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機,中年男子要打電話給頂頭的大老板。


    “把他的手機繳了。”周知進看到對方要打電話,神色一冷,命令人將中年男子的手機扣下。


    “不敢讓我打電話,怎麽,怕了不成?”中年男子手機被搶,臉色愈發難看,怒視著周知進。


    “死鴨子還嘴硬。”周知進冷哼了一聲,也懶得理會中年男子,他的目光已經被正前方被打開的第一個集裝箱所吸引,朝前走了過去。


    看著集裝箱裏那輛看起來完全是嶄新的車子,周知進對車頭那標誌一點都不陌生,好家夥,全新的賓利,周知進暗暗乍舌,這車子的市場行情怕是要上千萬,單單隻是看到這麽一輛車子,周知進便知道這一次行動值了,那神秘的舉報者沒有騙他,果然是有大宗的貴重走私物品,光是這一輛賓利,這起走私案就案值不菲。


    “你們的貨物清單裏,不都是電子產品嗎,這車子是怎麽回事?”周知進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臉上滿是嘲諷,這次可是讓他逮到大魚了。


    麵對周知進的質問,中年男子直接將頭轉到一邊,冷著臉沒回答周知進的話,他知道自己怎麽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現在出事了,也隻能寄希望於神通廣大的老板能夠解決,他如今最明智的選擇是少說話,說得越多,反而可能把事情弄得越糟糕。


    見中年男子沉默,周知進得意的笑了一下,這一趟沒白來,此時他也暗暗慶幸沒有調動相關執法部門的人,聽中年男子剛才的口氣,看似來頭大得很,好像那些執法部門不敢查他們似的,周知進暗想要是真的帶邊防、海關的人來查,現在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早就提前泄露了消息。


    很快,檢查的結果再次讓周知進興奮,已打開的十五個集裝箱,除了一輛賓利外,還有十輛加長悍馬,四輛奧迪,全部都是豪車,周知進從那些已經打開的集裝箱旁一一走了過去,臉上滿是笑容,這些走私車價值不菲,還不知道剩下的集裝箱裏裝的是什麽,難不成也全都是車子?如果也俱是跟眼前這些已打開的集裝箱一樣,全是豪車的話,那這起走私案的案值就十分驚人了。


    周知進很是耐心的等著,總共有一百來個集裝箱,要打開也得費不少時間。


    隨著時間的流逝,港口管理局的人也被驚動,因為要將這些裝有贓車的集裝箱從船上卸下,需要港口管理機關配合,港口管理機關的人得到風聲也就不奇怪,而此刻,周知進也沒再想故意去隱瞞封鎖消息,已經人贓俱獲,他也不用再擔心會走漏消息。


    一百多個集裝箱從船上卸下來,所有的集裝箱全部打開時,涉案貨物也才一一盤點清楚,總共有九十八輛車子,其中涉及到奔馳、寶馬、大眾途銳、保時捷卡宴、雷克薩斯、凱迪拉克、豐田陸地巡洋艦、路虎、奧迪等品牌汽車,其中還有切割汽車二十五輛,同時發現大量的國外高檔香煙和奶粉等物品,現場查扣的走私貨物案值高達六千萬,饒是周知進聽到這個評估匯報時,也吃了一驚。


    現場聚集的人愈來越多,公安邊防部門、海關緝私局、工商管理部門等執法部門的人都來了,周知進從軍分區借來的人這時候也才得以功成身退,把現場移交給海關緝私局的人,這本來也就是該海關緝私局管的,其他部門的人過來隻能算是從旁協助。


    常委副市長賈正德也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來,周知進分明看到對方臉色不怎麽好看,心情大好的周知進卻是沒忘了調侃賈正德一句,“賈副市長怎麽過來了?”


