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好久不見


    那麽就有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擺在麵前了:白玄雅和紫玉奇這兩個女人什麽時候才會打到爽呢?


    齊晨道:“誰曉得。而且打架這種事情,總會有一方爽,一方不爽才對。被揍的一方,怎麽都不會爽啦。”


    “不爽的話會怎麽樣?”


    “不爽當然要找回場子。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喲,天崩地裂,連空間都出現裂縫。真是壯觀,嘖嘖。我喜歡。”


    何佩凝白了齊晨一眼,“你就不擔心會出什麽亂子?”


    “我為什麽要擔心,這裏要不是我的老家天子山,隨便她們怎麽打啦。丈母娘你也是女人,當然知道女人發起瘋來,遠比男人還要帶勁。”


    何佩凝道:“齊晨你是不是有什麽後招?我總感覺你的態度是有恃無恐。”


    齊晨道:“沒想到被你看穿了。雖然她們打得精彩紛呈……你看,哇,好大一團焰火,真是華麗呢……等會一定會有人來阻止她們的。這一點請你們放一萬個心。”


    “誰?”


    “你麽?”


    齊晨搖頭道:“當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也看到了這兩個女人這麽厲害,相比之下,世界顯得很脆弱啊。如果放任這些空間裂縫不斷擴大,最後說不定連青嶼山都會被吃下去哦。這些創傷總需要人來修補。為了保護世界的秩序,有一些自稱調停者的人。專門來阻止大聖級別的修士的紛爭。”


    “調停者?”


    這三個字對於這些人來說是如此的陌生。除了塵光同玄,他們距離這個境界還有一段距離。何佩凝雖然修煉到了八陽的境界,這最後一步才是最難的所在。與其說一千裏路走到了九百裏,倒不如說走了九百裏路,麵前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齊晨道:“其實呢,在神戰之前,整個世界是一塊完整的大陸,完全不是如今的模樣——四大洲部之外散落許多的小世界。這個被稱為玄黃世界的大陸因為上古諸神的戰爭,分裂成了許多的小世界。就好像一塊鏡子,碎成了許多部分。我們的這個世界是比較大的一個部分。現在我們有些人的力量接近上古的,比如我,還有那邊的兩位女英雄。如果全力出手,很可能重蹈覆轍,世界走向未知的崩壞……”


    “調停者就是阻止世界一切崩壞可能性的人?”


    齊晨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他們也很忙的,不是什麽事情都會插一手。如果她們繼續打下去,把周圍五百裏全部毀滅的話,應該會有調停者出來阻止她們吧。”


    “這……”


    何幼怡擔心地道:“那青嶼山不是也要毀滅了?”


    齊晨道:“紫玉奇應該會有這一點分寸的吧。”


    “打架上頭了哪裏還會管什麽分寸?”


    “真的會有你說的調停者嗎,你不是說來騙我們的吧?”


    齊晨得意地道:“這可是一個大秘密。這個世界可不是按照表麵的秩序運轉的。什麽四仙山、五大世家、魔教、佛門……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難道你和調停者有過接觸?”


    齊晨道:“是啊,我有這個實力,他們還邀請我加入過他們,但是我拒絕了。”


    說這話的時候,齊晨老臉一紅。齊晨和宋依兒分居好幾百年。分居之前,兩人可不隻是吵架、冷戰這麽簡單。在天子山邊一場激戰,,也是在這個時刻,齊晨才知道有調停者的存在。


    “為什麽要拒絕?”


    “因為很無聊啊。世界毀不毀滅,崩不崩壞關我屁事啊!我每天想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很煩了。你看嘛,最近來青嶼山,夥食十分一般啊。一般我都是客氣的說法啦,幼怡、丈母娘,你們青嶼山的夥食真是不養人,吃的東西各種淡而無味,還喜歡不放鹽,放糖……”


    這裏的修士早都辟穀,也就齊晨會湊到廚房去尋點吃的東西。


    聽眾都是略帶尷尬的表情。如果處於凡間頂點的修士都是齊晨這種樣子的話……總有某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齊晨道:“況且我還沒做夠魔教教主呢,等我做夠了教主再加入他們也不遲啊。”


    楊彩庭湊到齊晨的身邊,環抱住齊晨,“噫,那白婆婆她們還要打多久呢?”


