事情講清楚,即便那個泰勒還想追究,隻要借不到家族的力就不用怕他……”


    “導師!”


    “就按馬丁森先生說的辦!快去,否則人走了就麻煩了!”


    “那我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錢德勒一聽這家夥居然還在糾結這個,氣的差一點就要跳起來再給他一下,


    “你去了,事情可能就到此為止。你不去……可能我的實驗室就要考慮是不是該換一家讚助商了!”


    大衛吃驚的瞪大眼睛,他之所以敢那麽囂張也不是沒有跟腳的,他家的企業規模雖然算不上頂尖,但在洛杉磯地區也還是有一些影響力的。


    他能在錢德勒手下混的如魚得水,就是因為他們家是錢德勒實驗室的主讚助商。


    現在錢德勒居然連換讚助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見事情嚴重到了何種程度!


    可是……


    “威爾遜家族雖然隻掌握了富國銀行3.5%的股份,但他們能影響到的股份超過30%,更何況他們還有其他產業,在政界也很有影響力……”


    “雖然我也不認為對方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大動幹戈,但賬肯定是已經記下了,適當的時候,哪怕隻是輕輕的推上一把,就夠你們家焦頭爛額的了……我言盡於此,你自己考慮吧!”


    看到大衛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馬丁森歎了口氣,


    “孩子,就算是打官司,你就確定你一定能贏嗎?”


    大衛布朗終於冷靜下來,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額頭上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就算泰勒真是威爾遜家族的人,他那龐大的家族也絕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大動幹戈。


    可一旦打官司就不一樣了。


    他如果想要贏,就必須要動用家裏的力量,而對方想要對抗這股力量,多半也需要動用家族的力量……


    這尼瑪就是人為給事態升級啊!


    公寓客廳。


    跟著陳非一起回來的泰勒一進門就霸占了沙發,這家夥根本就沒考慮過身上的正裝,在沙發上一副葛優癱的模樣,懶洋洋的招手道:


    “陳,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嗎?你從那個塑像裏究竟發現了什麽?”


    陳非嘴角挑起一絲笑容,從背包裏拿出青銅塑像,“一件能夠讓你為所欲為,予取予求的東西……”


    泰勒一愣,“什麽意思?”


    “你忘記你學考古的初衷了嗎?我記得有一次……”


    隨著陳非的話語,泰勒的嘴巴逐漸張大,瞪大的雙眼中也閃露出越來越驚駭的目光。


    忽然,他就好像是屁股著火一樣,飛速的從沙發上彈起,兩隻手在青銅塑像旁不停比劃著,一副想要拿又不敢拿的模樣。


    “大衛那個家夥,說的都是真的?”


    陳非點點頭,“他雖然什麽都沒看到,但卻誤打誤撞的猜到了真相……泰勒,注意你的口水!”


    咕咚一聲,泰勒吞了一口口水,隨後就好像是朝聖一樣,從陳非手上接過了那個斷頭的青銅塑像。


    小心翼翼的將信箋取出,輕手輕腳的在桌上攤開,兩人開始辨認信箋上書寫的內容。


    “他從事殘酷之戰爭壓製人類天性,侵犯人身之生命與自由二項最神聖之權,俘虜他們並奴役於地球另一端,或於運送過程中悲慘地死去……”


    “這一段隻存在於傑斐遜的初稿,後來因為譴責不列顛人民和國會的部分過於冗長,在最終簽署版上刪除了……陳,你的判斷很可能是正確的!”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筆跡,我曾經研究過托馬斯傑斐遜的筆跡,他寫字母m的時候喜歡用一種自創的花體……書寫a的時候會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賓果!全中!”


    泰勒雙眼亮的就好像是兩個高功率的燈泡,一邊刷刷的掃視著信箋一邊念念有詞,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的亢奮之中。


    “法克法克法克@#¥%@#@!陳,你發大財了!這真的是傑斐遜的那版原稿!”


    鑒定完信箋上的內容,泰勒激動的握拳連連虛擊,嘴裏更是不停地爆著粗口,興奮的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大馬猴!


    “陳!我有一個請求,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過了半晌,泰勒才終於安靜下來,他眼神灼灼的看著陳非,


    “陳,請讓我也成為這件國寶的發現者!當然,是名列你之後的第二發現者,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陳非不由失笑搖頭,“不,泰勒,你就是這份《獨立宣言》的發現者,唯一的發現者!”


    “唯一的發現者……”默默的念叨了幾句,泰勒的眼神忽然恢複了清明,隻有臉上還剩下一抹興奮過後的潮紅。


    “確實,這種東西米國人是絕對不會允許它落在外人手裏的……陳,你想過要怎麽處理嗎?”


    “我沒想留著它,也留不住。事實上泰勒,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想我明天就會把它直接送去總領事館。”


    “額買噶,你如果真的那麽做了,我想你很可能會被驅逐出境……不,更大的可能是,你會被成為一個間諜,然後很淒慘的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陳非兩手一攤,“所以我才要找你啊。”


    “我想用它來換幾樣東西,都是波士頓美術館的。《曆代帝王圖》和《搗練圖》是必須要拿到的,另外還有《北齊校書圖》,晉代木雕水月觀音,隋代的觀音立像,西周時期的出脊提梁卣……”


    “停!陳,我們換個目標可以嗎?哪怕是大都會博物館,我都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信心,唯獨這家……”


    “為什麽?“


    “波士頓美術館是哈佛大學波士頓圖書館和麻省理工學院為了展出他們收藏的藝術品而倡議籌建的,這兩個學校是真惹不起……”


    “惹不起?”陳非搖了搖頭,“泰勒,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樣的背景應該更容易搞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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