    “周助理能過來,我就不能過來嗎。”賈正德沒好氣的說著,他知道周知進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是什麽,無非是在說他已經沒分管 打私的工作,這時候還跑來幹嘛。


    “這是我分管的工作,查出了這麽大的走私大案,我在這裏不是很正常嗎。”周知進笑眯眯的說著,就是有意要惡心賈正德。


    賈正德微微冷哼了一聲,沒理會周知進的冷嘲熱諷,看著眼前正在清點貨物的海關緝私局的人,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著,好一會,才隻聽賈正德轉頭問了周知進一句,“聽說這艘走私船是周助理帶人查獲的?”


    “是的,怎麽?”周知進看著賈正德。


    “沒怎麽,我是覺得奇怪,周助理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不知道周助理能否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分管打私工作也好幾個月了,一直聽說有人在沿海搞走私活動,卻是遲遲抓不到走私分子的現行,沒想到周助理才剛剛接管打私工作,這麽快就破獲了一起走私大案,真是讓人佩服,我得跟周助理取取經。”賈正德皮笑肉不笑的說著,也聽不出他是在稱讚周知進,還是在嘲諷。


    “怎麽得來的消息,我可不能告訴賈市長,這可是關係到舉報人的安全,賈副市長您說是不是。”周知進斜瞥了賈正德一眼,“況且賈副市長現在又不用操這份心。”


    “周助理,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賈正德臉色一怒,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知進這麽說,卻是讓賈正德神色還隱隱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被臉上的怒氣所掩蓋,“難不成我還會泄露舉報人的信息不成。”


    “賈副市長,我可沒那個意思,是您多想了。”周知進笑著搖頭,“我的意思是說賈副市長的工作也很忙,這打私工作由我分管,相信我自個我會盡職盡責的做好的,賈副市長就不用操心了。”


    賈正德怒視著周知進,氣得直哆嗦,他明知道周知進是故意這麽說在刺激他,但偏偏無法說什麽,總不能像個市井無賴一樣和周知進當場罵起來。


    沒再和周知進說什麽,賈正德心裏罵了一聲黃口小兒,暗道不與周知進這種張狂的人一般見識,複又看著前方,賈正德依然是陰沉著臉。


    一會,賈正德的電話響了起來,隻見賈正德走到一旁沒人的地方去接電話,似乎有意避開別人。


    周知進沒去多理會賈正德,而是關注著眼前,走私的犯罪嫌疑人由海關緝私局扣押,這些走私的貨物同樣也是先由海關緝私局監管,這種走私大案本來就是由海關緝私局的人調查,周知進此時在心裏想著要親自盯緊這個案子,不能讓人有在裏麵搞貓膩的機會,這鼎進船務公司的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走私大宗貨物,要說他們在海關、邊防等執法部門裏沒有關係,周知進自個都不信,眼下已經被他逮了個人贓俱獲,接下來更為關鍵的是案子的調查,周知進可容不得有人在這案子的調查中,暗地裏動手腳,不過海關是垂直管理機關,並不受當地政府管轄,這一點倒是令周知進頗為頭疼,也是讓他必須警惕的地方,他可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不過想想這起走私案子案值巨大,想來就算是南州海關內部有對方的人,應該也不敢太過亂來,隻要他盯緊點,案子應該不會有問題。


    賈正德接完電話後就走了回來,目光偶爾從周知進身上掃過,賈正德眉頭皺得緊緊的,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是什麽也沒說,站在原地,皺眉看著辦案人員在給查扣的走私貨物貼上標簽。


    一直呆到了中午,周知進走到在現場的海關緝私局局長趙元明跟前,兩人交流了一番後,周知進這才離開了碼頭,坐車回市政府去,至於賈正德,早就已經先一步離開,周知進對賈正德離開也不在意,現在打私工作由他負責,周知進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絕賈正德插手,而觀看賈正德剛過來時被他冷嘲熱諷時,對方並沒什麽反應,這讓周知進心裏暗暗得意,不過周知進心裏也清楚,他的表現的確有點不明智,官場鬥爭,並不在口舌之利,隻會嘴上逞強的人也隻會淪為別人的笑柄,周知進嘴上的言辭犀利固然是有深厚的背景做後盾,但他也深知自己的性格還有待打磨。


