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虛長幾歲,曾三敗於石學弟手下,這請教二字,愧不敢當。”費邦也格外客氣,“石學弟進步神速,乃我輩楷模,該是我向你學習才是。”  母文光跟他倆差不多熟,細說起來他跟費邦相識要遠早於石子礫,關係也很不錯,聽他倆說得牙酸耳酸,生怕再尬聊下去,緊跟在鶴依靈身後,架起飛劍先走一步了。  費邦右手一伸,從袖中飛出一張符紙,紙上寫著個“船”字,他躍身立於其上,注入法力,符紙便載著他向前駛去。  石子礫手入丹田,仍掏出自己的小摩托來,翻身騎上去,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本來在蓬萊奸商處,預定了一架飛機,據傳是凡間退役報廢的真家夥,可惜流年不利,連掛三科,交完重修費就一窮二白了,隻好忍痛撤了訂單。  費邦頻頻扭頭看過來,石子礫便問:“學長要來試試嗎?”  他隻是出於禮貌隨口一問,費邦卻一口應下,腳下一轉,棄船上車,跳到了摩托車後座上,滿麵驚奇:“這鐵疙瘩竟是凡人所做?怪哉。”  趕路途中反正無聊,石子礫指著摩托車表盤,教他如何騎車,怎麽掌握方向、更改速度等,又掏出手機給他安利電子產品,兩人說得也算火熱,一個白天很快過去。  因降魔事急,鶴依靈出發前便明確說了,一直趕路,中途不停下休息。白日時,她聽到兩人的討論聲,還頗為欣慰,到了晚間,她等了半天卻不見身後聲響,扭頭一瞧,摩托車早落在後麵了。  不用鶴依靈吩咐,母文光機警得手執飛劍:“徒兒去探探。”壓低法力波動,小心翼翼摸向後方,不多時就回來了,肩膀上扛了個摩托車,滿臉不可思議,“他倆竟然都睡著了?”  鶴依靈一驚:“莫非那魔物已知我等動身要去降服它,率先出擊?”吐出妖丹,分別潛入他二人丹田,卻見石子礫靈氣法力運轉如常,並未受損,隻是沉睡了,而費邦呼吸急促、法力雜亂,更像是在做噩夢。  師徒兩個試了諸般法門,仍沒弄醒他們,鶴依靈取了顆冒著霧氣的蘋果,一掰兩半,分別喂下,都沒能將他們喚醒。天漸漸亮了,她正做沒開交處,卻見兩人一前一後蘇醒過來,忙問道:“怎麽回事兒?”  石子礫打了個長哈欠,吧唧吧唧嘴,滿足得笑笑:“好久沒睡得這麽暢快了。”他能在星光下修行,是以偶爾不修行跑去睡覺,都有種偷懶的愧疚感,睡得並不踏實,這次卻極為安然,一覺醒來,隻覺耳聰目明,神思清昌,萬分暢快。  費邦卻正好相反,麵色頗為難堪:“我、我夢到了些不好之事。”他……做了一晚上的期末考試試卷,還是他最不擅長的古語言文學,對方出的題也格外刁鑽,他做錯一道,肚子就捱一拳。夢中痛感極為真實,每一拳都打在神魂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在他臨蘇醒之際,聽到一個莫名熟悉的聲音幽幽道:“題可以不會,車不能亂上。”  太丟人,費邦沒好意思具體說,含含糊糊一句話帶過了,又道:“鶴師叔,師侄無事,區區夢魘,豈能阻我修行大道?莫要為此等小事耽擱了救人,咱們快些出發吧。”  鶴依靈又查了一番他二人身體,見確無損傷,隻得應了。  石子礫見費邦臉色實在難看,飛著飛著還一個踉蹌,險些從符紙上栽下去,忙撲上前去,將他扶住了,又道:“費學長,上車我載你一程。”  費邦臉色就是一白,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多謝石學弟好意。”不著痕跡將胳膊從他手裏抽出來,加快腳步向前趕了一段路,離得石子礫遠了一些。  明明昨天還愉快得探討問題來著,怎麽突然不跟我玩了?石子礫隻覺莫名其妙,還有點小失落。  本來他們擺了個二二陣型,母文光和鶴依靈在前,石子礫和費邦壓後,此時費邦擠前麵去了,母文光便腳下放慢,落後跟石子礫並排走。  初來一切正常,隊伍中也沒人莫名陷入沉睡了,直到第五天,母文光冷眼瞧了這好幾天,也是心癢難耐:“石學弟,你這車怎麽開啊?”  石子礫很樂意把玩具跟小夥伴分享,熱情邀請他上車,手把手教他。當天他沒事兒,母文光卻沉眠不醒,直睡到天光大亮。  因著已有過一次先例,那魔物待他們好似沒有太大敵意,己方當以不變應萬變,等待它出招。鶴依靈並未停下隊伍,她自己是拍著翅膀飛,不方便帶人,便讓石子礫把母文光放摩托車上馱著走。  睡夢中的母文光正坐在桌子旁,麵前堆滿了美食美酒,腳底下擱著個體重秤。他得不停的吃啊吃喝啊喝,每吃喝一口,都得過一回秤,隻消體重有所增加,肚子就捱一拳。