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酒店套房,王榮岩穿著寬大的浴袍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年逾五十的王榮岩,比起去年,反倒是有越來越年輕的趨勢,臉上紅光滿麵。


    拿起酒杯倒了一杯紅酒,站在房間裏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這裏能俯瞰到大半個南州的夜景,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這是王榮岩對南州的評價,少了幾分大都市的喧囂浮躁,多了幾分宜人的舒適,適合養老,姹紫嫣紅,這裏風景獨美。


    輕抿了一口紅酒,王榮岩不得不否認自己愈發會享受生活並且開始講究起品味來了,這就如同鴉片一樣,一旦吸上了,再也戒不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王榮岩深有體會。


    這間位於南州市最高層建築世紀大酒店的豪華套房,是一個企業老總常年包下來的,說是用來平日裏休息之用,房間剛包下來的時候,那老板就將房門卡塞到了他口袋裏,王榮岩自是不動聲色的笑納,有時候他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私密的地方,不論是會客還是行私人之便。


    雖然遠離京城權力中心,但如今他仕途再度煥發第二春,王榮岩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再殺回到京城,以新的身份,新的姿態,不過在南州生活了一年有餘了,王榮岩倒是真的有點喜歡上這個南方海城了。


    身後飄來一陣陣幽香,林玉裴一向是喜歡味道較為厚重的香水,王榮岩對香水沒有研究,但女人嘛,總喜歡這種裝飾氣味的東西,王榮岩不懂香水,但他懂女人,權力,就像是香水一樣,也可以讓女人著迷。


    “幫我把桌上的公文包拿過來。”王榮岩笑道。


    身後的女人應聲而去,很快就將公文包遞到王榮岩麵前,嬌聲笑著,“我這麽一個大美人在這裏,你還有心處理公事?”


    王榮岩笑了笑,打開公文包,從裏麵拿出一瓶香水,“玉裴,送給你的。”


    “什麽呀。”林玉裴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時,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這是香奈兒最新主打的n·5號香水係列?”


    女人對香水始終是敏感的,生活優越的林玉裴對香水有不少的研究,雖然這個係列的香水不是她喜歡的,這麽一小瓶香水,差不多也就是一兩千塊左右,算不得非常名貴,但王榮岩難得會送她香水,林玉裴仍是表現出了十足的驚喜。


    “什麽香水我是不懂,反正是別人送的,我估摸著你應該喜歡,就收下了。”王榮岩淡然笑道,手裏頭還拿著一個長形小盒子,隻不過目光正集中在香水上的林玉裴並沒有注意。


    “你個大大老爺們,誰送你香水了?對方是不是腦袋缺根筋了。”林玉裴掩嘴輕笑,不過很快,笑容定住,盯著王榮岩手上又拿著的一個長方形小盒子,依然是香奈兒的包裝,林玉裴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又是什麽?”


    “自己打開不就知道了。”王榮岩笑了笑。


    “討厭,還跟人家打啞謎。”林玉裴輕拍了王榮岩一下,那嬌媚的姿態能讓男人骨頭都酥軟幾分,林玉裴已經迫不及待的拿過盒子,打了開來,一瞬間,兩眼就如同盒子裏的珍珠項鏈一般,放著光,林玉裴小嘴微張著,滿是驚喜,急切的將項鏈拿了起來,林玉裴走到鏡子前比劃著,穿著乳白色真絲睡裙的她,這條項鏈就仿佛是為此刻的她專門定製的一般,和她整個人的氣質融為了一體,顯得高貴,大氣。


    王榮岩走了過來,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倒沒想到這條項鏈這麽適合林玉裴,林玉裴的氣質和高貴大氣還差了一截,將這條項鏈卻是無形中提升了她的氣質。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玉裴,這條項鏈可是很適合你。”王榮岩笑道。


    林玉裴喜滋滋的,對這條項鏈明顯是真的喜愛,愛不釋手的觀賞著,當看到項鏈的標價後,林玉裴眼裏再次充滿驚喜,心花怒放,項鏈明顯是從國外直接買進來的,牌子上標的是美金,這條項鏈價值五千多美金,無疑,頗為珍貴。


    “榮岩,謝謝你。”林玉裴雙手環抱著王榮岩,給了王榮岩一個甜甜的吻。


    “這玩意我也沒用處,你喜歡是最好不過。”王榮岩微微一笑。


    “這是誰給你的呀,又是香水又是項鏈的,給你送禮的那人還真是有意思了。”林玉裴笑道。


    “的確是個有心人,很會別出心裁。”王榮岩笑著點頭。


    “榮岩,你之前在南大當黨委書記也沒人這麽送禮給你吧,這剛調到新職位,這麽快就有人巴結上來了。”林玉裴輕笑著,笑容很是甜膩,“榮岩,有權真好吧。”