    周知進剛離開碼頭後,卻是不知道賈正德並沒真正的離去,他的車子就停在背道而馳的另一條公路邊上,在得知周知進已經離開後,賈正德也沒回去,隻是下車走到海岸邊,這條沿碼頭而建的公路,並不是通往市區,平常車流量不是非常密集,再加上這個時間點本就車子不多,路上隻是偶爾看到有車子駛過。


    不多時,一輛車子也停在了賈正德的車子後邊,車上下來的正是趙元明,趙元明下車後直接往賈正德的方向走去。


    “賈市長。”趙元明和賈正德打著招呼。


    “趙局來了。”賈正德笑著點頭,對趙元明的態度很是客氣,因為南州是省會城市,所以南州海關是海關總署的直屬海關之一,正廳級單位,南海省下轄的設有海關的區市,都是南州海關的隸屬海關,行政級別是正處,趙元明這個海關緝私局局長同時還兼任著南州海關副關長,是副廳級幹部,級別並不比賈正德低,隻不過兩人係統不一樣,倒也沒多大可比性,真要比較,賈正德作為政府副市長,市委常委班子的成員,其副廳級的分量無疑要比趙元明更重。


    “嗯。”趙元明輕應了一聲,他和賈正德一樣,表麵上的笑容下,神色都不是很輕鬆,兩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周知進回到市政府後,隨便在市政府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而後就直奔陳興的辦公室,他回來的路上給陳興打了電話,知道陳興中午沒回去,這才會直接過來。


    “知進,聽說你今天親自帶隊破獲了一起走私大案?”陳興看著周知進笑道,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


    “運氣,今天我都抱著撲空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還真逮到一條大魚。”周知進眉開眼笑,上午的事情,現在傳到陳興耳裏也不奇怪,這麽大的走私案,要是沒人及時跟陳興匯報才不正常。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賈正德分管打私工作這麽久了,也沒見他有什麽大的作為,你剛接手過去,就有了大動靜,這一眼就能看出高下了嘛。”陳興笑了起來。


    “陳興,你這麽說,我這厚臉皮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周知進笑道。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有能力的人,總是要獲得更多的稱讚的嘛。”陳興笑著在周知進對麵坐下,心情也很是愉悅,“說明我把幾個口子的工作交給你負責沒錯,這下子那些有意見的人該閉嘴了。”


    “不錯,這倒是可以堵一堵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人的嘴。”周知進點頭,稍微沉默了一會,周知進道,“陳興,我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查獲的這艘走私船,涉及到的走私物品案值巨大,這還隻是這一次走私查獲的,還不知道他們之前有沒有走私行為,又走私了多少物品,我看是不是可以成立一個聯合專案組來調查?”


    “成立聯合專案組?”陳興疑惑的看著周知進,“這案子按說該由海關調查才對,怎麽,你是有所擔心?”


    “不錯。”周知進點了點頭,驚訝於陳興的敏銳嗅覺,一下子就能察覺到他的心思,而後也是點頭道,“陳興,能查獲這艘走私船,我還是得益於一個神秘人的舉報,要不然剛接手打私工作,我也不可能立刻就逮到這麽一條大魚,這次我帶人到碼頭守株待兔,全部是從軍分區裏借人的,沒有一個是海關、邊防的人。”


    “都是從軍分區裏借人?”陳興驚訝的看著周知進,他知道周知進查獲了一艘走私船,案值巨大,但還真不知道周知進帶過去的執法人員竟都是從部隊裏借的士兵,此刻乍一聽周知進如此說,陳興的驚訝可想而知,並沒急著說什麽,陳興詢問的看著周知進,等著周知進的下文。


