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紫禁城之內,太和殿之前,群臣匯聚於此,三五成群,彼此交談,小聲議論著。


    “哎,我說,今天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前幾天剛開過一次殿前會議,這還沒有過去多久,怎麽皇上又召集了所有的大臣,幾乎囊括了北平城內四品以上的官員,差不多都在這裏。”


    這時,說話之人的旁邊官員努了努嘴,示意眾人看看前方不遠處,小聲地說道:“喏,看到了沒有?那些人昨天從西南歸來,平複了四川的白蓮教之亂,收編了所有的殘留清兵,看其裝束,應該是派出的軍方高層將領,想必今天的殿前會議就是因為他們。”


    最先說話之人露出恍然之色,深以為然地說道:“說的也是,平複了西南之亂,朝廷就算是在關內徹底站穩了腳跟,也就是關東、內蒙古、烏裏雅蘇台、新疆以及西藏還殘有前朝之兵。這樣偌大的功勞,難怪皇上會召開殿前會議,如此重視。”


    此刻,眾人注視的那群人正是以瞿坤等人,從四川回歸者。對於諸多官員的打量目光,並不以為意,淡然處之,旁若無人的看著太和殿的方向。


    又一個人上前一步,偷偷地指向瞿坤的身側,兩米遠的一群人,神秘地說道:“哎,眾位,你們看,那些人是誰~?”


    順著手指的方向,身體一震,麵露鄙夷之色,聲若不可聞的啐聲:“呸,是額勒登保那些小人,難怪咱們的大軍如此順利,原來是這幫宵小見勢不妙,投機取巧,趁勢投降了咱們的大廣軍。”


    “哎~,你們還不知道吧?額勒登保這些人不僅投降了咱們大廣軍,還暗下黑手,趁夜將勒保和明亮綁了起來,作為表忠心的籌碼和功績,討好皇上。否則,今天的殿前會議也不會有這些人出席~”又一個人小聲的說道,言語之間,很是不屑,隱隱又有一絲羨慕之意。


    漸漸地,原本風輕雲淡、得意洋洋的額勒登保等人變得黯然起來,尤其是周圍投射過來的鄙夷目光,看不起的神情,讓其頭頂的耀眼光環變淡了許多,整個人開始變得局促不安起來,目躲閃,不敢與別人對視,心虛地底下高昂的頭顱。


    很顯然,額勒登保認識周圍大部分的官員,那些投來鄙夷目光之人多是前清老臣,和自己一般,供奉過清廷。有所不同的是,他額勒登保不僅主動投降,還拉上了一直軍隊,加上捉了勒保和明亮,作為諂媚的資本。


    尤其是最後一點,更是為他人所不齒,額勒登保心裏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很心虛!


    就在這時,太和殿的門前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解救了處於尷尬窘境的額勒登保等人。


    “上朝~!”


    一個太監站在太和殿的門前,手裏的拂塵猛地一揮,放在懷裏,目光直視,麵不改色地再次說道:“各位,該上朝了,請進吧~!”


    瞬時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竊竊私語,不再交談,邁步而行,紛紛向太和殿而去,魚貫而入,分為兩部分,武將在左,文官居右,頗有左膀右臂之意。


    太和殿之內,文官武將剛一站定,緊接著,就見到一個太監出現在金鑾殿之上,站在一側,楊麟闊步而來,兩名宮女緊隨其後,各自懷抱著一直大的蒲扇。


    楊麟坐定之後,立即之間,下方的眾人躬身行禮,雙手合在一起,山呼道:“拜見皇上~!”


    “各位,都起來吧!”楊麟隨即大手一揮,高聲喊道。


    “謝皇上~!”


    眾多官員站定之後,楊麟端著架子,坐直身體,這才平和地說道:“今天的殿前朝議,想必你們都有所了解。不錯,就是為了回歸的將士們。”


    話語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楊麟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還有前清歸附的將軍以及深明大義的白蓮教教軍。如果不是他們願意化幹戈為玉帛,主動來投,四川之亂,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止呢?”


