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以前的恩怨是因你而起,你也幫他二人和解和解。”許卿睿脾氣大,對容離卻是言聽計從。夏安拿起熱茶,掀開茶蓋,吃了一口。容離道:“好,我馬上下一道聖旨,給他倆賜婚。”夏安茶未咽下,噴了容離一臉。後者馬上掏出帕子來,給夏安擦嘴嘴角上的水漬。“慢著點喝。”夏安笑著奪過帕子,疊了疊,擦拭幹淨那張被他噴了一臉茶水的俊臉。“你這不是害阿福麽。總管有那個意思,阿福可還不知呢。你貿然賜婚,阿福非得又羞又氣,自請到宮裏倒泔水不可。”“倒泔水有什麽好,哪裏比得上卿睿他香香軟軟的。”容離搖頭。夏安大驚站起,拍桌質問:“我早就覺得你二人之間不簡單,原來你,你,你和他真有幹係。”容離方覺失言,站起來躬著腰,低頭哄道:“怎麽可能?我和卿睿之間清清白白,幹淨地很。他在我最低穀的時候幫過我,而後一直陪著我,我對他隻有感激之情和朋友之義罷了。他脾氣壞,心眼小,喜歡鋪張浪費,認不清自己的感情,但人還是不錯的。”“還有哪點好?”夏安小聲嘀咕。“咳咳,現在要緊的是如何讓他二人和解,認清彼此的心意。我知道你忙,可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你出個主意,露個麵,剩下的什麽雜事吩咐我去跑腿就成。”容離思索片刻,啟唇道:“阿福不是不知道卿睿的心意麽?不如,我們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怎麽樣?”夏安為難,這算是個好主意麽,這是一國之君想出來的主意?“好麽?”“當然好。想當年,我喜歡你那麽久,可你對我那傻不啷當的勁兒,還以為我跟你做朋友呢。哼,還不是被我給逼上床之後,乖乖喜歡上我了。還有啊,我每次對你又是綁啊,又是弄啊的,哪次之前你不是羞憤欲死,可做完之後,你不也享受到了。誒,別生氣,我舉個例子而已。好好,我的好皇後,今晚換你綁我如何?”“哼,不知臊的家夥。”“偽君子”臉皮薄。“就你說的主意吧。隻是具體該怎麽做?”“傻奴才。”容離寵溺地拍拍夏安的腦袋:“他倆是不可能和平清醒的在床上滾做一團的,自然是得靠男人的好幫手——春、藥。”容離貼近夏安,讓自己的呼吸噴灑在夏安光潔的皮膚上。“宮裏對付不聽話的嬪妃,特意調配出來的,能讓人欲罷不能、欲求不滿、欲生欲死,不顧一切地渴望被填滿。”夏安皮膚一寸寸變紅,對他而言,容離便是最好的春、藥。隻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給他們誰吃。”“自然是阿福,皮糙肉厚的,卿睿弄的狠了,也沒什麽大事。”容離肯定道。夏安皺眉:“我好像並不皮糙肉厚吧。”容離展顏:“當然。不過你不是攤上我這麽個會疼人的夫君麽?”“哼。”夏安哼道:“把藥給我,你忙你的大事去吧。我既然是皇後,宮裏的事交給我操心就成。我可不像總管大人,丁點大的事都要驚動你。”容離隻得幹笑:“他不是不敢惹你麽?阿福來你這兒告狀,你又不許他進來,他隻能去求我了。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吃完飯,小睡一會吧。昨晚就沒睡多長時間。”“還不是你害的,快走吧。”夏安嗔道。午後,容離差人將藥送來。夏安處理完宮裏人事調動的雜事,吃罷晚膳,他才騰出空來,匆匆帶著人往德善宮而來。阿福原一直在偏殿候著,容離走的時候讓侍衛把他“護送”回了德善宮。夏安帶著一幹宮人,浩浩蕩蕩過去的時候,兩人正一左一右在德善宮正殿怒視無言。