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邊的一個婆子邊給王妃順氣,邊指著白蘇和夏安罵道:“好大膽的奴才,不知使了什麽妖物來害主子,還不快來人將這兩個犯上的奴才拉出去砍了。”“奴才冤枉啊。”白蘇和夏安皆是伏地喊冤。夏安驚疑不已,怎麽會出血,那單子雖厚,也不過三層厚紙,如何能藏得下別的東西?總管出聲阻止要進屋拿人的侍衛:“娘娘驚嚇,還不先去請禦醫。”那婆子強道:“禦醫是要請的,這兩個死奴才竟敢試圖謀害主子,一定要殺了。”“放肆。”一直笑著的總管拉下臉來:“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插嘴。”熙側妃在丫鬟端來的盆中洗淨手,言道:“妾身並未受傷,怕隻是哪個奴才開玩笑的吧,咱們可別小題大作了。”王妃緩過神來,蹙眉道:“倒不是咱們苛待奴才,而是這些個奴才太不把咱們放在眼中,今日能開開玩笑,明日便敢動真格的了。此事咱們就該殺雞儆猴,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下人們好好瞧瞧,主子再不濟,也是他們的主子,要殺要打要賣還不是咱們的一句話。來人,將這兩個狗奴才……”“娘娘。”總管也有些急了,出聲打斷王妃:“此事詭異的很,若是有人真想害娘娘,他們二人身份低微,絕對不會是主使之人,殺了這二人豈不是斷了線索,不如先將這二人收監,然後再找出幕後指使之人。熙側妃也說道:“是啊這二人此不足惜,怕的就是還有懷有歹心的人藏在暗處,咱們防不勝防啊。”王妃點頭道:“是該如此。來人,將這二人關入地牢。齊媽媽,你去地牢好好審審他們,有什麽刑罰盡管用,既然敢在主子麵前作怪,想必他們也做好了受刑的準備。”“是,交給老奴,娘娘放心等結果吧。”正是一直和總管回嘴的婆子。她是王妃身邊管教丫頭小廝的婆子,為人狠毒,眾人皆是怕她比怕王妃更甚。齊婆子是去年入得府,她一來,一直禮佛的王妃似變了個人似的。白蘇話少,直到被人拖出去,也不過叫了兩聲“冤枉”,再無別的話。夏安心裏明白,叫冤也無用,除了初時驚訝萬分叫了兩聲冤外,一直垂著頭沉默。他腦子裏早已將今日所有細節通通回憶一遍,仍是搞不明白為何禮單會出血。兩位娘娘又在華塢樓說了會話,總管心煩氣躁,將內院采購的賬簿呈上,王妃才心滿意足的走了。他趕緊叫來心腹小廝,耳語幾句,那小廝便騎著快馬,進宮去了。第48章 總管審案兩人被押著一路往地牢而來,先不進囚房,去了刑室。白蘇趁著齊婆子喚人端茶倒水準備刑具的時候,悄悄與夏安說道:“若避不過,往我身上推,莫逞強。”夏安不及理解,便被押著綁上了木架。那牢頭因伺候過王爺夜審夏安,以及夏安在牢裏住了三個多月,他時不時地巡視牢房,故認得出夏安來。王妃和齊婆子也是見過夏安的,但她們見得都是黑乎乎的夏安,所以沒認出現在的夏安就是那個搶著做蘭香公子恩人的那位。不過不管認不認得出,今晚夏安都得死。何管事的心腹都被青柏一一排擠掉,剩下的都跟青柏一條心,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夏安,說是何管事的親戚,哼,誰信,青柏和他相處了幾日,越處越覺得夏安不會隻是投靠過來的親戚那般簡單。王妃娘娘懷疑夏安是王爺派給何管事打下手的親信,想要控製阿堵院,除掉何管事太顯眼,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慢慢來,好在何管事這一傷,青柏絕對有把握能讓他一病不起。而除掉一個二等小廝,隻要耍個小花樣,就能去掉何管事一心想要培養的心腹,還能斷了王爺在阿堵院的耳目。