    “是啊,權力可是好東西。”王榮岩眯起了眼睛,他如今比在部裏當司長時還要風光,王榮岩深深的迷戀著權力帶來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如果再跌入穀底,會是什麽感受。


    “榮岩。”林玉裴叫喚著王榮岩的名字,一臉深情和眷戀,儼然在叫著自己的丈夫一樣,甚至於她對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深情的叫過對方名字了,除了新婚燕爾之時,林玉裴此時已經沒了記憶,眼神迷離的看著王榮岩,林玉裴一雙眸子仿佛都能滴出水來,“榮岩,我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安排嘛,人家在辦公室裏實在是呆不下去了,處處受人排擠,陳丹英那臭女人真不是個東西,不就是看我比她漂亮嘛,看我不順眼,害得其他人都排擠我。”


    王榮岩嗬嗬一笑,陳丹英除了比林玉裴年長,可一點不比林玉裴長得差,昔日高教司的兩朵花可是一個比一個長得嬌豔,陳丹英就差在年紀大了點,否則絕對是個尤物。


    “陳丹英,那女人不簡單呐。”王榮岩很是感慨,被對方從司長的位置上擠了下來,並且險些就再也爬不起來,王榮岩對陳丹英這個女人印象不可謂不深刻,他知道,陳丹英看林玉裴不順眼絕對不是因為什麽容貌的緣故,估計是因為陳丹英知道林玉裴跟他的關係罷了,因此對林玉裴很是不屑。


    “反正她現在是領導,我是沒法再在司裏混不下去了,再說我也想換個環境,這南州風景秀麗的,我也想來呢,而且能陪著你不是,也能照顧你嘛。”林玉裴嬌聲說著,“榮岩,你之前可是答應我了,要幫我調過來。”


    “是是,我是答應你了。”王榮岩搖頭笑道,他知道林玉裴剛才表現出的那一番深情姿態未必是真,但他確實是挺迷戀這個女人,兩人各取所需,王榮岩其實心裏看得格外明白。


    “那你答應我了,到底是有沒有在幫人家辦嘛。”林玉裴拉著王榮岩的手輕咬著,宛若小女人一樣撒嬌著。


    “我不是一直在幫你想著呢嗎,我打算先幫你安置在南州市,陳興是市長,也比較容易安排,想必他會給這個麵子。”王榮岩說道。


    “哦,陳興呀。”林玉裴聽到陳興的名字,眼裏閃著一絲亮光,但很快又恰到好處的掩飾了起來,“榮岩,那你打算給我安排什麽職位?”


    “我又不是組織部長,哪裏是能隨便說就算數。”王榮岩哭笑不得,不過還是道,“你在司裏都已經是副處了,調下來的話,肯定要提個正處,這事先找陳興談一談吧,看有沒有適合你的職位。”


    “榮岩,那你可得幫人家物色個好職位,我可不想要那種閑職,閑著沒事幹太無聊了,人家也還年富力強呢,可以發光發熱。”林玉裴輕笑著。


    “我看你不隻可以發光發熱,還會發嗲發春呢。”王榮岩沒好氣的道,“正處級的實職,在市裏基本上就是部門一把手,哪有那麽巧就有空缺給你補上,能先把你安置了就先安置了,你的要求也不要一下提得太高。”


    “人家這不是對你有信心嘛,你好歹是堂堂的省長助理。”林玉裴嬌嗔道。


    “好啦,你的事我會盡力去辦,你的事我還會不盡心不成。”王榮岩笑眯眯的將林玉裴拉到身前。


    正當王榮岩要有所動作時,電話卻是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媽的,誰這時候打電話過來。”王榮岩罵了一句,知道電話不能不接,王榮岩很是晦氣的往桌子走去拿手機。


    電話是省政府辦打過來的,南州畢竟是省會城市,在省委省政府的眼皮底下,這裏不管發生點什麽事,都很容易直達‘天聽’,更別說是在這幾天中央大會召開期間的重要時刻發生的突發事件了,王榮岩作為之前的南州大學黨委書記,晚上南大的學生聚眾事件,省裏也得知,要求王榮岩代表省裏前去了解事件原委,並且盡快平息事態。


