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很靜了,空中沒有一絲的風兒,夜幕低垂,看不到月兒和星星,隻有眼前的篝火,發出光芒,照著靈棚中的一切。


    二馬和龍子,將長明燈內加滿油後,又為酒蒙子燒了兩刀黃紙,點上了三根香,然後他們便坐到篝火邊,望著熊熊的火焰,彼此陷入了陳思。


    二馬這一天親曆了酒蒙子的故去,深有感觸,昨天晚上,酒蒙子還和人拚酒呢,一覺醒來,便陰陽兩隔了,所以,他慨歎生命的無常,也倍感生命的可貴,他決定自己的一生,一定要過得有價值有意義,絕不會把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龍子和二馬想的卻不一樣,他今天怎麽看李四清都不順眼,他給李四清的定義就是,根本不是一個男人,女朋友家出了這麽大的一件事,不但不及時趕到,還當縮頭烏龜,而且花棉襖去借壽材的時候,辦不成大事,還要二馬親自出麵,所以他特瞧不起這樣的慫貨。


    二人就這麽彼此在篝火邊沉思著,想著各自的心事。


    時間飛快地滑過,轉眼之間,他們的值班時間便過去了。又有兩個人來替代他們。


    二人進了屋,脫下大衣來暖和一下冰冷的脊背。


    龍子和二馬又加入麻將的戰團,很快到了後半夜,負責安排換班的人提醒四清和羊崽子道:“下班該是你們了!”


    四清則摸了手大牌,正準備大殺四方呢,聽他這麽說,十分不悅地道:“知道了,催什麽催,這把完事就出去。”


    果然他這把贏了幾十塊錢,然後和羊崽子一道,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這時,龍子從看熱鬧的人群之中叫過一個人來道:“你替我打兩把,我出去方便一下。”


    那人高高興興地坐下賣起了手腕子,而龍子卻穿上大衣,從炕上拿了兩張黃紙,揣在懷裏,推門走了出去。


    此時的夜色,比頭半夜更濃了,伸手不見五指,靈棚之中,四清和羊崽子按著固有的程序,為長明燈加上油,也燒了兩刀黃表紙,上了三根香,二人也來到了篝火傍,背對著棺木坐了下來。


    四清很不高興,他嘀咕道:“媽的,真不是時候,我這剛剛要起牌,就把我叫出來了。”


    羊崽子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您這幾把竟出大牌,有些可惜了。”


    四清瞄了一眼棺材道:“這個酒蒙子,真會折騰人,我可是讓他害慘了,白白被老爺子罵了兩頓不說,還害得我的台球廳得關門兩天,這兩天你想啊?幾百元的收入也沒了。總之,他這一死,我的損失是最大的。”


    羊崽子則怯怯地道:“三哥,嘴下留情,死人麵前不好亂講的。”


    四清不屑地道:“有什麽好怕的,難道他還能從棺材中站起來不成?”


    話音剛落,靈棚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這聲貓叫過後,一團黑影從靈棚之中飛快地掠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之中,傳出去很遠,著實嚇著了篝火邊的四清和羊崽子,因為他們從小就聽老輩人說,停屍的時候,不能讓貓狗從屍體傍經過,它們容易引起詐屍。


    今天這一聲貓叫,已經讓他們魂飛天外了,如今又見一團黑影從裏麵飛出,更是嚇得他們雙腿直顫了,他們都轉回身死死地盯著那個大紅的棺材。


    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從棺材上緩緩地站起了一個人影,而且麵上還蓋著一張黃表紙。


    此時的四清和羊崽子,“媽呀!”一聲慘叫,掉頭就向屋中奔去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詐屍了,詐屍了!”


    他們驚慌失措地逃進屋中,把所有人都驚動了起來。人們紛紛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羊崽子顫顫驚驚地把剛才的經曆講述了一遍,大家都大驚失色,不敢出屋一探究竟。


    最後還是周大明白鼓足了勇氣,對眾人道:“鬼怕惡人,大家都拿上點東西,和我一道兒出去看看。”


    於是屋內的人,各自找了應手的東西,提在手中,跟在周大明白的身後,小心翼翼地出了屋。


    眾人一點兒一點兒地移步到靈棚的前麵,什麽也沒有遇到。大家把手中的手電筒照向了靈棚之中,還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周大明白十分的奇怪,他仗著膽子來到棺材的邊上,用手電向棺材中照去,酒蒙子絲毫未動,正安祥地躺在棺材之內,臉上蓋著黃表紙。


    周大明白轉身對跟在後麵的四清和羊崽子問道:“你們到是看清了嗎?”


    二人信誓旦旦地道:“看清了,絕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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