然後再除掉何管事,到時扶青柏坐上管事之位,阿堵院便會落入娘娘的手中,屆時王府到底有多少入賬可就門清了。劉複醇(劉主事)差人過來稟王妃,說是何管事身邊忽然多了兩個會醫術的副主事,他們雖不會阿堵院的活計,威脅不到青柏的地位,但既是王爺的人,最好還是除掉為妙。齊婆子吃著茶,也不審問,隻叫獄卒拿鞭子狠狠地招呼兩人。那牢頭也是容離的心腹,不然也不會管著地牢這麽重要的地方。要說王府的地牢有多重要,便是王妃和幾位皇子也摸不清這裏麵到底關了些什麽人。王妃試圖往地牢裏插人,可要不是怎麽也插不進去,就是好不容易插進去了,卻送不出消息來,再出來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齊婆子這次來也有心留意地牢裏的動靜,隻這個牢頭,便眼神精明,慣是個圓滑的,說話滴水不漏。齊婆子耐著性子與牢頭說了半個時辰的話,一句正經的也沒套出來,得到的不是溜須拍馬的奉承話,就是膽小如鼠立馬噤聲。“齊媽媽,該審問了吧,再打下去犯人昏迷了可就不好問了。”牢頭看夏安慘叫的聲音都弱下去了,便心裏著急起來,這美人要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出了事,好色的王爺會不會扒了他的皮啊。“慌什麽,昏了潑冷水,再不行潑辣椒水,還怕他裝死不成。”齊婆子惱牢頭的謹慎,便撒氣在夏安和白蘇身上。“等打的他們知道怕了,自然會主動的認罪,省著咱們費口舌問了。”“齊媽媽說的是,可是我瞧著那個白白瘦瘦的少年,好像不太經打,莫給打死了,娘娘想問的話也就問不出嘍。”牢頭不認識白蘇,便想著勸齊婆子隻打白蘇。哼,就是要打死呢。齊婆子岔開話題,又說了好長時間的閑話。夏安的聲音漸漸消失,齊婆子命人澆冷水潑醒再打。白蘇不敢再強,喊道:“奴才招供,奴才什麽都說。”牢頭立刻吩咐獄卒:“既然肯招,還不快給他二人解開,押到堂前,好讓媽媽仔細問問。”速度快的齊婆子都來不及反應。倒更讓齊婆子肯定了,牢頭、夏安和白蘇都是王爺的人無疑。“說,是誰指使你使用妖術害側妃娘娘的?”齊婆子問道。白蘇辯解:“冤枉啊,奴才是拿禮單給總管瞧,之前根本不知道娘娘和側妃娘娘在啊,又這麽會設計去害娘娘呢。”齊婆子道:“卻原來你想害的人是總管,不管如何,以下犯上,王府斷留不得這樣的奴才。”被一桶冷水澆醒的夏安,剛巧在醒時聽到這句話,不禁感到好笑,這句話他聽了不下三遍,什麽都是王府容不下,留不得,一步踏錯就會要掉小命,這次更好,莫名其妙就被下了獄。牢頭在旁聽著不對,開口問道:“說,是誰指使你去嚇總管的?”這罪名就小多了。白蘇不敢認罪,隻要堅持,收到消息的王爺必定會趕回來,這樣他和夏安才能得救。如若此時為免遭毒打認了罪,反倒死的更快。“奴才沒有敢嚇總管,奴才冤枉啊。”“居然還不老實,給我拿板子打,狠狠的打。”齊婆子選了寬一尺半的鐵板,一板下去絕對傷及肺腑。白蘇急忙叩頭道:“奴才不敢了,奴才招。”齊婆子吼道:“說,為什麽要去使妖術謀害總管?”牢頭無奈,跟著糾正:“還不快招,是誰指使你去嚇唬總管的,可是有人對總管心生不滿,意欲驚嚇總管?”“是,就是有人對總管不滿,派我們去嚇一嚇總管。”夏安搶著答道。牢頭明顯是在給台階下,再不下非得被打死不可。“什麽嚇一嚇,出血是府裏忌諱,分明是邪術。”齊婆子不滿地瞪了牢頭一眼。“說不定側妃娘娘中了招,以後會走厄運。”牢頭賠笑道:“話可別亂說,主子們的運道哪裏是咱們下人能說道的。”齊婆子撇撇嘴不說話。牢頭繼續審案:“是誰主使你們去嚇唬總管的?”“奴才們招供的這些可會紀錄在文書上?”白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