    “我得走了。”接完電話後,王榮岩一臉無奈的看了看林玉裴,還沒來得及**一刻,這會就得先離開。


    “你走了我咋辦,人家一人呆著豈不是無聊死了。”林玉裴不依道。


    “有急事,南州大學發生了學生聚眾事件,省裏讓我過去了解一下。”王榮岩搖頭道,說著話,他也在翻著手機的號碼,找著以前學校領導的電話。


    “哦?”林玉裴眼珠子轉了轉,“榮岩,要不我跟你去看看吧。”


    “你去湊什麽熱鬧。”王榮岩擺了擺手,他和林玉裴的關係見不得光,王榮岩也不想公然帶林玉裴出現。


    “算了,那我躺著睡大覺就行了。”林玉裴撇了撇嘴。


    “放心,晚點我會回來。”王榮岩笑了笑,輕拍了下林玉裴的手,他可舍不得這個小妖精。


    從世紀大酒店離開,王榮岩迅速前往南州大學,而此時此刻,陳興同樣在學生中間,和學生交流溝通著。


    路鳴找來了一個擴音器,陳興拿著講話後,總算是不用再聲嘶力竭,剛才都快喉嚨都快啞了。


    拿著擴音器,陳興看著情緒已經舒緩的學生,再次喊道,“同學們,我知道你們的要求,我向你們保證,交警部門將會會嚴懲這起交通肇事事故,你們要是相信我說的話,就都各自離開,回自己的宿舍去,我以市長的人格向你們保證,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陳興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一輛保時捷911上麵,此刻車子已經被砸得不像樣子,陳興剛才從路鳴弄清的情況中已經得知這車子的主人真是區委書記耿建生的兒子耿明,本來一起交通事故也不至於引起這麽大的影響,但問題就出在開車撞了人的正是耿明。


    這已經不是耿明第一次在南州大學開車撞了人,上一次,耿明就撞殘了一名女學生,當時耿明開車逃逸,但現場有人恰好記下了耿明的車牌,後來耿明沒有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這件事一度在南州大學的校內bbs論壇上引起公憤,也有人將耿明的車牌號發布到了論壇上,後來耿明還是沒少開車到南州大學,每次依然是在校內道路上開快車,有人為此站出來指責過,結果被痛揍一頓,可以說,耿明在南州大學內早已是引起公憤,大家都知道有這麽一位區裏的幹部子弟無法無天。


    這次,開學伊始,耿明再次開車到了學校內泡妞,喜歡飆車的耿明大晚上在校內道路仍是開著車橫衝直撞,結果,意外再次發生了,在一個拐彎處,耿明撞死了一位剛報到的大一新生。


    耿明那一輛在南州大學人見人恨的車子對南大的學生來說並不陌生,現場的人第一時間就將耿明攔了下來,而後,事件在學校內的bbs論壇上迅速傳播和發酵著,成百上千的學生自發的來到了事故地點,群情激憤。


    耿明最後是區分局的警察保護著從車裏出來後離開現場的,否則,憤怒的學生們是否會將耿明打死還是個未知數。


    陳興聽了路鳴所匯報的,也才知道剛剛耿建生為何態度有些回避,而區分局局長嚴紹和同樣也是言辭閃爍,至於先到一步的沈淩越和廖東華等人,包括南州大學的校領導,他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因為並不想直接點耿建生的名,所以也沒明說。


    陳興雖然憋了一肚子火,但這會也沒時間發怒。


    “陳市長,要不讓我來說幾句?”蔣學人看了陳興一眼,說道。


    “好,你這個校長的威望大,說話也管用,你來跟學生們說說。”陳興點頭道。


    蔣學人接過擴音器,看著黑壓壓一片的學生,蔣學人心裏感慨,他知道自己的這些學生,隻是在用最無奈的方式來為死去的那名大一新生追討一個最起碼的公道,那是一名剛剛踏入大學這座象牙塔,還沒有真正享受到大學生活快樂的孩子啊,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走了。


    蔣學人心裏也憤怒,但他無法幹預地方,剛才陳興當著所有學生的表態,讓蔣學人心裏稍稍得到一點安慰,他也不希望學生聚眾事件最後會引起其他意外,畢竟幾千人聚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生出別的事,蔣學人也希望學生散去,此刻在陳興表態後,蔣學人麵對著學生喊道,“同學們,剛才陳市長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你們要為死去的同學討公道,這沒有錯,但市裏已經答應了我們,會嚴查事故,嚴懲凶手,大家應該相信陳市長,相信陳市長說話一向算數,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宿舍,該幹嘛幹嘛。


