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二樓的按摩包廂,四人間。


    此時,四個按摩床上分別趴著四個人,依次是總督那彥成、巡撫趙善慶、監督宜爾格圖和青幫青蓮堂堂主楊仗佑,他們的身側都站有一人,正在施展中醫的按摩手法。


    每每這些百樂門的按摩人員使用一個手法之時,四人都或大或小的發出暢快的呻吟之聲,情不自禁地發自內心的舒坦之意。


    不久,享受著按摩之際,宜爾格圖最先打破沉寂,出口問道:“楊堂主,沒想到你還邀請了總督大人和巡撫大人,真是令人意外,不知所謂何事,居然將我們三人同時邀請到這個地方?”


    楊仗佑酣暢的伸了伸身軀,使得自己趴得舒服一些,雙臂枕在下巴下,看著三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朗聲說道:“我想監督大人問的話,想必二位大人心中也有如此一惑吧?”


    沒等三人有任何反應,還沒來得及說話,楊仗佑再次講述起來。


    “三位大人,楊某出身於草莽,行走於江湖之中,性格直了一些,不懂得官場上的一些規矩,有話我就直說了,不會那些彎彎繞兒,就不拐彎兒抹角了。”


    “實話和三位大人說吧,前些日子的那些餉銀出問題了,被海盜劫掠了,我青幫的人員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楊堂主...!”


    身為漢人的趙善慶要沉穩的多,聞聽此言,立即喝止了,科舉出身的他深深地明白,餉銀出問題了,那意味著什麽?


    楊仗佑似乎並不在意趙善慶的喝止,做出了令三人意外的舉動,一隻手在按摩師的眼前揮了揮,示意他走到床頭,蹲下來,側過頭去,接著就是一聲大喊:“啊~!”


    然後,楊仗佑邊擺手示意按摩師繼續按摩,邊恢複之前的姿勢,平靜地對趙善慶說道:“巡撫大人,我知道你擔心的什麽,看到了吧,這些按摩之人都是聾啞之人,無法言語,更聽不到任何聲音。來之前,我特意派人檢查過,三位大人放心吧,沒有第五個人能夠聽到咱們的談話內容。”


    趙善慶有著漢人的謹慎與小心,盡管心中如此,沒有再說什麽阻止之語,還是有一絲憂色一閃即逝,隨後就靜靜地等待著。整個過程中,那彥成和宜爾格圖似乎並不在意,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放佛所談之事與他們無關,並不擔心。


    “楊某剛才說的可能不是很清楚,一些信息有所遺漏。餉銀被劫之後,我們青幫兄弟的屍體都找到了,而三位精挑細選的所謂水師精英人員隻是找到了幾個,其他人員的屍身不翼而飛,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還有一點,我不得不說,押送餉銀的貨船並未行駛出廣州省,在附近海域就被劫了,事發於當日。而且,從準備押送餉銀開始,我的人就沒有下過貨船,一直待在船上。”


    雖說的明白,並不透徹,但三人都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之處。尤其是趙善慶,眉頭緊皺,有些遲疑的試探性說道:“楊堂主,你該不會懷疑那些官兵吧?絕對不可能,他們都是忠於大清的勇士,不會與那些海盜相勾結!而且,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偶遇海盜?”


    看著三人的反應,楊仗佑並不覺得意外,很是正常,整個人沒有絲毫迫切之感,危機的氣息,依然是語氣不急不緩的徐徐說道:“趙大人,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在這些天的秘密打撈之中,沒有發現任何海盜的屍體和戰船破損的木屑,隻有我青幫人員的屍身和少量你們官兵的屍體。”


    楊仗佑轉頭看向了那彥成,語氣並沒有多少恭敬,幽幽的問道:“總督大人是帶過兵打過仗之人,不難理解我所說的吧?”


    雖然聽明白了楊仗佑的意思,餉銀被劫很可能是出於自己一方。但並沒有聽明白後麵的意思,畢竟與那彥成不同,宜爾格圖出身於內務府,並不懂得這些,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楊堂主,這些又能說些什麽,不過是找到了一些人的屍體,憑什麽將責任推到我們身上?當初,我們三個可是將銀兩和糧食親手交給你,那麽押運就是你的事情,出了問題,餉銀被劫,與我們何幹?”


    宜爾格圖還算是一隻老狐狸,有些精明,至始至終都是我們我們的,與其他兩人綁在一起,一致對外,這個草莽之人,不入流者。


    楊仗佑並不著急,也不氣惱,而是意味深長地在那彥成與趙善慶之間來回打量,似自語,又像是解釋,意有所指,蘊含無限深意。


    “監督大人,的確隻是找到了一些屍體,還是我們這些性命不值錢的青幫之眾。可是,從這種種跡象不難發現,我青幫的貨船遭遇海盜之時,並沒有來得及反擊,還未與那些海盜廝殺就死了。否則,就憑那些大炮與你們的水師官兵,全體陣亡之下,最起碼也會炸沉幾艘海盜船隻,打死一些海盜人員。”


    “現在來看,無論是海盜的屍體,還是船隻的木屑,那怕是我們青幫的貨船,沒有一點這方麵的東西可循。由此可見,是內部出現了問題,使得我們的人無法進行還擊,隻能挨割待宰!”


    “所有的種種,都指向了一個問題,那些偽裝在貨船上的水師官兵有問題!”


    按摩師們還在有條不紊的使用著手法,表現的是那麽自然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動作沒有任何停頓,依舊是流暢不已,銜接的毫無問題。此刻,四人之中隻有楊仗佑還有心情享受按摩帶來的快感。


    趙善慶猛地坐起,不斷地揮舞雙手,臉色很是難看,指向包廂的門口,嘴裏還在喊著:“出去,你們全都出去!”


    此等吼聲,不如說趙善慶再發些胸中的不快,緩解那種憋悶之感。


    四個按摩師愣在那裏,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知該幹些什麽?這時,其他三人也坐了起來,那彥成與宜爾格圖一臉的凝重之色,三人同時揮了揮手,指向包廂門口。四個聾啞按摩師頓時反應過來,匆匆忙忙的離去。


    四個按摩師離去之後,包廂門緊緊地閉合著,四人久久不語。不知什麽時候,趙善慶率先出口,看向那彥成和宜爾格圖,語氣沉重地問道:“兩位大人,事到如今,不知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趙善慶的話音剛落,這一刻,三人都露出一個奇異的神色,一閃即逝,同時微微點頭,很難擦覺,不露痕跡。這時,還是趙善慶出口,語氣略帶躊躇,語重心長的說道:“楊堂主,茲事體大,太過嚴重。具體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我和總督大人、監督大人還要好好商談一下,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過些時日之後,我們會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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