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辭從趙元熙的房間裏走出來。


    楚建軍驚訝地看著她,手裏的毛巾就這樣掉在地上。


    “妹妹……”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被嚇著了,說話結結巴巴。


    “你……你……”


    “你什麽你?”楚清辭沒好氣地說道,“我找趙知青有事。”


    楚建軍輕吐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也對,那位趙知青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喜歡長得俊的,像那個文知青那樣的小白臉。”


    趙元熙聽著外麵的交談,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女人們躲還來不及,不可能上趕著看上他。正是因為如此,那位楚姑娘這麽熱心的幫他,實在讓人……


    不能理解。


    難道真的像她說的——隻是練練醫術?


    今天她在外麵為別人治病,他也是看見了的。正是因為如此,她提出想看他的腿時,他就那樣答應了。


    或許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想治好自己的。他想變回讓爸媽驕傲的趙元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楚清辭為趙元熙治腿的事情瞞不住楚家人。楚家人再看趙元熙,一個個神情古怪。


    “小趙啊,你不要因為我是大隊長就不好拒絕小辭,該拒絕的還是應該拒絕,那是你的腿,可不能拿來開玩笑。”楚國華說道。


    趙元熙輕輕地點頭。


    “你要是不好說,我去給那丫頭說,我是她爹,她再生氣也不會找我的麻煩。我這女兒被寵壞了,有些驕縱,但是本性是好的。你也別生她的氣。”


    楚國華見他聽得進去,越發的心疼這個孩子。


    他是大隊長,經常進城開各種會議,對外麵比別人多幾分了解。他清楚趙元熙的成份問題,但是放在以前,他們家那也是書香世家,是被他們這些莊稼漢子敬佩和崇拜的對象,哪會像現在這樣受罪?


    楚國華欣賞知識份子,特別是像趙元熙這種既能讀書又能下地幹活兒,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知識份子。瞧人家這覺悟,再看其他知青,高低立見。


    “我是願意的。”趙元熙說道,“大隊長不用擔心。”


    趙元熙很少說話,這應該是近幾日最長的一句了。


    “你願意什麽願意?那丫頭要是把你的腿治壞了怎麽辦?”楚國華瞪著他。


    “爸!”楚清辭抱著雙臂,不高興地看著他,“你說什麽呢?”


    “哎喲,我是說我閨女怎麽這麽厲害,連你姥爺的醫術都學會了。”楚國華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女兒啊,小趙的腿可不是玩具,不能胡來的。”


    “我昨天晚上給他紮過一次針了,你問他是不是今天沒那麽疼了。”楚清辭朝趙元熙嚕嚕嘴。


    楚國華看向趙元熙。


    趙元熙點點頭。


    楚國華壓低聲音說道:“這不能撒謊,事關你的身體啊!”


    “其實從我的腿受傷之後,每天都會承受很大的痛苦,昨天晚上的確是最近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趙元熙說道,“多謝楚姑娘。”


    楚國華驚訝地看著楚清辭:“丫頭,你還真會醫術啊?”


    “如果沒有把握,我肯定不會口出狂言,我非常清楚身體有多脆弱,不是我拿來開玩笑的。”楚清辭認真地說道,“爸,他這腿是能治的,但是需要時間。他還年輕,你也不忍心他的腿就這樣毀了吧?我的意思是給他換個輕巧的活兒,讓他能安心養傷。工分少點也沒有關係,夠他吃就行了。”


    “這樣吧!”楚國華說道,“小趙,你負責管理倉庫。”


    紅星農場除了大量的土地之外,還養殖了大量的牲口。因此,這個農場的倉庫員每日都有巨額的賬目管理,沒點本事的人做不好這件事情。


    上個倉庫員剛犯了錯,楚國華正在考慮新的人選,現在倒好,直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


    “這個可以。”楚清辭看向趙元熙,“倉庫員隻需要管理那些貨,搬運什麽的都有專門的人負責,不用你使太多的力氣。”


    “謝謝。”


    趙元熙沒有去地裏幹活兒,其他知青發現了,紛紛討論趙元熙的身體還是太弱了,居然隻撐了一天。


    文佑霖割著稻穀,聽著知青們的交談,眼裏滿是不屑。


    當年文佑霖和趙元熙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但是文佑霖總是被趙元熙的光芒遮住,隻要見過趙元熙的,誰還記得他文佑霖?


    現在好了,趙元熙變成那副鬼樣子,再也不能搶他的風頭。


    “誒,我給你們說,你們猜趙元熙去哪裏了?”一個男知青跑過來說道,“他居然當了倉庫員。”


    “什麽?”其他人吃驚。


    “憑什麽?大家一起來的,他怎麽就當了倉庫員?”有人不滿。


    老知青見那些年輕的知青又在那裏折騰,一個個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作為過來人,他們非常清楚這個紅星農場的大隊長有多不好對付。誰不想換個輕鬆的工作,但是到目前為止隻有兩個知青當上了老師,一個知青管理著那一百多隻羊,其他的知青老實的呆在這裏幹農活兒。


    知青們找到正在地裏幹活的楚國華。


    楚國華作為大隊長,那也是要幹活兒的。不僅是他,他的妻兒幹得都比大多數村民多,隻是對小女兒嬌慣了些。


    楚國華聽見知青們的不滿,笑容滿麵,一點兒沒有生氣的樣子。


    “聽說你們都是小趙父親教出來的學生。”楚國華說道,“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現在看來你們這些知青也學得不怎麽樣嘛!”


    知青們:“……”


    文佑霖淡道:“大隊長,我們很尊敬趙老師,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們來紅星農場幹活兒,隻是想要一個公平的待遇而已。”


    “公平?也行。”楚國華說道,“那跟我走吧!”


    楚國華放下農具,對遠處的老知青說道:“還有你們,要是覺得我不公平的,也可以跟過來看看。”


    老知青的隊長方大誌說道:“大隊長的安排我們沒有意見。”


    文佑霖嗤了一聲。


    這些人真是丟他們知青的臉。


    不過是一群泥腿子,大字不識幾個,有什麽好怕的?要是他們敢刁難他們知青,他們知青也有地方可以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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