    蔣學人說著,頓了頓,又道,“我們南大是重點大學,有著悠久的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蘊,我們南大的學生,不要被人說是野蠻和毫不講理,大家要維護公平和正義,你們已經做到了,陳市長一定會言而有信,他已經用人格向你們做出保證了,你們也該表現出一名南大人該有的理性和文明。”


    陳興聽著蔣學人的講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誰說知識分子都是一根筋的,這蔣學人一番話可是把他給綁上了,這件事要是沒有一個圓滿的交代,他陳興對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了,會被學生的唾沫淹死,這批學生可能來自全國各地,日後踏入社會也有可能就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他陳興隻要食言這一次,今後名聲可真就有可能臭遍全國了。


    蔣學人講完話,底下的學校老師似乎是瞬間就發揮出了作用,已經有學生在離場。


    蔣學人轉頭看了陳興一眼,道,“陳市長,我講的沒有不妥吧。”


    “蔣校長,我看你們這些知識分子的嘴皮子還真是能殺人於無形了,你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了。”陳興搖頭笑道。


    “陳市長,你可別這麽說,我剛才隻是順著你的話,諄諄善誘的勸導學生而已,何來把你架在火上烤之說。”蔣學人一本正經道。


    陳興搖了搖頭,對這蔣學人,他可發不出脾氣來,不過他也知道蔣學人並無惡意,隻是和學生們的訴求一般,希望能討個公道。


    “蔣校長,我看你們剛剛這些老師不會是故意不作為,這會才開始發揮作用吧。”陳興見學生們散得很快,不由得轉頭看了看蔣學人。


    “怎麽會呢,陳市長想多了,不過老師們也是人,也會有憤怒的情緒不是。”蔣學人很是平靜的回應著陳興。


    陳興一聽,無奈的笑笑,蔣學人說得很明白了,他要是不作出保證,老師們也不願意勸學生離開,隻是盡力保證學生不鬧出別的意外罷了。


    “陳市長,那名被撞的學生,在送到醫院的路上就已經身亡了,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作為學校的領導,我得去看那學生最後一眼,就先失陪了。”蔣學人神色凝重。


    蔣學人還沒走,王榮岩就先到了,沈淩越等市裏和區裏的幹部都趕緊迎了上去,已經升任省長助理的王榮岩現在今非昔比,誰都不敢不放在心上。


    “王助理來了。”陳興也沒有想到王榮岩會來,很是意外。


    “王書記。”蔣學人看到王榮岩,依然叫著其在學校裏時的稱呼。


    “事情的始末,我在來的路上已經了解了,省裏讓我來是了解事件動態,陳市長,沈副書記,不知道你們市裏打算怎麽處理。”王榮岩一來就繃著一張臉,瞥向耿建生的目光更是隱隱帶著幾分厲色,過來時,他已經打電話向學校的一名副校長了解了事情原委,知道又是耿建生的兒子闖的禍,王榮岩可著實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上一次的事故,他還在南州大學擔任黨委書記,當時就因為要求嚴懲凶手而得罪了耿建生這個區委書記,而因為南州大學是在南明區,因為此事,學校在征地擴建的過程中,沒少受區裏刁難和阻礙,這些事背後是耿建生在搞鬼,弄得他當時一個堂堂的副部級還得請陳興出麵協調,最後還隻能吞下怨氣,這次,耿建生的兒子又闖了禍,王榮岩心裏冷笑,可算是落到他手上了,這一次,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王榮岩,能讓耿明不死也脫層皮,至於耿建生,王榮岩也能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王助理,事故會先由交警部門出具事故鑒定報告,肇事者最後一定會受到應有的製裁,這也是我們給予學生的承諾。”陳興正色道。


    “那就好,陳市長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王榮岩不動聲色,又道,“不過呢,在此特殊時期發生這種事,聽說又是涉及某些幹部的子女,就更應該給予嚴厲處理,這不隻是給學生交代的問題,也是給幹部自身敲響警鍾,警醒我們的幹部要教育好下一代。”


    王榮岩的話,就差沒直接點名衝著耿建生去,在場的人都有些沉默著,王榮岩現在是省長助理,這番表態不知道是不是也能代表省長順寶來的意思,但政法委書記廖東華這會很是積極的站出來響應,“王助理指示的是,這種惡劣事故,是該嚴厲處理。”


