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冷笑，他們的心裏話，終於出來了…… 所以被救了，就要把所有的人生都要給你們擺布，就要用自己所有的能力，所有的東西永無止境地償還？就要成為你們的奴隸，就要失去自己的自由，成為你們永遠可以輕易舍棄的東西嗎？所以承受一次恩惠，就被套上枷鎖，接受永遠不對等的掠取，是嗎？ 菲林一把抓住辛木的手腕：“夠了，辛木！” 辛甜的臉色蒼白，想要拉架，林恒把同樣冰冷的目光掃向了他，然後又看向辛木。 菲林想要拉走辛木，林恒冷冷道：“話沒說清，想去哪裏？” “卡爾救過你的命嗎？”林恒問一個雄性獸人。 雄性獸人的臉色難看，不知道這個矛頭怎麽對向了自己，下意識就要回答‘沒有’。 林恒突然道：“聽說你們相信獸神，也崇拜勇士之力？那就用勇士的力量和榮耀向你們至高無上的獸神起誓吧，你們從沒接受過卡爾的任何恩惠，從沒被他救過性命，護過安全，如果撒謊，那就永遠失去你們引以為傲的力量。你們都是一個部落的，誰在撒謊一目了然，你們的獸神也會看著你們。” 獸人的臉色難看至極，像是便秘一樣，又青又綠，好不精彩。 林恒微笑：“來啊，反駁我啊。” 對把獸神和勇士之力之力為信仰的人，他們根本不敢隨意起誓，更不敢撒謊。 “看來你們都欠卡爾的……”林恒輕描淡寫地下了結論：“那你們打算怎麽還？”第51章 那是真相 “看來你們都欠卡爾的……”林恒輕描淡寫地下了結論：“那你們打算怎麽還？” “照辛木所說, 難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們這些承受卡爾恩惠的人, 就該為卡爾赴湯蹈火，就該為他心甘情願地付出，因為這是你們欠他的，你們就得償還！不管他的命是不是祭祀救的，在很久之前, 你們的父輩把他丟在食骨獸的叢林中，這筆債就該還清了。而卡爾的這些年，你們欠他的，你們想過還了嗎？你們欺負他沉默寡言, 不願計較, 就以為他什麽都不在乎, 就可以把他當成傻瓜一味索取嗎？” “你們怎麽還得清？”林恒嗤笑一聲：“我從來沒見過你們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我的命是你們部落救的，但在我毫無異議走上為你們部落換鹽的道路, 最後掉下陷阱快要放棄的時候，是卡爾找到了我。卡爾的恩惠你們還不了, 我承受的恩惠，我隻會，也隻想算在卡爾頭上。我在部落, 是他給我吃的食物，給我睡的地方, 保護著我的安全。你們這群憑著自己舉手之勞就恬不知恥要別人用人生來償還恩情的無恥者 , 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感激！” “所以, 放棄你們那些奉為圭臬、自以為是的對錯和真理吧, 我與你們毫無幹係，你們與卡爾也毫無幹係，他更不稀罕你們的回報。” ——————分割線———————— 簡離搞不清楚狀況地看著卡爾，卡爾莫名其妙打斷了要開始長篇大論的他，身體轉向隊伍的方向，一動不動地站了大半天。 簡離聽不到林恒的聲音，翼族的聽力不如獸族。 “大人？” 卡爾沒應聲，直到再也聽不到林的聲音了，他才轉回身問簡離：“你們的‘王’可能與林相識嗎？” “我不知道，王隻是說遇到使者那樣的人就說出暗號，要是答對了，就畢恭畢敬地請回來，那是神的使者，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客人。” “他很開心。”卡爾的聲音低沉。 “是，使者看起來的確很開心，我們‘王’肯定也會很開心。”簡離不由得笑了笑。 “大人，您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相信您應該在傳承中已經看見了故土，您不用有絲毫的懷疑，大洋的彼岸，人魚族領地的更遠處，真的有您的故土，有您的家鄉！” “你知道我的傳承？”