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佑霖看向楚清辭,說道:“楚姑娘,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楚清辭神色冷淡:“咱們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想找個地方住還不容易?村北有個空置的房子,你要是願意可以住那裏,沒人約束你。”


    “空置的房子是指……”


    “以前住在那裏的是個孤寡老人,前幾年他去世了,便空置下來了。雖說那房子有點破舊,收拾一下也是能住人的。”


    “那豈不是要自己做飯?”


    “不然呢?還要讓人喂到你嘴裏不成?”楚清辭用諷刺的眼神看著他,“你要自由,那就絕對自由,沒有人坑你,還一個人住得寬敞。”


    楚國華點頭:“那裏雖說破舊了些,收拾收拾也能住。正好現在大家有空,你要是願意拿點糧食出來給大家吃幾頓,我組織村裏的人幫你收拾收拾。村裏的房子都是咱們自己建的,這點小事兒難不住大家。”


    文佑霖想象中的結果並不是這樣的。


    “趙元熙同誌不是喜歡清靜嗎?或許那個地方更適合他。”文佑霖不死心。


    還想再做一次努力。


    文佑霖看向楚清辭:“楚姑娘那天說喜歡看《紅日》,正好我手裏有這本書,我們可以探討一下。要是住在一起的話,也能方便許多。”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和趙知青換?”楚國華問。


    “我想趙元熙同誌應該不會介意,畢竟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修葺房子的糧食我來出,我還可以出一些錢,就當是給大家的辛苦費。”


    “他介意。”楚清辭說道,“我們家好不容易適應了他,他也適應了我們,我們在這裏相處得好好的,憑什麽要為你換啊?你是他什麽人?”


    “他喜歡清淨。”


    “他現在不喜歡清淨了。”


    文佑霖表情僵硬:“楚姑娘這麽護著他,有點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我們是朋友,相處得好。你以為你是誰呀?你和唐家的人相處得不好,也不全是唐家人的問題,你自己也有問題。這裏又不是你家,在這裏發號施令,不同意還惱羞成怒,想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


    “魚清理好了。”趙元熙問楚清辭,“接下來做什麽?”


    “我們去炸成魚幹。”


    楚清辭朝文佑霖嗤了一聲,從他旁邊走過去。


    趙元熙端著盆子走過來,從文佑霖的身側走過去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冷漠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上有股味道?”


    文佑霖皺眉:“什麽味道?”


    問話時,他還嗅著身上。


    “一種比魚腥味更臭的‘算計’的味道。她心思單純,為人豁達磊落,不是你這種滿身狐臭味的人能接近的,離她遠點。”


    “你……”


    楚國華笑眯了眼睛。


    瞧瞧,多可愛的知青啊!


    他們家女兒就是聰明,隨便指就指了一個最好的知青。


    “這位小同誌,你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去修葺那個房子?”楚國華問。


    文佑霖:“……”


    他不會做飯,總不可能天天自己做飯?


    “大隊長,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嗎?”


    “那你想怎麽樣?”楚國華有些不耐煩了。


    “不如修建一個知青點,我們知青都在那裏生活,這樣也不會打擾老鄉。”


    “這個……”


    文佑霖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所有的知青都搬出去,那趙元熙也得搬出去。


    “大隊長,知青與老鄉在一起生活,難免會有不少摩擦。要是我們搬出去,白天一起幹活兒,晚上單獨住,這樣也能減少大家的矛盾。”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好,靜候佳音。”


    文佑霖聞著從灶房傳來的香味,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方向。


    既然他不能住進楚家,也不能讓趙元熙留在這裏,要不然他和楚家的關係越來越好,以後楚隊長也會偏向他,有什麽事情也會優先考慮他。


    灶房裏,楚清辭讓趙元熙守著火,她出來問楚國華。


    “爸,他又出了什麽餿主意?”


    “也不是什麽餿主意。”楚國華把文佑霖說的話說了出來。


    “這還不是餿主意?”


    “女兒啊,咱們與小趙相處得好,那是因為小趙是個不錯的同誌。可是,其他村民和知青早就找我埋怨過,大家在一起相處,短時間還行,時間一長,各種矛盾就出來了。他提的這個意見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一個人決定不了,必須大家開會後再決定。這建知青點肯定需要人手,大家要是不同意,幹活兒不情不願,那就傷感情了。”


    “知道了。”楚清辭回了灶房。


    趙元熙慢慢地劃著圈,把炸黃的魚幹撈起來。


    現在這個年代缺衣少食的,隻有楚家敢用油炸這麽多魚幹了。


    “好香啊!”楚愛軍放下背簍,鑽進灶房,“小妹,把那熬好的豬油灑上一點白糖,我愛吃這個。”


    “行,讓你吃個夠。”楚清辭把鍋裏的油渣撈上來。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不僅有油渣吃,還有炸魚吃。”


    “你洗手了嗎?”


    趙元熙看著兄妹倆在那裏嬉笑,眼裏滿是羨慕。


    楚愛軍拿著一塊油渣遞過來:“張嘴。”


    趙元熙愣了一下。


    那雙好看的眼睛呆呆傻傻的,一點兒沒有平時的冷淡和精明。


    楚清辭在旁邊說道:“他沒洗手,別吃他喂的。”


    “喂,我洗過了。”楚愛軍說著,用另一隻手環住趙元熙的肩膀,“印證咱們感情的時候到了,你要是覺得咱們是兄弟,就把這塊油渣吃了。”


    趙元熙張嘴。


    楚愛軍馬上把手裏的東西塞到他的嘴裏。


    “對了,哥,剛才文知青來過了,他讓咱們大隊建知青點,以後知青單獨住,不與村裏人住。”


    “那趙知青也要搬出去?”楚愛軍不高興,“願意搬的就搬,不願意搬的就和村民住。”


    “要是建了知青點,不可能想搬就搬,想不搬就不搬的。”楚清辭說道,“所以,珍惜你和小趙同誌的革命友情吧,過段時間怕是就不能隨時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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