    廖東華是出自省政府門下,他的表態一點也不奇怪,至於沈淩越,則保持緘默,隻有耿建生此時臉色陰晴不定,要不是一張厚臉皮撐著,耿建生此刻也呆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在場的領導當中,就沒有一個是會護著他的,他是葛建明提起來的,市委副書記沈淩越看他不順眼,廖東華在關鍵時刻絕對也不會介意再往他踹上一腳,而陳興,一看就知道打算就事論事的嚴辦此事,耿建生知道自己這次懸了。


    陳興此時並沒有多說什麽,看著王榮岩那張在夜色下顯得崢嶸的臉,陳興微微撇了撇嘴,蔣學人這個校長是一個知識分子,值得讓人敬重,而王榮岩這個也在南大當過黨委書記的人,則隻是一個政客,政客的嘴臉都是善變的。


    ……


    其餘人都散去時,王榮岩突然叫住了陳興,也沒再稱呼陳市長,而且親切的叫道,“陳興,有沒有時間一起坐一坐。”


    “老領導相邀,我這沒時間也得有時間不是。”陳興笑著應道。


    “那好,我們找個地方聊聊。”王榮岩笑容可掬,見一旁的校長蔣學人有話要說,王榮岩正色道,“老蔣,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這起交通肇事案,我會親自督促,況且陳市長也已經做了保證,你應該對陳市長有信心。”


    “我不是對陳興沒信心,不過有王書記您督促,那我就更放心了,對學生也有個交代。”蔣學人點頭道。


    沒有心思和蔣學人這個昔日學校的搭檔多寒暄,王榮岩離開學校後,和陳興找了個喝茶的幽靜地方。


    陳興不動聲色的坐著,王榮岩主動找他,陳興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事,否則王榮岩自打又重新抱上粗大腿,當上了省長助理後,就有意識的和他保持著距離,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和以往一樣熱情,但實則是冷淡了許多,這會王榮岩笑容滿麵,又是親切的叫著,陳興心裏有些不恥,這日久見人心,不過如此。


    “陳興,是這樣的,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王榮岩惦記著給林玉裴安排調動的事,客套了一兩句後,開口道。


    “老領導有話盡管說,客氣什麽。”陳興笑道,心裏則是警惕了起來,和王榮岩這種人打交道可得多留幾個心眼。


    “陳興,是這樣的,有個人你也認識,應該也算是老朋友了。”王榮岩說著,瞥了陳興一眼,“林玉裴,陳興還有印象嗎?”


    “林玉裴呀,怎麽會沒印象,以前高教司辦公室副主任,我記得很清楚呢,老領導可別把我想得那麽健忘。”陳興哈哈一笑,心裏卻是一怔,在高教司呆的那段時間,據他私下所聽到的,那不是王榮岩的老相好嗎,王榮岩跟他提起這人幹嘛。


    “陳興,是這樣的,林副主任有意調到南州來工作,以前陳興你也是司裏的副司長之一,是林副主任的上級,林副主任說是很希望再在你的領導下工作,多跟在你身邊學習和工作,你看市裏是不是有什麽合適的職位給她安排?”王榮岩笑道。


    陳興聽完王榮岩所說,此時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王榮岩打的是什麽算盤,看著王榮岩那張表情很是平靜的臉,心裏不由得暗罵了一聲,還能再無恥一點不?明明是想將老情人弄過來就近約會,還美其名曰是要跟在他身邊學習和工作。


    裝著尋思了一會,陳興知道他這要是直接開口拒絕王榮岩,等於是將王榮岩給得罪了,況且他要是不答應,王榮岩卻是還能找別人,以王榮岩現在的能力,另找途徑幫林玉裴安排調動也不是太難的事,想著王榮岩這人雖然虛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利用價值,陳興也沒開口就把話說死,而是道,“老領導,這職位肯定是有的,但就怕林副主任看不上,她在司裏的行政級別是副處,要調下來的話,還給她個副處的職位,估計林副主任也不滿意,要不這樣,給她安排一個調研員的職務,老領導覺得如何?”