    周知進沒有遲疑,將自己沒有帶相關執法部門的人的原因說了一下,陳興聽了之後,也是陷入了沉思,按周知進說的情況,那舉報人提供的信息倒是確鑿無疑,而對方既然說海關、公安邊防等部門的人都有對方的關係,恐怕還真不能不信,麵對這種大案,也該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不能有半分馬虎大意。


    “那舉報人知道的倒是夠多的,要是能知道那舉報人是誰,得到更多的消息,這案子就好查了。”陳興提起那神秘的舉報人。


    “我查了下對方的號碼,是路邊的公共電話,對方既然有意隱瞞身份,想要知道他是誰就很難了。”周知進搖頭道。


    陳興微點著頭,舉報人不想讓人知道其身份,把注意人放在舉報人身上也沒啥意義,現在已經查獲了這麽一艘走私船,順藤摸瓜的調查下去才是重點,陳興聽周知進剛才話,對方隻從軍分區借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知進,你是擔心由海關全權負責查這案,會有貓膩?”陳興琢磨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周知進點著頭,默認了陳興的話,雖然沒任何證據表明海關的人不會認真查案,但周知進經由那舉報人提供的信息查獲了這起走私大案,還真對對方的話十分信服。


    “海關是垂管部門,我們要是想成立聯合專案組,但他們如果拒絕的話,我們怕是沒太好的辦法。”陳興皺了下眉頭。


    “我想以市政府的名義出麵,和海關那邊協調一下,他們應該會答應的,因為他們也沒拒絕的理由,要是拒絕,才說明心裏有鬼。”周知進說道。


    “這倒也是。”陳興點了點頭,認同周知進的說法。


    “陳興,那你的意思?”


    “就依你的建議辦,由市政府出麵,統一協調成立一個專案組,屆時你來負責。”陳興說道。


    “好。”周知進見陳興答應,臉上也滿是笑容,這個走私案,是他親自帶人查獲的,那他也準備在這案子上大展一下拳腳,“對了,昨天徐慶年他們把證據交到省紀委了,省紀委是不是該有行動了?”


    “我跟省紀委的譚正書記交流了一下,嗬嗬,我還親自給徐慶年他們做了擔保,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陳興笑道。


    “這就好,嘿,這下有好戲看了。”周知進笑了起來。


    市委家屬大院,葛建明同兒子葛文忠難得的在飯後一起坐下來說話,葛文忠平常也鮮少回家,要麽就是他回來的時候,葛建明沒回來,身為市委書記,葛建明也遠比一般人忙,中午回來的次數並不多,而且葛文忠成家之後,另外買了房子在外邊住,除非是葛建明特意打電話叫兒子回來,否則父子倆像今天這樣能坐下來說話的機會還真不多,各忙各的。


    葛建明對兒子的事很少操心,兒子行事穩重,頗有他的風格,葛建明對兒子也一向放心的緊。


    此刻,葛建明問起了兒子公司的事,“你把崇北市招待所那塊地拿下了?”


    “嗯。”葛文忠點著頭,神色很是放鬆,這事都過去好些天了,父親這才問起,顯然也是隨口問的,葛文忠對父親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父親沒專門問的話,也就無需太過擔心。


    “文忠,你的公司,最好還是盡快把業務做到外省去,以後重點就在外邊發展,南州這邊,能放下就放下。”葛建明沉思片刻後,說道。


    “爸,我現在剛拿下崇北市招待所那塊地,還沒開發呢,就算是想把業務轉移到外邊去,也得挺長一段時間。”葛文忠搖頭道,他一向是將父親當成學習的對象,凡事謀定而後動,但惟獨對父親這種太過於小心的性格有些不以為然,嘴上繼續說著,“爸,你就放心吧,公司又不是用我的名字注冊的,也不會有人知道宏毅建築公司是我的。”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你以為別人都是傻瓜?”葛建明看了兒子一眼,“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好吧, 就算是有人猜到,但公司法人又不是我,從法理上講,宏毅建築公司也跟我無關,我想也沒啥好擔心的吧。”葛文忠說道。


    “這種話不是你自個說了算,凡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無論做什麽事都要考慮周全。”葛建明教育著兒子,“以後你盡量將宏毅建築公司的業務轉移到外省去就是了。”


    “知道了,除了開發崇北市政府招待所那塊地,我就不再南州繼續拿工程就是了,到外省去發展。”葛文忠點了點頭,又有些不解,“爸,以前你不也沒說啥嘛,怎麽現在反而擔心了?”


