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淆天南地北的找了一圈,覺得不對又返回鬼境,看到赤錯後便知道上了當。


    因為赤錯身上多了一道王息。


    他拿了那塊破石印許久也隻是名不正言不順而已。


    他才走了不久,赤錯竟然就名正言順的成了鬼境之主了。


    赤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被南靈歌和赤錯合夥給騙了。


    他很憤怒,同時又有些失望。


    到底南靈歌是不會再信任他了,從他沒主動站在她那邊開始她便不信任他了。


    他倒是不貪圖鬼王之位,隻是她也不用將他騙走再將王位傳給別人吧……


    “少在那裏自怨自艾了,以後的鬼境就是個爛攤子,已經不是你能控製的了,王女這也是為了你好。王女這一回是真的去鬼獄了。”


    赤錯還沒等赤誇質問便主動交待了南靈歌的去向。


    “我可以告訴你個方法,或許可以由另一個地方進入鬼獄。”


    一句話,便將赤淆的怒火壓了下來。


    “你若再敢騙我,休怪我不念師徒情分。”


    赤淆仍是有些惱怒。


    赤錯咦了一聲道:“你何時顧念我與你的師徒情分了?”


    若真當他是師父,怎麽一句話也不肯聽他的?


    “……”


    赤淆啞然,自知自已從來就不是個聽話孝順的好徒弟。


    赤錯與南靈歌一直覺得他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渾人。


    赤錯歎息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不說這個,說來傷心呐,我告訴你幾個可能的地方,你自己去找罷……”


    幾個可能的地方聽起來都很不可能。


    一個在東霍,一個在西淩,一個在北照。


    還都是極難闖的地方。


    東霍的萬蠱堂,西淩的千巫宗,北照的通佛寺。


    這三家在本國地位與南謠山在南謠的地位相等,都有與南謠仙尊實力相仿的高人坐鎮。


    每一家都有個秘境,給弟子闖關試煉之用。


    至於為什麽會連通鬼獄……


    赤錯道:“老王昔年下過鬼獄,回來後曾偶然間說過鬼獄原本就是一扇門,進去之後應該便不在鬼境之中了。”


    “嗯?”


    赤淆眉頭緊擰,滿眼都是懷疑。


    他在鬼境待了這許多年,怎麽從來不曾聽過鬼獄還有這麽古怪的門道。


    你個混賬的腦子裏除了打打殺殺和王女,連二兩香油都裝不下!


    赤錯懶得理他,仍自顧自說道:“當時老王由鬼境進入,出來後卻在西淩,後來老鬼王又試探性的潛入西淩千巫宗,由千巫宗的秘境而入又由東霍而出,老王便推斷說鬼獄是四國交匯的某個異境。”


    老鬼王每次進與出都不在同一個地方,便證明了他的推斷是正確的。


    隻是每個入口隻能進去一次,


    “這麽說來,南歌會不會已經從別處離開了?”


    赤淆有些信了,不過他已在外麵找了個把月了,絲毫沒感覺到南靈歌的氣息。


    赤錯淡淡道:“沒那麽容易,王女的修為較老王差了太多,鬼獄據說大的無邊無際什麽怪物都有,現在的她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赤淆聞言大怒:“你幹麽咒她?她又不曾得罪過你。”


    在他看來南靈歌是最大度,最懂事,最不記仇的。


    他們都對她做過不好的事,她從來也沒有要與他們計較的意思,還將鬼王之位給了赤錯。


    結果這老東西還要咒她,還要像當初一般冷眼旁觀看她受苦受難。


    赤淆氣的都想弑師了。


    赤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心下好氣又好笑,同時還有些感歎。


    他這個混賬徒弟啊,這輩子除了打打殺殺,眼裏果然就隻有南靈歌一個人了。


    真是冤孽啊!


    赤錯木著臉道:“我說的是實話,這年頭說實話總是討人嫌的,你有這閑功夫與我發火還不如快些想辦法進去找她,據說鬼獄之中越是深入便越是凶險,尤其是腹地之處……”


    赤淆話未聽完便跑的沒影了。


    赤錯微微搖了搖頭,罵了句混賬東西,轉身繼續找地方釣魚去了。


    赤錯這廂老神在在的釣起了魚,赤淆正在鬼境門外思量自己該闖哪裏才好。


    那三家都有厲害人物,東霍和北照的是誰他不知道,西淩的他是知道的。


    對於闖人家家門,他並不害怕。


    南謠他都闖得,別的地方又有什麽闖不得?


