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嘖嘖歎道:“副導演真會玩。”  安格斯念頭一轉:“可愛麽?”  “可愛啊。”一個服務員捧著托盤走過,謝朝伸手摸了摸人家翅膀上的絨毛,果然如想象中一樣軟乎乎。  齊劉海姑娘朝他笑了笑,璀璨的綠眼睛在藍色燈光下冒出了紫光,看著分外好看。  安格斯趕緊往前走,不然過會兒謝朝就要和人家小姑娘攀談起來了。他找了門牌號,推門進去,裏麵正熱鬧著。  漢德爾每人發了個大紅包,慶祝殺青,吆喝大家一起玩兒。  喝酒吃飯也沒什麽意思,後頭有人帶頭說玩遊戲。酒後遊戲大多那麽幾樣,狼人殺、撲克牌、真心話大冒險。  胖編劇敲定了,就真心話大冒險了,大家互相找個樂子。  嶄新的撲克攤在桌麵上,安格斯洗牌,幹淨修長的手指動作迅速。  謝朝撐著下巴評價:“真像賭桌上熟練壓籌碼的老賭棍。”  安格斯微微一笑:“以前演過一個老賭棍,特意練過。”  洗完牌,大家上手摸牌,一局下來,胖編劇運氣好,摸到了大鬼。他桀桀一笑,活像個老妖怪。  安格斯和謝朝幸免於難,受罰的是個文質彬彬的重要男配。胖編劇指定了大冒險。  為了防止贏者提一些過分的要求,酒店也很會賺錢,專門製作了真心話大冒險的問題牌和冒險牌,輸家直接在裏頭抽一張完成,懲罰難度就得看運氣了。  男配運氣不錯,抽到了二十個俯臥撐。他二話不說,趴著就做完了。體力不錯,做完了隻喘了會兒氣,接著上桌玩。  胖編劇就是個挑事的,“切”了一聲,意興闌珊地說:“沒意思,接著來,搞死你們!”  安格斯接二連三地洗了幾次牌,每回他兩都安安穩穩的。胖編劇琢磨出味兒來:“不對啊,安格斯說不定作弊了,看著洗牌的手法老道的,一定刻意讓小牌輪不到你們手裏。”  謝朝聳肩:“語氣好,怪我們嘍。”  胖編劇把一旁的攝像大哥叫來,他們年紀比較大,不參加年輕人的遊戲,和漢德爾在另一桌聊天吃酒。  攝像大哥沒辦法,碰了盤水果,過來幫他們洗牌。  沒料到,這一局居然真的讓安格斯輸了。謝朝偷偷和他咬耳朵:“你剛不會真作弊了吧。”  安格斯承認:“洗牌的時候放水了,沒想到編劇眼睛這麽尖。”  謝朝叉了口攝像大哥的哈密瓜,深深地感覺自己接下來可能要倒黴了,他手氣一般……都不怎麽好,安格斯看來也沒差……  贏家要聽安格斯的真心話,他到真心話裏抽了張牌,牌上寫著:今天內褲什麽顏色?  都是很套路的問題。  他沉聲答:“黑色。”  胖編劇摸著牌:“真無聊,我都不想聽你這種大男人回答這種問題。”說著眼睛在組裏的女演員身上轉了轉,有色心沒賊膽的慫樣。  謝朝所料不假,真的是他倒黴了。  胖編劇的鏡片上反著光:“你就真心話。”他搓著手,“最好抽個勁爆的問題。”  謝朝眉頭一挑,問題確實勁爆:初夜發生在什麽時候。後麵還有附加條件,具體到時間地點。  “二十歲,酒店房間。”謝朝簡要地一說。  胖編劇猥瑣地發問:“具體點兒,不要這麽模糊。”  “……”謝朝沒轍,“夏天晚上,威尼斯酒店。”威尼斯酒店那麽多,說了沒關係。  胖編劇勉強讓他過了。下一輪,一個精壯的漢子運道太差,被他整去跳了鋼管舞,跳得那叫一個生無可戀。  沒想到安格斯又遭殃了,問題竟然抽的和謝朝一模一樣。眾人對這些隱私都抱有幾分好奇心,豎著耳朵聽著。  安格斯低聲道,看不清楚麵部表情:“二十二歲,威尼斯酒店。”  “該不會也是夏天的夜晚吧?”攝像大哥打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們也不怕蚊子咬,哈哈哈。”  後麵這一句頗有畫麵感了,仿佛兩人真的打過野戰了,席天幕地下,窩在草叢裏,蚊子滿天飛,渾身都是包……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攝像大哥自個兒哈哈大笑,其他人就看著他笑。眾所周知,安格斯私生活非常嚴謹,連配合別人炒作的時候幾乎都沒有。大家都覺得這個玩笑開得不太適合,而且他兩還是好朋友。  安格斯漫不經心地摸著牌,冷峻的眉眼像工筆畫般精雕細琢,賞心悅目。平時他就麵癱著一張臉,為人倒是和和氣氣的,但誰也琢磨不透他,不清楚他的底線在哪裏。  有些人在某些方麵就是開不得玩笑,安格斯就這麽靜靜地不說話,大家以為這玩笑過火,惹得他不悅,紛紛停了手頭的動作,一時之間,熱鬧的包廂西邊忽然沒聲了,隻剩東邊漢德爾喝酒小酌的聊天聲。  胖編劇動了動嘴唇,剛準備出來打圓場,就聽得安格斯戲謔道:“差不多是夏天,但沒有蚊子。”  他反手把手上的小牌覆在磨砂玻璃的桌麵上,花花綠綠的紙牌背麵的菱形方格密密麻麻,“要是真有蚊子,我就要去投訴這酒店了。”  大家見安格斯不介意,心裏頭鬆了一口氣,氣氛又活絡開了,胖編劇笑著說:“聽你們這回答,感覺是一塊兒的,果真是好基友。”他的胖臉上五官擠在一起,做了個擠眉弄眼的鬼臉。  謝朝被他這挫樣逗笑了,捏了把他大臂上厚實的肥肉:“你可別再折騰你的臉了,眼睛本來就不大,這都快沒了。”  “這次放過你啊,你這回答明顯不走心,剽竊謝朝的標準答案啊,小心謝朝問你收錢。”胖編劇打著哈哈,吆喝大家繼續玩兒。  攝像大哥捏了把汗,心道下次可不能隨便瞎開玩笑,不熟悉的人開不起,就算氣氛再好也不行,有點嚇人……  謝朝側過頭,問安格斯:“你是不是不想回答,故意跟著我的答案說。”他眉眼彎彎,笑出一側的酒窩,“沒關係的,我不介意,誰沒有個過去,我剛才也答了的。”  他們都是這個歲數的人了,該經曆的肯定經曆過了,青春期都有些不為人知的衝動,年輕時的回憶不值一提,成熟之後就看淡了很多東西,重要的是將來。  說完全不介意是假的,而且安格斯心裏還有個白月光,但是你得坦誠接受啊,那都已經埋葬在回憶了,說不定都腐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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