    “以前是以前,再者你以前也隻是小打小鬧,我也沒啥好擔心的,但現在,你的公司越做越大,多少要注意一點。”葛建明說道,以前他是沒反對兒子在南州做生意,他一個市委書記的兒子,做點小業務賺點小錢,誰敢歪嘴?但現在不一樣,兒子之前接的是幾百萬的小工程,而現在公司越做越大,不僅接的都是大工程了,也自己開發做房地產,資產已經好幾億,饒是葛建明也不得不在這時候多一份顧慮了,領導幹部子女在其任職地方經商本就是違反規定的,雖然這規定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廢紙,真正遵守的人沒幾個,但有時候卻也是不得不防,葛建明平常沒空去多管兒子的事,也知道兒子不用讓他操心,但偶爾想想兒子在他到南州擔任市委書記期間,短短幾年內,就從白手起家到擁有幾億的身家,葛建明有時候想想也會心驚肉跳。


    他到南州來的時候,兒子也才剛從國外留學歸來,兒子要自己選擇創業,葛建明是支持的,不過兒子這幾年的資產跟滾雪球一樣成倍增長著,葛建明內心深處也有點隱憂。


    “公司做大,是憑自己的本事,我又沒去偷去搶,有啥好擔心的。”葛文忠撇了撇嘴,不過葛文忠也不想拂逆父親的意思,“爸,你放心吧,現在公司有實力到外省去發展,我也想擴大規模,南州這邊,我會慢慢放下的。”


    “那就好。”葛建明點了點頭,“新來的那個陳興別看年紀輕輕的,但可個狠角色,凡事還是謹慎小心為妙。”


    “陳興,不就是靠著個女人才爬起來嘛,有啥了不起的。”葛文忠不屑道,他沒跟陳興打過交道,但父親是堂堂的副省級幹部,葛文忠就算是平時對政治再不關心,他能接觸到的信息也遠比普通人多,陳興是張家的女婿,他也是早早就知道的,他給陳興貼上的標簽就是吃軟飯,很是看不起。


    無疑,葛文忠這種想法很自我,陳興要是吃軟飯的,那他就是啃老一族,隻不過站在葛文忠的角度,他卻是不會這樣想罷了,一般人也都隻會說別人怎麽樣,卻很少會審視自己。


    “話不能這樣說,有關係也得有本事,你以為官是那麽好當的嗎。”葛建明笑著搖頭,看了下時間,他也該午休一會了,擺了擺手,“好了,我眯一會,你該幹嘛幹嘛去。”


    父子倆的一番簡短交談落幕,這一幕,也隻是市委書記家裏稀鬆平常的一幕。


    葛建明的午休沒能睡得踏實,他是被一陣電話驚醒的,電話是秘書打來的,葛建明一看號碼,眼皮就跳了一下,徐衛給他當秘書已經好幾個年頭了,他中午要午睡半小時是鐵打不動,隻要不是大事,徐衛斷然不會打電話過來,對方也深知他的脾性,中午是最不喜歡被打擾的,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葛建明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出了大事。


