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丹隨性慣了,說走就走,揮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陸青陽也是感慨了片刻,便習慣了這個事實。畢竟韓丹本就在他身邊出現的次數極少,若是改成日日存在,反而要不習慣得多。陸青陽甚至在想,假若離開的是林子蘇,他會怎樣?雖然他們還在冷戰之中,但到了這種地步,因為什麽吵架,早就成了浮雲,這已經演變成了純粹的賭氣。陸青陽知道自己這樣很孩子氣,但他沒辦法控製自己。而且,在昨晚發生的事情之後,他真不知道應該拿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林子蘇。要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嗎?這他根本做不到。一路糾結著,陸青陽按照韓丹的囑托,來到山頂蕭雪崖所住的院落。他還在擔心萬一率先看到的是教主大人怎麽辦,不過幸好這事情並沒有發生,他剛走到院落門口,就發現陸蒼笙正站在院門口等著他。“他走了嗎?”陸蒼笙轉過身,定定地看著陸青陽。陸青陽知道他指的是韓丹,也知道到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上,定是有一種氣息可以互相感知的。“是的,師兄他走了。”“你也要和他一起走嗎?”陸青陽想了想,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是和韓丹一起走的,但林子蘇早就說過,一旦湊齊了八係的四品丹藥,就需要找對應的天地靈氣之地修複仙根,對衝擊先天境界有莫大的好處。八係的天地靈氣之地,秋之地隻有兩處,其餘六處都分散在其他三季之地。四品丹藥什麽的,自然他現在不缺了,陸蒼笙和韓丹兩人所贈的空間法器中,別說四品丹藥,就算是七八品的丹藥也有。就是他現在吃那麽高級的丹藥,就浪費了。他想獨自去修行,隻不過若是讓陸蒼笙誤會他和韓丹一起走,就省去老祖宗的擔憂了。陸蒼笙果然沒有阻止他,心想這孩子若是跟著韓丹遊曆大陸,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倒是比在白藏山上蹉跎的好。至於為陸家報仇的事情,交給他自己來背負就可以了。【藥瓶藥瓶,別忘了給他。】林子蘇眼看著陸青陽這就要走了,連忙提醒他。陸青陽還真是差一點就忘記了,連忙從空間戒指中摸出那藥瓶,遞給了陸蒼笙。“老祖宗,這是昨天教主大人要的丹藥。”陸蒼笙並不在意地接了過來,以為是蕭雪崖擔心他的舊疾未愈而管韓丹要的丹藥,但拿過來一聞丹藥香氣,便變了臉色。他雖然沒有修煉過煉丹術,但身為白藏教的人,丹藥知識自然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隻消聞那麽一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陸青陽呆站在那裏,看著陸蒼笙連招呼都不打,便轉身走了進去,一時不知道是跟進去還是就這麽離開的好。他好像,還沒說再見吧……陸青陽為難地抓了抓頭發。——————————蕭雪崖正在屋中翻看著典籍,他已經築基十層,離金丹大成也就是一步之遙。但到了他這種修為,就不是每日苦修就能有所進益的地步,很大程度上是需要契機。聽到陸蒼笙回轉的腳步聲,蕭雪崖抬起頭,總覺得這腳步聲有些沉重,像是蘊含著某種怒火。可是當他看到陸蒼笙並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又不甚確定。韓丹的離開,他自然也有所感應,而且也知道韓丹這回走,恐怕就是永遠的離開了。心中有些竊喜,但又有些摸不準陸蒼笙會有的反應。可是現在看起來,他好像因為韓丹的離去,很不高興?蕭雪崖患得患失地糾結著,沒注意到陸蒼笙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若說這大陸之上,蕭雪崖能夠對某個人完全的不設防,那這個人就是陸蒼笙。所以,在被陸蒼笙往口中塞入了一顆丹藥後,蕭雪崖才反應過來。“你給我吃了什麽?”陸蒼笙晃了晃手中那黑色紋金的藥瓶,平日裏不經常笑的唇勾了起來,顯得異常的驚心動魄。