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繁的一樓二樓,南靈歌沒什麽興趣,她既不擦脂抹粉,也不想帶那些金銀累贅。


    但是三樓……


    實在是太美太仙了。


    層疊如雲的朦朧白紗,由淺到深的色彩,無一重複的款式,華光瀲灩的織紋……


    那些掛在牆上的衣裙,都像有了靈魂時的,有的翩翩若舞,有的盈盈欲飛,有的流光溢彩,有的華貴逼人。


    不光是她,就連單靈和遊多多也看呆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那種如仙衣般的衣裙,誰能拒絕的了。


    買不買且另說,眼福是一定要飽一飽的。


    南靈歌便看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三位姑娘,可有相中的樣式?”


    一個俏生生的碧裙少女含笑迎了上去。


    南靈歌滿眼夢幻的喃道:“都看中了怎麽辦?”


    每一件都美的如夢似幻,感覺穿在身上便能升天了似的。


    少女掩著唇笑:“那便多選幾件,本店每件衣裳都是獨一無二的,穿出去絕對不會遇上同樣的……”


    少女話未說完,旁邊有人忽的輕嗤道:“你且問她買不買得起一件,就你水袖會做人,不管什麽鄉野粗人都肯招待,遮頭蓋臉的,莫不是醜的不能見人?”


    誒?


    南靈歌慢吞吞轉頭去看,先前她一進店便被‘仙衣’吸去了所有目光,這時才發現屋裏有好幾十號人。


    十來個小姐模樣,都坐在小桌後麵,喝著茶,吃著點心,指點著店裏的賣裳的少女將衣衫翻來倒去的看,介紹著衣裳的別致之處。


    每個小姐的身邊都跟著三五個丫鬟,幫著小姐一起指指點點。


    說她的是個黃裳少女,長的頗為小巧,身形和相貌都是,乍一看像十二三歲似的。


    南靈歌一看過去,少女立刻便瞪起了眼睛,不悅道:“看什麽看,我說的不對麽?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你知道這裏的衣裳多少金子一件麽?你買得起麽?”


    這裏的衣裳用金子算啊?


    南靈歌還真不知道。


    別說買不起,就算買的起她也不舍得。


    不過她買不買得起跟那位有什麽關係?


    南靈歌道:“這店是你開的?”


    黃衣少女一怔,皺眉道:“自然不是我開的。”


    南靈歌道:“既不是你開的,這是什麽地方,這裏衣裳多少金子一件,我買不買得起與你何幹?你那麽愛多管閑事,怎麽不去拿耗子。”


    黃衣少女又是一怔,而後拍桌而起勃然大怒:“你敢說我是狗?你敢罵我?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南靈歌轉頭問水袖:“她是誰啊?”


    水袖還未出聲,黃衣少女身後的丫鬟已然冷聲道:“我家小姐是城守的親侄女,你這不知何處來的野丫頭還不快快來給我家小姐磕頭賠罪?”


    南靈歌不理她,轉了頭繼續問水袖:“城守是什麽?”


    “城守是防守四方城的武官。”


    水袖眼睛發直,不知她是裝傻還是真傻。


    南靈歌一手掩在唇邊,小聲問道:“城守厲害麽?”


    “呃……厲害。”


    水袖後退一步,有些不想與她說話了,因為城官守侄女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


    南靈歌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又道:“這城裏他最厲害?”


    “當然不是。”


    回答她的是一個紫衣少女。


    小姑娘優雅的坐在桌前挑撿著衣裙,淡淡然說道:“這城裏最厲害的自然是城主。”


    “哦哦……原來如此呀。”


    南靈歌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回頭隔著麵紗惡狠狠瞪了單靈一眼。


    這一會功夫,單靈都快把她腰上的肉擰下來了。


    “行行行,咱們走,別掐我了。”


    南靈歌轉身便走,單靈和遊多多求之不得,一溜小跑直奔門口。


    “站住,誰準你們走了。”


    身後傳來一聲怒斥。


    南靈歌頭也不回的說道:“遊多多你看見了吧,以前你的模樣就跟她差不多,跟要咬人似的,不過人家好歹是個城守的侄女,你呢?”


    遊多多臉一下子便紫了,心裏暗罵著南靈歌,腳下卻沒停。


    “站住站住,去把她們給我攔下!”


    黃衣少女氣極敗壞。


    一屋子小姐就沒有不認識她的,若是今天這麵子不找回來,以後還不定怎麽編排她呢。


    身後的丫鬟衝著南靈歌奔去。


    南靈歌回手一亮手中變了形狀沒了鋒芒的扼靈,一本正經道:“別過來啊,我有刀。”


    “哧~”


    丫鬟愣了,有人笑了。


    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在樓梯上,不知看戲看了多久。


    南靈歌轉過頭,一眼望去,忽然覺得有些冷,覺得……不太舒服,卻又找不準是哪裏不舒服。


    兩個男子,個頭差不多,都顯得極為頎長,一個穿白衣,一個穿黑衣,容貌氣質也與衣裳的顏色一般反差巨大。


    穿白衣的嘴角一直掛著懶洋洋的笑意,笑起來眼睛彎彎,頰邊梨渦深深,身形頎長筆挺,神情慵懶隨意,天塌下來都笑著頂上去那種。


    黑衣的那位冷眉冷眼,不過五官鮮明,長的有些像異族之人,有雙鷹般銳利的眼,看人的眼神就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錢似的。


    南靈歌看著不舒服的不是冷著臉的,而是那位始終笑微微,看起來極為和氣的。


    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那位很邪。


    邪,不是指相貌氣質,而是南靈歌的感覺。


    那兩位不管哪一個,形貌氣質都是頂尖的,隨便抓一個扔人海裏,保管一眼便能找出來。


    也不見人家穿得多麽華貴,但就是那麽隨便便一站,不用吭聲,就有一種老子你惹不起的感覺。


    不像那個黃衣小姑娘,叫得再怎麽歡快,南靈歌也半點不放在心上。


    無他,她沒氣勢,隻憑色厲內荏嚇不住人。


    就她那德行,也就能跟當初的遊多多比個高下。


    “荊小姐,可是遇到了麻煩?”


    笑眯眯那位一直盯著她瞧,像是看著一隻有趣的小花貓似的,話自然不是與她說的。


    紫衣少女盈盈一笑:“不過是女子之間的小玩笑,叫國師大人見笑了。”


    國師?


    被這個名頭嚇到的顯然不止南靈歌三人。


    屋內其他小姐好似也頗為震驚。


    “走。”


    趁著大夥沒回過神來,南靈歌伸手一推,將呆愣中的單靈和遊多多推的一個踉蹌,搶先從兩人中間竄了出去,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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