    “如果耐力夠強,打三個月也不是沒可能。”齊晨道,“你怎麽會和那個叫白玄雅的女人攪在一起?你不是在青嶼山上嗎?”


    “這件事說來真是話長。我和幻波池的三小姐端木璿在雲頂天宮遇到了禦教薛海的神魂,薛真人的神魂將我們領到一條密道裏麵。密道的盡頭是一間石屋,還寫著什麽琅琊仙府。人家一時好奇就用青索劍光斬開了石門,進去之後就遇到白婆婆了。你都不知道,白婆婆的脾氣很古怪。她說,自己發誓第一個千年如果有人救她就報答那個恩人,第二個千年如果有人救她,就殺了這人!我們進去的時候,正巧是第二個千年。你快猜猜我們是怎麽出來的?”


    楊彩庭說到這裏努力做出嚇人的表情。


    齊晨道:“她是不是看你體內有一顆外丹,就動了傳法收徒的心思。所以就帶著你們出來了?”


    “咦!你怎麽知道?齊晨,你怎麽能這樣!你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楊彩庭纏著齊晨撒嬌的時候,何幼怡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十分安靜。說不嫉妒是假的,但是總覺得自己嘴巴笨,連撒嬌都不會。有時候滿心都是話,見到了齊晨,就變成傻笑了。哎,路都是自己選的,後果自然也要自己去一應承擔。


    楊彩庭揪住齊晨的耳朵,“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你可以去喜歡別人呀。”


    楊彩庭哼了一聲,“喜歡本姑娘的少年俊傑可多著呢。”


    那一邊。戰況已經趨於白熱化。


    本來天空就已經露白,太陽準備升起。天色還有些昏暗。


    可是白玄雅和紫玉奇的決戰,直接將光線提升到了豔陽的層級。一片白光,好像已經到了夏日的正午,陽陽高照。讓人隻能眯著眼睛。


    空間的裂縫不斷擴大,不斷有草木被吸進去。當把太過強大的力量壓縮到極小的一點時,就會產生空間上的坍塌和異變。白玄雅和紫玉奇並沒有刻意地壓縮力量。隻是純粹地使用本身的力量就有這樣的效果。


    而且這兩人的力量還在往更加可怕的層級攀登。


    五裏,已經不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要至少再往後麵退三十裏才行。這兩人再打下去,首先會波及的是靠近的城池,裏麵有著幾十萬的普通人。


    齊晨很好奇,如果沒有人來調停,這兩個女人會一直這樣繼續這樣毫無顧忌地提升自己的力量嗎?


    說好的守衛天下蒼生呢?


    嘿,再看看吧。


    冥冥之中,薛海的英靈再一次出現。


    半空中薛海的英靈從青嶼山上下來,楊彩庭指著薛海的英靈,手舞足蹈。


    齊晨也看見了,不是靈魂出竅,薛海已經死了。


    ……


    白光裏,有一束不起眼的影子,在空中穿行。影子從長條狀扭曲成菊花的形狀。從影子中,伸出一隻手,有著寬大的白色衣袖。薛海的神魂不可抵擋地被吸收進了衣袖之中。從不起眼的陰翳裏麵,一個白衣白發的男人出現在齊晨等人的麵前。他在黑暗中看了很久,現在已經到了不能再看戲的時刻了。


    這個白衣白發的男人眼瞳呈現金黃色,鼻子很挺拔,嘴唇很薄,微微上揚,臉上的笑意十分輕浮。


    “釋空。好久不見喲。我就知道會是你來調停。”齊晨看到這個白衣的男人,熱絡地道。


    釋空看著齊晨:“你總是很不安分呢。仙涉山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現在又在這邊給我捅出這麽大的婁子啦。”


    當初齊晨遠赴龍宮和龍神一場鬥法,移山填海,將仙涉山移到了龍宮邊上。齊晨道:“今天這件事可和我沒關係,是四仙山自己內訌。”


    釋空看著遠方。


    白玄雅和紫玉奇劇鬥之下,有連續的瑰麗的紫光爆發。


    “你把薛師兄的神魂怎麽了?”何佩凝盯著釋空。


    釋空悠然道:“四仙山的禦教的靈魂都歸我管,死後都是我收走的。這幾千年來,沒有人能例外。”


    從這個白衣白發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不可思議又難以言述的氣息。好像他的存在都是虛無。形成一個奇怪的悖論:這是一個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人。


    塵光同玄問:“閣下究竟是誰?”


