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看著電腦屏幕上不堪入目的黃暴內容,覺得自己比這些更為不堪。想來,能得到井總這般心思深重的對待,也隻能說無福消受。“蕭祁,你別心不在焉了,”沒過多時,身邊關係不錯的實習生湊近了跟他說,“我剛剛去茶水間,聽說唐總監隻是被扣了獎金,沒什麽別的事情。”“嗯。”蕭祁尷尬的點點頭,“那就好。”實習生出自好意,看蕭祁這幾日魂不守舍,好心緩解他心中的顧慮,“你別多想了。”井傅伯拿捏的妥當,就連時間點都掐算精確,對蕭祁的行為做事心知肚明。麵對這樣的人,蕭祁自知泥足深陷,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臨下班之前,蕭祁被通知去財會部門報道。梅岸做事精準無誤,效率極高,也正因如此才能在井傅伯身邊這麽多年,始終無法被他人取代,成為左膀右臂。蕭祁經過唐木辦公室門口,裏麵空空如也。他拿出手機,想了想,編寫短信:[唐總監,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公司安排我去財會部門,希望您以後的工作越來越順利。]按下發送鍵,蕭祁心中悵然若失。回頭看看自己呆了幾個月的辦公室,臨別倒是有了些不舍得,平日繁瑣的工作在這一刻想來也是充滿了小樂趣。說到底,蕭祁是個念舊的人,否則又怎會在時過境遷的幾年之後又重新回到井傅伯的手心裏。財會部在11樓,距離井總的辦公室隻有一層之隔。梅岸是財會部門的管理者,平日雖幫井傅伯處理著瑣事,正經的工作還是處理旭通各個項目的經費流程。“咱們部門現在主要是在忙旭通正在洽談的幾個項目…”部門主任姓陳,四十多歲的職業女性,說話很有架勢,“梅總跟我交代了,說問問你想要做什麽工作,盡量滿足。”“我…”話還未說出口,陳主任又說,“部門裏目前比較輕鬆的工作是對過去幾年旭通的賬目進行整合歸檔,我的建議是你先去做這件事兒,一是比較輕鬆容易上手,那些賬目都是現成的,你隻需要核對之後再進行整合,第二是因為以前的賬目都是很完整的,你可以在整合的過程中熟悉旭通的財務流程,對你之後做別的工作也有幫助。”“...”蕭祁不吭聲,說到底無非是對空降員工的不信任,不願將部門重要的事情交給不知能力如何的人…冠冕堂皇、巧言令色的理由也就是灌耳音充數罷了。“當然,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願,畢竟梅總交代了。”分寸得當,給自己留有退路,陳主任抬起頭看著蕭祁,麵帶微笑。“就聽您的安排吧。”蕭祁無意多做掙紮,在旭通公司裏,無論做什麽工作,結果都注定殊途同歸,不如圖個輕鬆安逸。錢就那麽些,還全數進了井傅伯的銀行卡裏…在床上當牛做馬至少還是身體上的慰藉,在辦公室裏拚死拚活又是為了哪般?!出了陳主任的辦公室,手機上顯示唐木的回複:[謝謝,也希望你之後一切順利。]蕭祁看著這生分到陌生的措辭,猜想唐木也應聽到了些什麽。畢竟井總做事始終一步到位,整治了蕭祁也不會留下唐木這個尾巴,惹來更多的鬧心發展。蕭祁在財會部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屋裏堆砌著往年紙質版的財務報表以及各項說明文件。這種不費腦力的輕鬆差事,也隻有蕭祁這種不考慮升職加薪的人才願意接下來。簡單收拾自己從原來工位上搬過來的東西,他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下班的點。新辦公室朝著街麵,和井傅伯的辦公室處於同一個方位。