    王榮岩臉皮抽了一下,調研員?陳興說的好聽,給了個正處,但這麽一個職務無疑是個雞肘,非領導職務,手上一點實權都沒有,王榮岩不用想也知道林玉裴絕對不會答應,想著要是應下來,回去少不了又被林玉裴一陣軟磨硬泡,王榮岩對林玉裴又是頭疼又是舍不得,這是他貪戀對方姿色的結果。


    “陳興,調研員的話,我看不大合適,林副主任還年富力強,能力也不錯,應該多給她加擔子,讓她多做貢獻嘛。”王榮岩淡然道。


    陳興微微沉默,王榮岩這是不滿意這樣一個職務了,但此刻要讓他應承下別的顯然不可能,掃了王榮岩一眼,陳興著實是對老家夥有些不恥。


    “陳興,這事要是讓你為難了,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王榮岩見陳興沒吭聲,神色已然多了幾分冷淡。


    “老領導,我倒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你突然讓我說有沒有什麽合適的職務,我也不知道市裏都有哪些空缺可以安排不是。”陳興平靜的笑了笑。


    “也是,倒是我想得容易了。”王榮岩眼皮動了一下,凝視了陳興一眼,王榮岩道,“陳興,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下次有機會再出來一起喝茶,到時候我帶點我珍藏的茶葉讓你嚐嚐,晚上省裏還有點事情,我也得回去向順省長匯報南州大學的事,這就先告辭了。”


    陳興一愣,暗道這姓王的得不到滿意的答複,連多坐一會的心思都沒有,陳興笑了笑,對方要走,他挽留也沒意思,道,“那老領導慢走,我還等著下次嚐你珍藏的茶葉呢。”


    “好說好說,下次我一定帶出來。”王榮岩笑容滿麵。


    陳興也是笑笑,送王榮岩離開,目視著對方的車子離去,陳興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見,摸著笑得有些僵硬的臉皮,陳興撇了撇嘴,經常帶著這麽一副虛偽的麵具,也不是一般的累,但官場就是如此,和多數人打交道,除了虛情假意,又能有幾分誠摯?


    看了下時間,其實才九點多,陳興想著晚上的去處,上車後,就前往蔣琬的住所。


    世紀大酒店,王榮岩同陳興告辭後,沒過多久,再次回到了這裏,所謂的向領導匯報,無非是個借口,王榮岩見陳興剛才言語間帶著些委婉推辭的意思,根本就懶得多坐。


    “回來了,挺快的嘛。”林玉裴聽見房門動靜,正慵懶的躺在沙發上無聊看電視的她,起身看了一下,見是王榮岩,又躺了下來。


    “你個小妖精,不是嫌一個人無聊,盼著我早點回來嗎。”王榮岩把手上的公文包往桌上一扔,人已經朝沙發上走去,看著那如同一條美人魚側躺在沙發上的林玉裴,王榮岩的血液流動瞬間就加速流動起來。


    “死相,我看是你自個忍不住,這才早早的趕回來了。”林玉裴嬌媚道。


    “剛才回來前找陳興坐了一下,這姓陳的還真有些不給麵子。”王榮岩走到林玉裴身旁,低哼了一句。


    “你找陳興是談我調動的事嗎?”林玉裴眼睛一亮。


    “除了你的事還能有別的嗎,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還不想見那陳興呢,順寶來省長並不是很待見他,我也必須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王榮岩撇了撇嘴。


    “那陳興到底是怎麽說的,他不答應幫忙?”林玉裴有些著急。


    “他倒是願意幫忙,嘿,但說是給你安排一個調研員,你會滿意嗎?”王榮岩冷笑。


    “給我一個調研員,我還不如不下來呢。”林玉裴很是不滿,“榮岩,你可得幫我安排個好點的職務,調研員我才不幹呢。”


    “知道你肯定不幹,我也沒答應下來,不過這事也隻能回頭再說了。”王榮岩擺了擺手,“現在但凡有點實權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那麽容易安排,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能急得來的,你先等等。”


    林玉裴眼裏閃著光芒,“榮岩,我倒是想到一個職位,也不難安排,就看你願不願意幫人家了。”


    “什麽職位?”王榮岩一愣。


    “市長助理。”林玉裴輕笑道,“這個職位隻要需要不就可以安排了嘛。”


    “你倒是真敢張口。”王榮岩瞥了林玉裴一眼,“你現在才副處,一下就想提到副廳?”


    “也沒規定說這市長助理就必須是副廳不是,正處也可以嘛,這個又沒明文規定。”林玉裴美眸流轉,嬌媚的笑著,“榮岩,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嘛,人家知道你最好了。”


    王榮岩微皺著眉頭。


    見王榮岩皺眉,林玉裴如同水蛇一般的身體扭動著,雙手抱住了王榮岩,這事能不能成,就看眼前這個老男人肯不肯為她出大力氣了,林玉裴知道,今晚得好好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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