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青點頭:“以後老朽倒是可以跟您——”“是不是振輝他們到了?”李實風一般卷了進來,甫一站定,就看到安穩坐著、聞聲看過來的幾人,他頓時心虛地看向駱華,“都見過了?”四人頓時站了起來,激動地恭敬躬身:“將軍!”駱華跟著站起來,朝著李實陰測測一笑:“將軍回來了啊……” 他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民,突然身邊冒出一個將軍什麽的,嚇死他了好嗎?李實心裏打了個突,朝幾人擺擺手:“都坐下說話。”完了他馬上大跨步走到駱華身邊落座,順勢抓住他的手捏了捏,臉上討好地笑。駱華撇撇嘴,朝幾人努努嘴——一看他們牽上手,旁邊四人立馬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要不是這麽多人在這裏,他肯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李實見他暫時不打算追究,頓時咧開嘴,這才轉過頭去。“辛苦你們了。”對著幾人,他的語氣沉穩下來,“京裏的事都處理好了嗎?怎麽耽擱這麽久?”何景奕連忙請罪:“將軍勿怪,跟大家無關,主要還是我這邊耽擱了些時間。”“怎麽說?”何景奕有幾分不好意思:“那個,將軍隻說要盡快出發,我就多留了幾天,盡量把田產賣個好價錢。”“……我倒忘了你這性子了。”李實無語,“那都搞定了嗎?”何景奕幫著尚宏信解下隨身帶著的包袱,放到桌上,攤開,露出厚厚一本冊子以及一個精美的匣子。“都搞定了。留下幾畝地,產出供門房一家子嚼用,加上將軍您今年的俸糧炭火,扣除我們留著路上嚼用的糧食,其餘全被我發賣了。統共有八百五十兩。賬冊及銀錢皆在此處。”他看了看李實,把東西推到駱華麵前,“郎君請過目。”駱華:……他無措地看向眾人。這是讓他接手?幾人皆是一臉理所當然,李實也不解地看向他。“怎麽了?”駱華臉上硬擠出一抹笑:“這、不太妥吧?”剛進家門就交接財政大權,活像他是什麽惡當家一樣。想到這,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揪住李實手背狠狠一扭。李實嘴角抽了抽:“收著吧,本就該交給你。”卻不敢撤回自己的手,隻繼續問他們,“離京沒遇上麻煩?”“除了……咳咳,”何景奕下意識看了駱華一眼,“來鬧了一場,看您不在沒多大會兒就走了。再然後,就隻有上頭派人問了幾句,還有二王爺也過來了一趟。別的事倒還順利。”李實瞬間想起某個麻煩,頓時心虛:“咳咳,沒事兒就好。”駱華懷疑地掃了眼李實。看到駱華的眼神,李實忙再次轉移話題:“張叔,這一路顛簸,身子可還吃得消了?”張柏青撫須微笑:“謝將軍關心,老朽身體好的很。況且一路都坐著馬車,能辛苦到哪兒去。”李實點頭:“剛好咱家的新宅子正房都建好了,接下來你們在那邊歇著吧。回頭你們自己打幾張床板,自己看著安排。”左振輝點頭點到一般,何景奕就皺眉接話:“正房?怎麽能讓我們睡正房?我們又不是那等沒吃過苦的。這種天氣隨便往哪兒一躺就是一晚,再不濟還有馬車。正房當然隻能是將軍及郎君居住。”其他幾人也是點頭。李實一聽這話轉頭就朝駱華挑眉——看吧,我就說這樣安排不行。駱華瞪他一眼,回過頭就安撫他們:“雖然是新房子,可還沒完工,就一個空殼子,勉強擋擋夜風,連屋頂都沒有,你們別嫌棄就成,哪裏還有什麽不能睡的道理。”何景奕搖頭:“郎君好意,可我們也不能逾越。”駱華還待再勸,李實按住他:“就這樣吧,回頭再打張床板放到西廂房,讓張叔跟阿崢睡一屋,他們要是懶得打床板,把馬車卸了,晚上睡個覺也不差什麽。”“可是……”尚宏信拍拍胸口:“郎君放心,別看我們這樣,咱幾個身體都好著呢,睡哪兒都——”何景奕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轉頭朝駱華致歉:“郎君別介意,宏信這人說話向來不過腦子,您就隻需聽字麵意思就好!”可惜轉頭他的手就被尚宏信抓住拉下來,握在手裏。駱華眨眨眼。這倆人……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尚宏信的話,往深了想,似乎是覺得他在歧視他們幾個身殘?他連忙擺手:“不不,你不提我還沒想起這茬呢。你們這都是上戰場得來的傷嗎?”跛腳的左振輝點頭:“承蒙將軍不棄,願意帶著我們幾個累贅。”“說啥呢,又不是躺著不能動了。”李實冷哼。駱華輕笑:“這些為國為百姓受的傷,是你們拚殺出來的英雄勳章,該感到驕傲才對,旁人也隻會敬仰佩服,怎麽會覺得是累贅呢?你們無需妄自菲薄。何況你們一身武力還在,往後啊,咱們家裏可就不擔心進賊,我也能安心睡個好覺了。”他打趣著。話語自然平淡,不帶絲毫浮誇,卻奇異地讓人舒服。何景奕幾人頓時好感更甚。李實心下熨帖,抬手摸摸他腦袋:“我在家你睡得不安心嗎?”駱華假笑著拉開他的手,明顯對他有意見。李實皺眉。恰好秦崢進來了:“喲,都到了?”他抬手給了左振輝一拳,“好久不見啊。”四人站起來行李:“秦將軍。”駱華:……又一個將軍?這年頭將軍忒不值錢了吧?李實站起來:“正好。阿崢,你帶著他們四處轉轉,熟悉下環境。”秦崢爽快應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