    仙尊他也動過手,別人又有什麽可怕?


    稍一猶豫,他便選了西淩。


    因為西淩當家做主的是薄野藏,薄野藏與南靈歌有仇便是與他有仇,還是生死大仇。


    不管能不能從千巫宗闖進鬼獄,隻要能給薄野藏添堵就好。


    於是赤淆馬不停蹄的奔向了西淩。


    跑到一半又折身而回闖上了南謠。


    兩位閉關的掌門又被驚了出來,一看又是他,這回連一個字都懶得說了直接動手便打。


    風華忌來的很快,看到赤淆忍不住又是歎息又是搖頭。


    怎麽這貨不管到哪都橫衝直闖,逢人便打?


    “都停手罷……”


    風華忌將兩個怒氣衝衝的老頭哄走,轉而微微皺著眉頭問赤淆:“你又有何事?”


    赤淆瀟灑的挽個刀花,揚著眉道:“我來問你,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去救人?”


    “救誰?”


    風華忌一頭霧水。


    “當然是南歌。”


    “你知她在何處?”


    “當然。”


    “她出事了?”


    “廢話,不然找你作甚?”


    赤淆回的理直氣壯,風華忌卻隻是狐疑的看著他。


    以他對赤淆的了解,他是不會開口求人的。


    就他那衝動的性子,南靈歌真出了事他早就單槍匹馬殺過去了,哪還有心思在他這裏搗亂。


    再者說南靈歌應該是去了鬼獄才對。


    據說鬼獄除了鬼境王體,他人是沒辦法進去的……


    風華忌一邊思量著,一邊順口問道:“去何處救他?”


    赤淆道:“西淩。”


    “西淩?”


    這回風華忌是真的驚訝了,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某個人。


    “靈歌被薄野藏捉去了?”


    “差不多,反正要救她必須要去千巫宗,你去不去?”


    赤淆從有了要風華忌當炮灰的想法後便有些得意而又怪異的感覺。


    感覺中風華忌是沒有立場去幫他或是救南靈歌的,所以他的提議按理說是會遭到風華忌唾棄的。


    可他偏又覺得風華忌會去。


    明明感覺不該來找他的,但是又怕自己在千巫宗被纏住進不了秘境,幹脆便拖上一個實力相當的。


    當然在預想之中,風華忌拖住敵人,他則進去英雄救美。


    事實上不光赤淆心裏藏著怪異,風華忌心裏也一樣覺得有些怪異。


    赤淆不是八不得他離南靈歌遠遠的,最好老死不得相見麽?


    那麽他來找他,便是有鬼。


    此外,看赤淆的態度,好像他一說起南靈歌,自己就會顛顛湊上去幫忙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


    好像他與南靈歌有什麽特殊的關係似的……


    “喂,你到底去不去,聽說薄野藏還差點幹掉那個姓風的小子,看你的樣子好像與他關係不一般,你身為長輩就不想替他出出氣?”


    赤淆見風華忌猶豫著,便又說了另外一個理由。


    “你若不去我便去找那個姓風的小子了,他肯定願意去,要不是你比他厲害那麽一點點,我便直接去找他了。”


    “……”


    風華忌無語的望著赤淆,忽然覺得這個看起來一根筋的渾人,其實並不缺筋少弦。


    若赤淆真找上風南白,他肯定二話不說便會跟著去救人。


    風南白行事全憑本心,覺得自己有照顧南靈歌的責任,便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量去幫她。


    而他呢,莫明的也覺得有照顧她的責任……


    “罷了,我便隨你走一趟吧。”


    於是風華忌在明知赤淆心裏有鬼的情形下,還是與他一同奔向了西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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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怎麽以前你不教我控屍和控魂術?”