    “書記,葉開運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徐衛在電話裏匯報道,他也是剛從星華縣得到的消息,葉開運是在家裏被省紀委的人帶走的 ,幸好葉開運的妻子也有他的電話,及時打電話通知了他,徐衛不敢耽擱,立刻就打電話跟葛建明匯報,縣委書記被省紀委帶走,這無疑是件大事,其實南州市這段時間頻繁有幹部落馬,別說是縣委書記,就連副廳級幹部都掉了兩個,一個常務副市長,一個副市長,分量比起一個縣委書記都隻重不輕,現在隻是一個縣委書記出事,聽起來似乎不應該那麽令人驚訝,但關鍵是這個縣委書記是出自市委的,之前是從市委調下去的,有這樣一層原因,葉開運出事,也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什麽時候的事?”葛建明本能的問了一句。


    “就剛剛。”徐衛如實匯報著。


    葛建明皺著眉頭,腦袋裏在消化著這個消息,好一會,葛建明才道,“我立刻回市委。”


    掛了電話,葛建明一臉陰鬱,這對他而言是個糟糕的消息,葉開運雖然還算不上他的鐵杆嫡係,但卻是他這一脈的人,對方被省紀委帶走,葛建明的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省紀委,省紀委。”葛建明嘴裏念叨著,頗為惱怒,省紀委每次到南州辦案都沒知會他這個市委書記,調查的過程不通知他也就算了,但最後要帶人的時候,特別還是達到一定級別的幹部,起碼要知會他這個市委書記,但就沒一次那樣做,之前張辛軍是屬於本地派陣營的幹部,葛建明也不願意去追究,不是他的人,葛建明犯不著去計較,但這次卻是他這個陣營的幹部,葛建明就有點惱火了,省紀委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根本就沒將他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裏,他最少也還是省委常委班子的成員,是省領導之一,省紀委這麽做是什麽意思?覺得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臉好打不是。


    “爸,你怎麽不睡了?”葛文忠還沒走,見到父親才剛進去臥室一會就出來,奇怪的問道。


    “星華縣的葉開運被省紀委帶走了,你說我能睡得著嗎。”葛建明回了兒子一句,氣歸氣,也不至於衝著兒子發泄。


    “葉開運?”葛文忠仔細想了一下,這才有了一點印象,知道是星華縣的縣委書記,逢年過節,葉開運有到他家裏拜訪過。


    “好端端的,怎麽會被省紀委帶走了?”葛文忠無暇多想,關切的問道,他沒進體製工作,對這種事卻是關心得很。


    “誰知道是怎麽回事。”葛建明無奈的說了一句,省紀委帶人,亮出招牌直接就把人帶走,又豈會先跟你解釋一番再帶人,要是那樣,就不是省紀委的行事風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譚正的觀感不好,葛建明覺得省紀委的人都操蛋的很。


    “爸,那你現在是回市委?”葛文忠追問道。


    葛建明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算是默認,複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司機還沒過來,葛建明還得等幾分鍾。


    “爸,你要是趕時間,要不我先送你過去吧,老張恐怕還得一會才過來。”葛文忠說道,他口中的老張就是葛建明的司機張軍。


    “不用,不差這幾分鍾。”葛建明搖了搖頭,看了兒子一眼,“你那車子開到市委去,也有點紮眼了。”


    “爸,不就一輛寶馬嘛,有什麽紮眼的。”葛文忠苦笑,現在開輛寶馬的,可不能說高調,大街上寶馬車多得是,他現在的身家,如今隻開寶馬,應該算是低調了,那些有錢人家又或者領導家的公子哥,也沒少見開跑車的,他隻能說是中規中矩。


    葛建明沒多說什麽,但態度也甚為堅決,兒子在經商,葛建明也不是很喜歡兒子到市委去拋頭露麵,況且他的確不差這幾分鍾的時間,此時此刻,葛建明無疑在考慮著要不要給省紀委書記譚正打個電話過去,但一想到譚正的性子,葛建明又是有些頭疼,那也是一個典型的黑臉包公,油鹽不進,很難講話的一個人,葛建明並不喜歡跟對方打交道,但這個電話又不能不打,起碼要知道葉開運是因為什麽原因出事,終究是他的人,能撈就撈一把,這是葛建明的想法,但譚正的為人又讓他沒把握,葛建明此時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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