“你不是想要這個丹藥嗎?”第51章 離人血這個黑色紋金的瓶子裏,裝著的丹藥名叫離人血,是以一種叫離人淚的草藥凝練而成的。離人淚是一種小型藥草,極為罕見,生長習性根本很少有人知道,典籍記載的采摘位置各有不同,有時是在陽光燦爛的山坡上,有時是在喜陰的山澗中,無從判斷其生長的規律,隻有碰運氣。離人淚所結的果實是紅色的小圓珠狀,待真正成熟之後掉落一地,看上去就如為離去的戀人流下的血淚,淒美得無以倫比。而離人淚的藥性,會讓服用者手足酸軟,就連修為高至先天宗者,都會在一時半刻無法恢複。其中更有迷情的作用,所以就連修為很高之人,都知道防備離人淚特有的芬香味道。再加之離人淚本來就稀少無比,因此總的來說,外傳基本沒有人會真正被離人淚放倒過。韓丹許多年之前,曾經在暮秋嶺見過一株三百年生的離人淚,因為這藥草實在是太稀罕了,他忍不住動手煉製了一爐丹藥,出爐的丹藥赤紅如血,被韓丹命名為離人血。在丹成的那一天,整個白藏山上下都籠罩在一片粉紅色的霧氣中,丹香彌漫了好久,直接造成白藏教所有人集體出逃。所以陸蒼笙對這黑色紋金瓶子裏的香氣,記憶猶新,一聞便知這是當年韓丹煉製成的離人血。然後從心底升起的,就是對蕭雪崖的怒火。雖然他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他期待的並不是用這種詭秘手段而取得的進展。盡管極度不想承認,但陸蒼笙卻知道他離蕭雪崖的修為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就算是在心底對蕭雪崖有所戀慕,也希望自己與他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才表白自己的心跡。他也以為蕭雪崖懂他,要不然五年前為何會潑他一杯冷茶?可是今日他才發現,對方根本不是這樣想的,而是私底下打算對他用這種手段。陸蒼笙眯起眼睛,看著蕭雪崖震驚的神色,心中總算有了點平衡。這家夥一直是這副冰塊臉,很少有出現裂縫的時刻。陸蒼笙忍不住回憶起來,好像印象中幾次蕭雪崖變了臉色,貌似都是因為他。心中湧起一股溫情,立刻衝散了胸中那點怒火。陸蒼笙不由得捫心自問,兩個人在一起,誰先低頭真的是那麽重要嗎?他的驕傲,真的是那麽不舍得放手嗎?還是說,蕭雪崖都不值得他一搏嗎?陸蒼笙忍不住伸出手,在蕭雪崖刀削般英俊的側臉上摩挲著。他們雖然外表依然年輕依舊,可是心都已經很老很老了。還有多少個歲月,能經得住他們這樣的蹉跎?陸蒼笙的眉眼彎了起來,俯身低頭靠近了蕭雪崖,在將要碰到他唇的距離時停下,低聲輕歎道:“師兄,你就對你自己這麽沒有自信嗎?非要用這種手段才能鼓起勇氣碰我嗎?”聽見蕭雪崖猛然抽氣的聲音,陸蒼笙的心中無比滿足。他們兩人貼得非常之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吐息。感覺著蕭雪崖火熱的鼻息噴吐在他的臉上,陸蒼笙發覺他的心跳越來越快了。蕭雪崖是坐在露台上看書的,陸蒼笙把對方向後推去,直接把他壓倒在露台之上。今日在白藏山的山頂,霧氣很少,陽光直射在蕭雪崖的臉容上,令他的五官越發的深邃,讓陸蒼笙為之失神。這是他仰慕已久的大師兄,從小就一直追著他的背影長大,希望有一天可以追的上他的步伐,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遙遙地在他的身前,根本連他的衣角都無法抓住。陸蒼笙把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身上,眷戀地聞著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冰洌氣息,然後一點一點地看著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身體的某處也有了變化。心知是剛剛硬塞進去的離人血發揮了效應,陸蒼笙卻一點都不急,慢慢地解開蕭雪崖的衣衫,低頭一點點輕啄,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座冰山在他的唇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