“禦膳房新製的鮮楂雪梨粥,我吃著十分爽口,聽宮人說卿睿近來胃口不好,特意送來讓你嚐嚐,若是覺得還行,以後每日讓禦膳房給你送一份。”夏安虛扶許卿睿,在上位坐好。許卿睿額上不禁滲汗。天曉得皇後巴巴的送一碗粥來,是打的什麽鬼主意。皇後是向著阿福的,這次阿福去請離宮,皇後定然惱他。“還不快點謝恩?”彩月冷厲喝道。許卿睿這些年哪裏被人這般罵過,當下臉頰漲紫,隻垂著頭悶聲謝恩。彩月將粥端過去,雙手高撐漆盤,麵似恭敬,卻將粥逼在許卿睿的胸前眼下。阿福坐在右側,玩弄著腕上的珠串,並不抬頭看。許卿睿迅速回憶過往,在王府時,雖然他時常找夏安的麻煩,可後兩年容離不在府時,他還救過夏安呢。不至於為了他和阿福鬥嘴,便在食物中下毒吧。況且,皇後身份再高貴,他也不能違拗了皇帝的意思,哪裏敢這般光明正大的送毒藥來。強自定了定心神,拿起勺子正要往嘴邊送。忽聽外麵傳來容離跟前馬公公的聲音,沒進門先賀喜:“啟稟皇後,原王府主管孟原義被官兵找到,現正在儲正殿候著您呢。”夏安驚喜站起:“可總算是找到了。他無恙吧?”馬公公道:“負了重傷,是被侍衛抬進宮來的。不過皇後勿擔憂,奴才來時,聽聞皇上已宣旨讓禦醫趕緊過去呢。可惜老神醫昨個就離宮不知去向,要不然有神醫在側,孟主管定然無事。”“胡鬧。”夏安斥道:“既然人受了傷,為何還要抬進宮裏。儲正殿不好,你快些將人抬去旁邊的浮瑤殿歇息。彩月,容離說你深的老神醫真傳,我那故人便托付給你醫治了。快隨我去。”若是孟原義無恙,夏安定是要看著許卿睿吃完再走。此刻卻也等不得,帶著彩月急匆匆離去。他倒是不忘留下兩個宮人“伺候”許卿睿吃粥,隻是拿兩個宮人沒有主子撐腰,如何敢在馬公公麵前造次。“許大人,奴才瞧著這碗粥涼了,且容奴才去熱熱。”馬公公笑道。許卿睿何等聰明,馬上知曉這是容離派人救他呢。容離既然有此舉,那這碗粥中必然被皇後多放了東西。阿福兀自垂首,仿佛根本沒看見馬公公過來。待馬公公端著碗退下,便站起來要回房。許卿睿道:“等等。皇後倒是寵你,可他應了你出宮住?”“我的傷已經好了,外臣到底是不能在宮裏久住的。我遲早要搬出去,不是今日,便是明日。”阿福頓住腳,卻不回身。“哼哼。”阿福譏諷:“皇後不是卑鄙狹隘的人,斷不會做出往碗裏下毒的事來。你和皇上未免太過惜命。你也就罷了,沒想到皇上竟也不相信皇後。”許卿睿回嘴:“我二人再惜命,頂多落個膽小怕事的名頭罷了,到底比不過你忘恩負義的無恥境地。”“你……”剩下的話咽回肚子裏,阿福再不想與許卿睿爭辯此事。當時年少,不過一心想護著這個小弟弟,又念想先帝終不會無情食子,才出手阻攔。早知道這人如此不曉事,還不如讓他惹惱先帝成了送上門的出氣包才好。“以後說我可以,主子如今已是天子,由不得你口出汙言。”許卿睿甩袖,往門外尋馬公公而去。阿福愣住。剛才那句話語氣雖不好,但聽得出來是在提醒他莫犯了忌諱。這邊夏安趕到浮瑤殿,彩月為孟原義重新包紮傷口,又開藥方讓宮人速速煎藥。夏安見孟原義背部刀痕從肩至腰,不免心痛,直皺眉。“我也算是命大。當日出了後山,急急趕到刑堂拿我兒子生前之物,剛出了山,轉念想,怕是我貿然出去,泄露了你們的藏身之所。便打算尋一處地方,歇息片刻馬上趕回山中,不想,竟被二皇子的人馬發現,我就挨了一刀。不過,我倒是命大,被人發現,拖去山洞簡單上了些藥。我在山洞養了幾日,才到王府尋出路,遇到在王府駐守的劉大人,這才知道你一直尋我。我福大命大,隻可憐我兒最愛的紙扇葬身火海。”夏安見孟原義麵現哀色,勸慰道:“竟是這般坎坷。你人沒事便好,逝者已逝,勿再掛念。”“我知道。當日決定不去取紙扇,便是想到不能連累你們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