    南靈歌正在漆黑的鬼獄之中與赤誇學著控屍術。


    剛剛成功的收了一隻女屍,肌膚慘青,麵目猙獰,正搖搖晃晃在不遠處踱步。


    赤誇笑道:“以前你哪看得起這種小把戲。”


    她的刀便是對付魂體最好在武器。


    有多少便收多少,與人拚鬥時直接釋放出凶煞之氣為已所用,比控魂要簡單有用的多。


    至於控屍,也遠不如煉屍厲害。


    鬼境最厲害的煉鬼術便由鬼王代代相傳,同樣可以用在煉屍上。


    也就是說隻要南靈歌想,她便能煉出最凶的鬼,最厲的屍。


    不過前提是屍、鬼的底子要好。


    其實不管是她、赤誇、赤淆老鬼王,都是被煉出來的。


    當然,鬼境大部分鬼眾當然也是煉出來的。


    鬼境無法延續血脈,他們也沒有血脈,便用這種方法為自己創造一個後人。。


    從前的赤南歌沒有想要個後人的想法,自覺也不需要煉幾具凶屍來保護自己。


    她有可以化形的刀靈,長的養眼,十分厲害,還與她心意相通,哪會想要那些僵臭的死人作伴。


    便是現在她也不想,隻是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幾日他們遇到的盡是些莫明其妙的東西。


    比方說一個小泥潭裏或伸出好多觸手,張牙舞爪的向兩人纏來,看著惡心又凶險。


    然而隻要一刀斬過去,那不曾露頭的怪物便再也不肯露頭了。


    還有許多蹦蹦跳跳十分聒噪的毒蛙,排成一圈一邊狂叫一邊對兩人噴著綠色的毒氣。


    南靈歌開始時嚇的不輕,不過扼靈刀上紅光一閃,毒蛙立刻便逃了個幹淨。


    還有怪模怪樣的巨雞。


    嗯,說是巨雞,其實跟豬差不多大。


    有那麽一群,約摸幾十隻吧,一同呼扇著大翅膀向兩人衝鋒而來,赤誇一拳轟過去,便灑下一片雞毛逃的不見蹤影……


    總之這幾日南靈歌沒有收到怨魂,淨是碰到一些玩笑般的怪物。


    偏兩個人還不能放鬆,始終懸著心,小心謹慎的前行。


    這一日碰到了一群來回晃蕩的走屍,赤誇一拳便轟倒一片。


    休息時南靈歌覺得太過無聊,又覺得始終提心吊膽的太過難受,便向赤誇學了控屍術,控了一隻半死不活的走屍解悶。


    “此等走屍本就低等,收來也是無用,比我當年在小戽山煉的那些差遠了,可惜後來都被南謠仙尊給收走了。”


    赤誇有些遺憾。


    他要是還帶著那群走屍,在這裏就不必如此擔驚受怕,隨便聽到一丁點聲音便驚跳而起了。


    聽赤誇提到南謠仙尊,南靈歌便有些怔怔。


    那可是她最大的債主啊,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


    有沒有令那件仙器現出原形來,如果那真的是仙器,說不定能幫他提升修為助他成仙呢。


    他要是成了仙,她就不用老是惦記著還不清的債了。


    想著想著,她竟倚著赤誇睡了過去。


    她睡著不久,走屍便脫了她的控製,歪歪扭扭的逃走了。


    赤誇也沒理會,隻是有些微的驚歎。


    到底她是萬魂歸一的王體,被她控過一陣的走屍竟然也有了些微的靈智,居然知道惹不起他們而逃走了。


    而在先前,這一群走屍隻知道瘋狂的攻擊而已。


    赤誇輕輕摸了摸南靈歌的頭發,微微歎息了一聲。


    到底她還是不願意煉屍煉鬼,憑她的天賦若是肯下些功夫,包管會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屍、鬼大軍。


    可是有了大軍又要對付誰呢?


    她若想耀武揚威,隻要帶著鬼境鬼眾便可以在人間縱橫往來。


    可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一向沒什麽雄心壯誌,也很清楚那麽做了隻會令鬼境更快的覆滅。


    她對鬼境沒有很深的感情,卻不希望鬼境出事。


    現在的鬼境,越低調越好。


    所以說煉與不煉,確實沒什麽必要。


    於是赤誇便也拋了心思,吞了一顆內丹靜心煉化著。


    南靈歌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後兩個繼續向前走。


    走著走著兩人突然同時停下腳步對望了一眼,又同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他們能隱約看見對方的輪廓了!


    這對於一直在絕對的黑暗中摸索前行,不耗費內息釋放陰火或是驅動扼靈便是睜眼瞎的兩人來說絕對是件大喜之事。


    南靈歌歡喜道:“師父,我們可能快要找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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