蕭祁站在窗前,低頭看著絡繹不絕的同事正在離開。天色漸晚,日落將整間屋子染成橘紅色,滿是暖意。“在想什麽?”蕭祁回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那位將人耍的團團轉的井總,“沒什麽。”蕭祁說完,回過頭繼續望著窗外。看著井傅伯心裏便是無數的不甘滋生,如針在紮,疼痛不足以致命,卻異常難熬。井傅伯走進辦公室,轉身關上門,“這辦公室的視野不錯。”“跟你的辦公室差不多,你還沒看夠?”蕭祁壓不住火,語氣也帶上刻薄。“中午還好好的,怎麽現在火藥味這麽重,”井傅伯走到蕭祁身邊站定,大言不慚的補充,“嫌我沒早點告訴你唐木的處理方案?”“井總,您…”“送你。”井傅伯打斷他,將背在身後的那隻手轉到身前,手掌中托著一盆文竹,“新的辦公室得有點新氣象,我記得你以前辦公桌上就放著文竹。”他將花盆擺在蕭祁麵前的窗台上,手指隨意擺弄葉子。蕭祁咬牙,想起這些年陪著自己的那盆文竹,想起當年在成泰屋裏的那一盆,想起那時的井傅伯也是現在這樣,伸手撥了撥文竹的葉子說:擺著吧,是挺好看的。“我不要。”蕭祁移開視線,心中那些被鋼針紮出的傷口連成片,淌著血。“真不要啊,”井傅伯轉身從身後的桌子上拿過剪刀,輕輕剪掉多餘的枝葉,“文竹按照季節交替存在生命周期,種子種下去周而複始…”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修剪枝葉,從多餘的到那些品相合適的,越剪越多,“這盆文竹這些年擺著,我一直都覺得挺好看的,”井傅伯將剪刀橫亙在主枝旁,抬起頭看著蕭祁的眼睛,“你要是覺得不好看,不想要,那它也沒什麽存在的價值了。”這些年,蕭祁也做著同樣的事兒,周而複始看著植株老去新生。每一個循環若真在無聲之處有井傅伯的陪伴,兩人若真在不同的地方有著相似的行為…蕭祁不敢多想,承受不了注定失望的期待,“我…”井傅伯縮小兩片刀刃之間的距離,“真不想要?”鬼眼手串泡了酒,蕭祁心中如同溺水電機,疼到發顫…“問你呢,”井傅伯又一次縮小了距離,文竹枝幹彎曲,青綠色上產生劃痕,“怎麽突然不說話了。”“...”許久,“好看。”井傅伯滿意的放下剪刀,伸手攬住蕭祁的腰,“好看就留著吧。”他低下頭親吻蕭祁,“你還沒說,怎麽就不高興了?”錯失機會,再一次低下頭,蕭祁再無開口質問的立場與可能性,“沒有不高興。”第24章 新工作與蕭祁大學時期的專業掛鉤,實質雖是繁瑣冗雜的整理工作,但麵對眼前的報表數據,總歸圖個得心應手。陳主任在蕭祁開始工作之後的兩天來‘關心’過這位新進職員,她瞧著蕭祁適應的不錯,手頭事情井井有條,不在多話,滿意的點頭離開。蕭祁看著她走出門口,心中竟存些愜意——踉踉蹌蹌在旭通這棟樓裏‘苟延殘喘’,倒是有不少人比自己更加關心他所做的事情,奇哉樂哉。狄律師隔了幾天通知蕭祁:先前的案子結了。量刑時念在蕭祁是初犯,又沒有實質性牟利,同時也未造成重大影響,不予嚴苛的追究,隻對他進行管製處理。“管製?”蕭祁接到電話時坐在辦公室裏,麵前文件堆積如山。“嗯,簡單來說,就是短期之內不能離開這裏,你所有的行動也都受到限製。這幾天什麽時候有時間,你得去一趟刑警隊,還有一些文件手續需要你簽字。”“好。”蕭祁當天下午便去了刑警隊,隊員見到蕭祁簡單交代了需要辦理的各項事宜,接著便對他說,“狄律師之前說起,你管製期內的負責人是你們公司的老總,這事兒你知道嗎?”“啊…”蕭祁點頭,不好跟刑警同誌多做申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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