    “所以,無論是晁軍長等人,還是以白蓮教教軍頭領王聰兒諸位,亦或是額勒登保、惠齡、朱射鬥他們,都是有著很大的功勞。否則,四川勢必有一場大戰,鮮血染邊山川,白骨累累,遭殃的還是天下的百姓。”


    一番高帽子下來,說的王聰兒與額勒登保兩方很是舒服。


    說話之間,下方的眾官員暗暗點頭,尤其是前清歸順的那些官員,對額勒登保的敵意少了許多,被楊麟之言點醒。不錯,清廷早已滅亡,不複存在。如果四川的清軍繼續瘋狂掙紮,做出困獸之鬥。那麽,受到傷害最大的隻是四川的百姓以及地位最低的兵卒而已。


    心念及此,想通了這一點,那些官員看向額勒登保等人的目光愈發平和起來。


    然而,楊麟並未注意這些,而是話鋒一轉,突然說道:“王頭領,苟文明頭領,鮮大川頭領,還有額勒登保,朱射鬥...各位,一路走來,想必你們已經有所了解,現在大廣朝的兵力已經有百萬之眾。所以,對於你們的那些手下,不能再編入軍中,隻能就地解散。”


    聞聽此言,王聰兒的神色還算平靜,古無波瀾,其他人卻是神情一變,呼吸有些緊促起來,尤其是額勒登保等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手裏沒有了軍隊,不再為官為將,不再帶兵打仗,自己這些人還能幹些什麽?雖然一身的氣力,身體強壯,可是,額勒登保他們當慣了老爺,怎麽可能放下心裏的包袱,開墾荒地,親自種植糧食?


    很顯然,王聰兒、鮮大川以及苟文明要坦然得多,本身就是一個農民,再次回歸又如何?可是,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跟著他們起義的兄弟。幾年下來,遊走在生死的邊緣,早就是身無分文,如果不能當兵,還讓那些信徒怎麽活?


    一時間,兩方人同時看向楊麟,目露希冀之色,希望接下來的講話會有轉機。而楊麟也沒有讓他們失望,使得他們精神一振,看到了一絲曙光和希望。


    “當然,無論是白蓮教的教軍,還是投降的清兵,朕都不會放任不管。解散他們之時,會給予半年的生活費,也會在四川分的一些田地,足夠他們生活之用。而且,在未來的十年之內,他們繳納的皇糧賦稅,隻需是收成的兩成。”


    說完這些,楊麟先後看了看王聰兒、鮮大川、苟文明以及額勒登保等人,詢問道:“各位,你們對這樣的安排,不知道感覺如何?是否滿意?”


    很顯然,王聰兒這一方的神情說明了一切,非常滿意楊麟的安排。隻要有了足夠半年生活的銀兩或者糧食,再有土地,他們的那些信徒完全就能夠活下去。而且,在稅賦上麵還有所減免,隻是平常百姓的一半,生活將會越來越好,盡管隻有十年的期限。


    可是,額勒登保等人還是高興不起來,麵露燦燦之色,笑不出來,而楊麟的講話還在繼續。


    “各位,由於你們長期帶兵打仗,自然是與普通士兵不同,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而且,你們的功勞要大得多,要不是你們的帶頭作用,其他大大小小的勢力也不會那麽輕易接受改編。”


    “所以,各位頭領和將軍,朕給你們兩個選擇。其一,朝廷會給你們每人五千兩銀子,按照家裏的親人數計算,每人還有三畝田地,會一次性發放。”


    “其二,還是每人五千兩安家費,田地就沒有了。但是呢,可以效力於大廣朝,要從最基層的兵卒做起。隻要獲得功勞,作戰勇敢,軍事素質過硬,就能提拔,和大廣朝的所有軍人都一樣,機會同等。一樣有薪俸,一樣有津貼,不想當兵之後,退役之後,也可以為朝廷效力,當一地之官,為一方百姓服務!”


    聽到楊麟最後一段話,鮮大川、苟文明、額勒登保、朱射鬥等人眼前都是一亮,露出興奮之色,立即異口同聲道:“我選第二個!”


    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楊麟並不覺得意外,看著幾人,朗聲說道:“行,隻要你們願意,隨後就會有人找到你們,辦理進入大廣軍的手續。”


    “是,謝皇上!”幾人躬身行禮,有模有樣的效仿著剛剛眾人的姿勢,發自內心的高興。


    最終,楊麟的目光停留在王聰兒的身上,目露奇異的神采,暗道:“果然是一個美人,和傳說的一樣,有著一股颯爽英姿的氣質。”


    此刻,楊麟隻是停留在欣賞的感覺之上,並不任何的歪心邪念之意,其他人可就是不這麽認為了。


    短暫的寂靜過後,楊麟收斂心神,好奇地問道:“王聰兒,他們都做出了選擇,不知道你選擇哪一個?”


    “第一個~”王聰兒淡淡地說道,麵色雖然平靜,但內心非常反感楊麟的目光,討厭眼前的這個大廣朝皇帝。


    “嗯,好吧。”楊麟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繼續好奇地打量王聰兒,因為,他也發現了王聰兒對自己的抵觸,略微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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