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渲染著道:“你家我哥,是我大哥一手提拔起來的左膀右臂,他心裏能不想著他嗎?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時機,這不最近我大哥想,再不解決問題,你家我哥可真就陷到那裏出不來了。”


    說到這裏四清突然中斷了,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慢條絲理地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無限地陶醉。


    馬助理有些著急了,忙問:“後來呢?”


    四清見拿捏的差不多了,就接著道:“這不就把我找來了嗎?說讓我把這糧店經理的職位,讓給你家我哥!”


    馬助理一聽,有門兒,就追問道:“那三弟你啥意思啊?”


    四清道:“起初我是不同意的,你想啊,我這活兒,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錢不少掙,家裏的買賣還不耽誤,我要讓了,我不是個二傻子嗎?”


    馬助理心裏一涼。


    四清又繼續道:“架不住我哥老磨嘰我呀,給我整煩了,我就說,讓我不幹這經理也行,那我得把台球廳擴大經營,小鎮別處沒有那麽大的地方,這不就瞧上了小河上的這塊地兒嗎?嫂子你要說不能占,那更好,我還幹我的經理,也不操這心了!”


    說著站起身,就來拿桌上的這份報告。


    好容易看到了一線曙光,馬助理如何能輕易地放過,她用手壓住了報告,然後道:“讓嫂子想想這事能不能做!”


    四清無奈地又坐了下來,其實,這表情都是裝的。他的雙眼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馬助理的臉。


    馬助理擔心的問題隻有一個,這條小河漲水了怎麽辦,他蓋了房子會不會影響防汛?


    四清也洞悉她想的事兒,就自顧自地在哪兒滴咕,“這條河都要幹了,那地方早晚都會空出來,要不我就等幾年,等沒水了,直接找土地管理一批,這事兒就成了!”


    馬助理眼前一亮,對呀,這條河水量越來越小,這是不爭的事實,可不能讓他等幾年,那樣我家的日子,可就細碎細碎的了!


    她對四清道:“嫂子要是批了,你哥是不是就能脫離苦海了?”


    四清道:“那當然,我大哥和我就這麽定的,拿到批文,我就辭職蓋房子。”


    馬助理下定決心地道:“那好,這份報告嫂子批了。”


    四清強壓住心頭的狂喜,然後道:“嫂子你千萬可要想清楚啊,不要一時衝動啊!”


    馬助理拿出了紅頭章,用力一摁,然後提筆寫上:同意建房幾個大字。


    起身交給四清道:“馬上去土地那裏蓋章吧。”


    四清一臉絕望地站起身來,邊往外走邊說道:“嫂子這是把我從天堂往地獄裏送啊!”


    馬助理心道:你不下地獄,我老公怎麽上天堂啊!


    滿懷心喜的四清,從這間辦公室出來,並沒有直接去找老樸,而是去了李土改那裏。


    李土改也正焦急地等結果呢?見四清興高彩烈地回來,就知道進展順利。


    四清把事情的經過詳述了一遍,李土改也是驚歎,幸虧準備充分。


    馬下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四清對李土改道:“你可以給李經理打電話了,讓他接替我的位置了。”


    李土改老成地道:“等一等,你先去樸助理那裏,把事情落實了,再通知他。”


    四清知道大哥的辦事風格,就對李土改道:“大哥,你給我條煙!”


    李土改二話不說,從書櫃地層裏拿出了一條中華,遞給四清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四清接過煙,挾在衣服之內,對李土改道:“你就瞧好吧!”然後邁出了房門。


    老樸昨晚喝得有些多,他一上班就沏了一壺濃茶,邊走酒氣,邊想著花棉祆那柔軟的腰肢,以及那婀娜的舞步。


    正想入非非的時候,四清敲門進來了,滿臉堆笑地問:“昨個怎麽樣,杜哥?要不今天再練練?”


    老樸苦笑道:“練不了了,現在頭還大著呢?”


    四清把煙從懷裏拿了出來,拉開老樸身前的抽屜,放進去,然後很自然地道:“我哥屋裏沒人,我順手牽羊弄來的,給樸哥過過癮。”


    他這麽說有幾層含義,首先,讓老樸明白,他大哥就是這小鎮的土皇帝。其次,告訴老樸這些特權,他李四清是可以分一杯羹的,最後,那就是我沒把你當外人。


    老樸也是老油條了,從四清送禮這一個細節,就看出這小子不簡單。


    他擺擺手道:“三弟太客氣了,哪天我做東,咱們再喝喝!”


    隨時恭候!四清邊說著,邊把那張報告遞了上來。


    老樸一看那枚鮮紅的印章,想起昨夜自己說的話,知道四清已經把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便坦然地朝四清挑了挑大指,然後找出公章蓋了上去。


    從辦公室出來的一刹那,四清像逃出籠子的鳥兒,別提多麽的暢快了,他終於可以大刀闊斧地幹一場了,這一年來,被二馬龍子他們壓製得就剩一口氣了,如今好了,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


    他心裏暗道:沒有會不著的親家,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大美如今事業上正順風順水地進行著,兩個店都賣得很紅火,為了能及時溝通情況,她給兩個店都裝了電話。


    這天她閑著沒事,忽然想起龍子是不是早就被送到龍江監獄去了,為了能得到確實的消息,她給許律師打了一個電話。


    許律師接到大美的電話很高興,互致問候後,許律師告訴她:“龍子二個月前,就被押到龍江監獄了,走的那天,他去送了,而且聽龍子說,他的朋友二月二那天都來過。”


    大美聽了這個消息很氣忿,她同許律師又寒喧了兩句,就掛斷了。


    她越想越氣,二馬開車上山了,抓不到,她就給道南的螞蚱打電話,問他二月二那天是怎麽一回事?


    起初螞蚱還想蒙混過關,但一聽大美的語氣,就知道瞞不住了,所以,一五一十地,就把當天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大美淚流滿麵,她既恨二馬沒有帶她去,也恨自己怎麽就沒有向許律師多打聽一下呢?這麽長時間,沒有自己的訊息,龍子會怎麽想自己呢?


    越想越痛,她止不住哭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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