夢中痛感極為真實,每一拳都打在神魂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在他臨蘇醒之際,聽到一個莫名熟悉的聲音幽幽道:“飯可以亂吃,車不能亂上。”  做了一晚上慘不忍睹的噩夢,母文光好不容易睜開眼,對著和煦的陽光,摸摸自己還是個隻有雙下巴的瘦子,方覺自己活過來一遭,笑容剛拉開半個,卻見自己整個人都橫趴在摩托車上。  “……”他跟被鬼摸了一般,翻身摔下來,匆匆謝過石子礫,連三趕四溜前麵去了,擠在費邦和鶴依靈中間,說什麽也不到後麵去。  “你們這是搞什麽?”鶴依靈很不滿意,慈祥的教導主任很喜歡看學生們打成一片、笑鬧玩耍,見石子礫一個人蔫頭耷腦走在最後麵,腦補了一出校園霸淩的大戲,心疼得不行。  她看費邦,費邦低頭裝鵪鶉,再看母文光,母文光一本正經在把玩自己的雙下巴。鶴依靈怒道:“都不聽話了是吧,我去後麵!”  費邦脫口:“等等……”  母文光伸手:“師父三思……”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別上他的車!”第35章 一次失敗的裝嗶  一行四人並作一排, 又走了兩天路,鶴依靈接了個電話,掛掉後道:“校長說,事情出現了轉機。”說著,在他們四人的小群中,轉了一條新聞鏈接。  這新聞標題駭人聽聞——大自然的饋贈啊,七旬老人一夜黑頭為哪般?新婚夫婦高產似母豬為何番?大愛無邊, 絕症少年奇跡般痊愈,是大自然的奇跡,還是精心編造的騙局!  點開鏈接看, 原來是早先沉睡不醒的數千人,於今日早間一並醒來,精神飽滿,氣色紅潤, 身體比沉睡前普遍都好了一大截。標題中白發變黑、夫妻生活格外和諧、癌細胞消失種種描述,竟然都有案例。在文章的末尾, 作者暗示,怕這是當地縣政府為了製造噱頭、吸引遊客,收買部分無良媒體,發布的不實消息。  石子礫又上網搜了其他報道, 大部分文章都將原因歸咎於此,少數文章有猜是當地一口古井井水功效神奇,當地生活習俗健康淳樸啊,等等, 五花八門什麽都能說一嘴,大家都很懂,一定有原因能解釋,這絕對不是靈異的反科學事件。  鶴依靈道:“看來我們早先的推測有誤,此物似乎並非入魔邪物,倒像是剛自沉眠中蘇醒,控製不住力量外泄,才昏迷了這麽多人,立刻也做出了補償,反倒成了好事一樁。”  母文光欲言又止,跟費邦對視一眼,方道:“師父,此物,有無可能是封學弟?”  他和費邦作為境況相近的受害者,私底下有交流,他們莫名陷入沉眠,跟這批村民的症狀相似,臨蘇醒前,聽到的那個聲音,該是封鬱無疑了。  鶴依靈一驚,不需她多問,母文光便傳音將兩人境遇簡略一說。她麵上轉憂為喜,讚道:“如此,他的衍龍九變功法,應是已入第四變了。以夢為食,吞噬夢境,也有入夢造夢的神通,他這第四變,怕是夢貘了。”  這功法,她隻在老校長私人珍藏的仙家典籍中見到過一二簡略描述,若說封鬱突破時神魂移出,說不得還真能破開小黑屋禁製,校長未加阻攔,也就說得通了。  石子礫聽他們你來我往傳音一通,背著自己說悄悄話,莫名其妙這怪物就成了自個兒師兄,忙道:“這也隻是猜測,都走到這兒了,我們還當去查探一番。”  若真是封鬱,被泄露的力量影響的凡人都已蘇醒,還得了好處,他該完全掌控了新的變化形態,緣何這麽久不曾反轉蓬萊,或是與他們匯合呢?  鶴依靈一想有理,當下不再多說,四人腳下生風,趕向事發地,到時已是次日晚間了。隻見這一城之中,家家燈火通明,喜氣盈腮,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不時響起,街道上有許多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在挨家挨戶敲門做采訪。  鶴依靈以神念來回探查掃視,見當地人民身體格外健康,暗疾隱疾全無,心下一鬆,如此,是封鬱的可能又提了一成。  母文光憂慮道:“卻探查不到封學弟的氣息。”  “他十年之前,從二變的金翅大鵬鳥,轉為吞月天狗時,氣息倒也發生了變化,這不為奇。”鶴依靈道。  石子礫從剛才起,目光便投向城市西南部一片森林中,喃喃道:“這邊。”一擰摩托車把手,率先前行,三人紛紛跟上。  這密林乍一看,平靜至極,置身其中後,石子礫往前邁步,當先一道閃電斜劈而下,讓他一抖手,直接卷入乾坤書頁中了:“這有道隱蔽法陣。”阻礙修士前行,也防止凡人科技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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