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極點,感覺反而麻木了。起先還有力氣反抗,到後來,眼淚幾乎都流幹了,胸膛微弱起伏著,金笙也記不清南裏在他身上啃了多少傷口。雖然惡心的黑蟲子在離開人類血液後就會喪生行動力的死去,但南裏還是會將它們擊成粉末,到最後,石岸黑了一片。“好了。”往時清冷的聲音現下極沉,南裏口腔滿是金笙的血味,好在人魚的唾液能促進愈合,才不至於讓遍體鱗傷的金笙因失血過度出現生命危險。愈合,不是痊愈。重新將人摟入懷中,南裏小心翼翼檢查著金笙手臂、胸膛等,各處傷痕,紅色血口猙獰的分布在他身體各處,顏色刺目。這都是南裏一口一口咬出來的,但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金笙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是差,就算知道遊過通道、就能讓寄生蟲消失,南裏也不放心留他一個人。水下通道他可以帶他去,但到家呢?同.居過,所以知道金笙的生活狀態,即便那個世界一切便利,這人自己生活,身邊也沒有能及時照顧他的人。南裏不能再陪他離開,更不放心讓他自己離開,隻能將計劃暫且延後,等金笙恢複些體力在送他走。攬住金笙後頸,伸手將卡在他口中的珍珠取出,順道拭去他臉側水漬。口腔被迫張開太久,珍珠又太硬,就算口中異物被取,短時間內也無法合攏下顎。肌肉僵持,身體疲憊,金笙卻不敢再睡,喉嚨更有一股燒灼感蔓延。先前被襲擊,現在又被他的人魚撕咬遍全身,就算南裏及時為他舔合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液流失也不能彌補,金笙臉色十分蒼白,一身冷汗,口渴極了。“多堅持會,別再睡。”看著金笙幹澀起皮的唇,南裏再次意識到將這人留下有多不方便,伸手攏了攏他汗濕的黑發,“渴了吧,我去帶點水回來。”“…怎麽帶?”氣息微弱,被傷口攜麻的斷續疼痛影響,短時間內,他睡不著。金笙疲憊的半睜著眼睛,看向南裏,他的存在給他的人魚實在增加了太多麻煩,可這條件不足,沒有能完全密封的容器,南裏要怎麽給他帶淡水來?金笙搖搖頭,“…太麻煩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安心留在這,我很快就回來。”沒答應,就算南裏確實打算再帶金笙去次島上,也是等這人體力恢複之後的事。說罷,吻了吻金笙鼻尖,加強了對金笙的保護後,縱身入海。聽見身旁水聲,金笙意識有些恍惚,大腦亂哄哄的,又格外清醒。昏昏醒醒到現在,他對自己身體狀況的發展還不如南裏了解,也預感自己沒有留下的可能了。體內“寄生蟲”被發現開始,南裏就要把他趕回家,現又被多襲擊一次、症狀加重,這痛感警醒了金笙,讓他清晰的明白,它們的存在威脅著他的生命。本就是偏現實的人,“不要命也要跟你在一起”這種浪漫主義的話,他說不出來。不是沒有豁出一切的決心,金笙早就認定了南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可一切的一切,都建設在活著的前提下,不然,就算死在南裏懷裏,又能怎樣?石岸上輾轉反側,躺了不知多久,金笙有些煩躁的坐起身,身邊立刻傳來一道出水聲。南裏回來了。轉眸望過去,立刻捕獲了人魚目光,南裏輕盈上岸,空著手到他身邊,沒待金笙詢問就堵上涼唇,下一秒,清冽淡水就從他口中渡來。毫不猶豫用舌搜刮著金笙口腔,勾勒他每一寸。南裏追的很緊,就算金笙沒反應過來,人魚帶回的淡水也沒一滴浪費。南裏這喂水動作極熟練。喉結上下遊移,斷斷續續接納了所有淡水,可這點水分,依舊不夠緩解金笙因失血帶來的口渴感,但分量又是剛剛好的。金笙嘴唇依舊幹燥無緩解,南裏見狀,用舌尖濕潤了他唇。失血過度,應該及時補液,但不能用喝水的方式。隻不過現在條件有限,隻能斷續喝少量水緩解,剩下的,要等身體自我恢複。不管多少次都不能習慣,輕易被南裏吻紅了臉,氣色上金笙倒是紅潤了不少。“之前你發燒,也渴了。”不等金笙問,就給出了答案,南裏溫柔將金笙發絲規整理順,又伸手覆在金笙手腕。人魚的牙齒刺穿皮膚的滋味太難忘,金笙下意識抽手,又及時停頓,尷尬道:“怎麽了?”搖搖頭,南裏老中醫般拿捏一陣,“我在想,我們還剩多少時間。”話題忽變沉重,握著人類手腕,人魚短暫沉默後,“大概,一天吧。”“可,我看見你把他弄死了,按理說……我應該沒事了才對。”聽見太具體、完全可以倒計的時間,金笙有些心慌,依舊心存僥幸。漫畫裏不都這樣演的麽,隻要罪魁禍首解決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什麽劇毒、詛咒,都能解開。可現實,好像不是這樣。金笙看著南裏帶笑的眼,似乎又在嘲笑他幼稚,就好像之前他以為自己的心髒什麽都能換、人魚永遠不會死一樣。“我太貪心,應該早放你走才對,這樣,就不會有這麽多波折。”那沒有溫度雙手又糅上腦袋,金笙被摸得閉了閉眼,才伸手去抵抗那力道。雖有些不合時宜,但南裏揉搓的頻率和力道,再不讓他收手,金笙的頭頂怕是會禿。人魚極認真,“那家夥留在你體內的是卵。”“這種卵不能寄生在人魚身上,隻能寄生在人類身上。雖是猜測,但這可能是他生存的方式,用這樣的方式,維持自己的生命,在條件允許的狀況下繁殖。”“當然,他也是有壽命的。這通道我看管太久,兩個世界也隔離太久,若是再尋不到寄生對象,依他那模樣……”“會絕種麽?”好奇心上漲,金笙沒等南裏說完,就出聲詢問道。蹙眉,南裏對這新鮮的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