卡爾盯住那雙青色眼眸，驀然冷聲問。 “啊，所知甚少，因為傳承是極為久遠和尊貴的種族才會有的，但是故土是每個種族的傳承中都會涉及的內容。”簡離急忙擺手解釋，害怕激起這個大人的防備心。 “途徑人魚族？” “是的，跟您換鹽的路線一致，我的族人就在納雅族附近等待著我。” 簡離能被派出來交代這個最為重要的任務，能說會道就是一項基本技能：“實不相瞞，我來到這裏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從人魚族一路走過來，了解著您以前族群的信息，作為最後的遺族，您難道不想看看父輩生活的故土嗎？而我們所有種群也都想念著神眷者，‘王’派我出來就是為了找您的，您已經是最後的遺族了，生活在這片貧瘠的土地，怎麽配得上您高貴的身份？您又怎麽延續您的種群？‘王’已經為您備好了一切，就等著您的回歸了！” “請您務必隨我們回去！”簡離深深鞠了一躬。 “你了解了什麽？”出乎簡離的意料，這個年輕的俊美獸人並不為那些功名利祿和充滿誘惑的未來動心，甚至問了這麽一個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問題。 簡離愣了愣，寬大的黑鬥篷遮住了他的表情變換，而獸人的鋒利的眉目讓他不敢直視接觸，他甚至第一次感謝這個寬大的黑鬥篷起來。 “我去過您的部落，這一路上的信息和您之前已經知道的……不離十。” 簡離低下頭，看著濕潤得發綠的泥土上慢吞吞地爬過幾隻灰不拉幾的小蟲子，林間的微風帶動樹木刷刷作響，獸人修長而堅韌的腿上毫無傷痕，平滑而流暢，但這並不昭示著這個獸人以前的生活十分安逸，甚至恰恰相反，他的生活可能是極度凶險的。因為他擁有所有其他獸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但是他的軀體永遠不會顯露出他受過的所有痛苦，他將極度俊美，極度強大，極度地令人忌憚，極度地隱藏，最終極致地……孤獨。 空氣凝滯卻又詭異地流動起來，簡離的心思複雜，而這個年輕獸人的不動聲色讓他覺得不安極了，他低頭沉默，保持恭謹而嚴肅的姿態，等待卡爾把他從這個壓迫的狀態釋放出來。 卡爾的神色晦暗不明，樹木的陰影把他整個人都籠罩住了，那雙總是純粹的海藍色的眸子好像也蒙上了一層黑色，濃鬱沉冷。 “你是說那就是真相？”卡爾開口，他的音色如常，卻有一股憑空的氣勢，壓得年齡長他許多的強大翼族絲毫不敢抬頭。 簡離抖了抖牙齒，咬了自己的嘴唇，壓下內心顫抖的恐懼：“或許。” 真相一點都不重要！他隻知道他要節省時間，把這個獸人還有那個堪稱為‘驚喜’的使者，帶到‘王’的麵前，他就完成了任務，他就自由了！ “我會跟你走，”卡爾收回盯著黑鬥篷的目光，目光仿佛穿透了叢林，看向了林恒：“隻是路上要順便找一些東西。” 周圍的氣氛瞬間恢複如常了，簡離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聽到卡爾的話，小心問道：“您要找什麽東西，我能幫您嗎？” “不用，謝謝。”卡爾神色寡淡，抬步就走。 簡離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所謂的神眷者，果然帶著骨子裏的傲氣，對著別人‘不屑一顧’的樣子還真是如出一轍。 傲骨比起卑微總歸來得難活些，那走到盡頭，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分割線—————— 林恒大約之前跟人理論得太少，最近總是想要想要撕逼，心裏憋著一腔怒氣，不發泄總是不甘心，卻又不想把自己橫眉冷對眾人的模樣叫卡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