    “藏在黑暗裏麵看戲的觀眾而已。你們笑的時候我也會開心。何幼怡糾結齊晨喜不喜歡她的時候,我也會跟著感傷。”釋空說。


    何幼怡微微張開嘴,有些吃驚地看著釋空。


    齊晨戲謔道:“還是先解決這兩個女人再說吧,調停者大人。幼怡有我關心就好了。”


    釋空輕歎一聲。


    “能者多勞嘛,你這麽能幹,我都很想和你打一場呢。”齊晨道。


    釋空沒有理會齊晨,白衣揮灑,朝著瑰麗光芒的中心飛過去。


    “這個人是誰?”何幼怡問。


    “很惡趣味的一個男人。自稱釋空。常年藏在陰影裏麵看夫妻吵架。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對了,這個男人還有一個稱謂,我是聽我大老婆說的,說他是——人間唯一的仙人。”


    “仙人?”


    “是呀,是不是很厲害?當年我和宋依兒……”齊晨猛然想起來說漏嘴了,心想既然說了就幹脆破罐子破摔吧,“當年我和宋依兒吵了一架,她摔了一屋子花瓶,我說她不爭氣,她問我哪裏不爭氣,我說肚子,她說是我的那個什麽不靈。然後就打起來了……和今天差不多吧。最後也是這個男人過來調停。宋依兒一向不給別人麵子的,但是見了這個男人很給麵子,馬上就停手了。”


    “嗯?”


    齊晨道:“後來釋空邀請宋依兒加入什麽調停者,宋依兒一口答應。釋空又轉頭問我,我當然不同意啦。”


    “是和依兒姐姐慪氣嗎?”


    “量小非君子,我會這麽小氣嗎?我隻是單純地覺得,激烈的爆發很有意思啊。為什麽要調停呢。”齊晨說到這裏,臉上有了正經的顏色,“不過,這個叫釋空的男人,真的很強。我如果拿了黑天魔劍,應該能贏他。如果沒有黑天魔劍,我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何佩凝問:“他剛才說的話很有古怪,什麽四仙山的禦教靈魂都是他收走的……”


    塵光同玄道:“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師父當初死的時候,也和薛師弟一樣,靈魂出竅……莫非釋空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收走四仙山禦教的靈魂是要做什麽呢?”


    齊晨道:“這些我也不清楚了。等會他過來我再問他。”


    那邊。


    紫玉奇凝結一道白光成劍。這一束光芒,是九陽凝聚而成,不會輸給任何飛劍。


    而白玄雅,在她的身上,瑰麗的紫色戰甲將她包裹,手中一柄造型奇異的長槍。明晃晃的槍尖上幾點紫色龍火。


    兩人都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覺得對方厲害。


    紫玉奇隻有九陽手段,而白玄雅,手段輪轉,已經換了好幾種功法。包括這套紫色戰甲,一共三套功法都是紫玉奇聽說過沒有見過的。這女人兩千年前縱橫天下的事情一定不假。


    打到這種程度,其實兩人還沒使出全部力量。大聖級別的修士,移山填海、彈指截江不在話下。


    釋空拿出一本書,一根樹枝。


    書,青皮封麵,上麵用小篆寫著《成仙錄》三個字。書不是很厚,打開後裏麵都是蝌蚪文字。金光從蝌蚪文字上冒出來。


    一根樹枝很細,上麵有五朵綠葉。


    樹枝輕揮,力量柔和又強大,從容地分開紫玉奇和白玄雅。連空間的裂縫也在一瞬間修補好。


    一切歸於安靜。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白玄雅和紫玉奇都很警惕。這男人手中的法寶很不簡單,一定是什麽前古奇珍。


    隻見釋空嘴唇翕合,說了一句話。白玄雅和紫玉奇就各自收了刀兵。


    這一句話說的是:“當年創建四仙山的人有四個,三瞳、秋璿、宋玉,以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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