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碎雨站起:“你隻管去做。”說著,視線看向白鹿兒,“我可以相信你嗎?”辰睜大了眼睛,更加不明白了。白鹿兒對千碎雨存在著恐懼感,就像命懸一線。所以當千碎雨這麽問的時候,他更是驚呆了。可千碎雨的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你……你……”“要辰去傳出雲和栗血教的關係,還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證據,那就是你。你用栗血教弟子的身份,去把雲救出來。”“可是……”“堡主,他們會信嗎?”千碎雨微笑,有幾絲邪氣在飄:“會的,不是還有西門派的柳飛絮在嗎?他是見過白鹿兒的,也知道白鹿兒的身份,所以他是最好的認證。同時你四處去打聽瀾止他們的消息,我不希望他們破壞了我的計劃。”如果沒有事先知會過瀾止,萬一瀾止衝動之下闖進了浩瀚山莊,那就前功盡棄了。“屬下明白。”那邊,鳳瀾止從莊園出來,一路追著那和赫連璿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男人的輕功極高,鳳瀾止追的並不輕鬆,但是男人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而鳳瀾止就是憑著這股味道,才沒有追丟。待鳳瀾止回神的時候,他已經分不清自己身處哪裏。天空繁星在閃爍,借著繁星的光芒,他一眼望去,四周遍野的小花,都是隨處可見的野花。奇怪的是,有的小花竟然閃爍的光芒。鳳瀾止笑了,好美的花,好美的夜景。他蹲下身,在花瓣上撫著。這些花兒本身不會發亮,他是知道的,而花兒之所以發亮,是因為花瓣上被灑了磷粉。發亮的花瓣,成了夜明珠,鳳瀾止順著它們,一直往前走。前麵是有一座農園,園子裏點著燭光。鳳瀾止知道,隻要往前走,所有的秘密便會揭發,但是這一刻,他止步了,沒有了勇氣。一陣悅耳的琴音,從裏麵傳出,音質優雅,可見那箏是把好箏,也可見彈琴的人是這方麵的高手。琴音訴著淡淡的無奈,像是在乞求原諒。鳳瀾止的心被提起來了,最終,他還是跨了進去。繞過院子裏的花草,在涼亭內,發現了彈琴的人。那人背對著自己,一身素雅的長裙,月光下,這身影是那麽熟悉。鳳瀾止的呼吸在顫抖,他開始害怕,害怕知道那個答案。明明之前還期盼著娘親沒有死,但是當答案在眼前的時候,他卻不敢接受。琴音停下,那彈琴的人轉過身,憂傷的看著自己。“你不是她。”這個人,怎麽會是娘親呢?那個用溫柔慈祥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娘親,不是這個眼神的。“皇兒。”他開口,卻是男人的聲音。這聲音鳳瀾止熟悉,是那個神秘人。“你騙我。”劍猛然的握緊了,鳳瀾止飛身前進,就在刺進這人的胸口時,“賢弟。”那熟悉的聲音,拉住了鳳瀾止的劍,他回首,那不該出現的人,卻映進了眼底。那張泛著擔憂的臉龐,跟自己人皮麵具下的臉,一模一樣。砰……左手的劍,掉在了地上,鳳瀾止搖頭,他不能接受,也無法相信自己目前所看見的。“瀾止弟弟。”那親切的喚聲,那溫和地笑容,“瀾止弟弟。”那個人走進了,那張臉清晰了。鳳祈昊,這個人是鳳祈昊。“瀾止弟弟,我們真的是兄……”“閉嘴。”鳳瀾止冷嗬,視線犀利的看著那個跟赫連璿一模一樣的人,“你到底是誰?”男人和女人的氣脈,他不會分錯,“不要以為用一樣的臉既可以騙過我。”他不能接受,心底有無數道的聲音在嘶叫。第112章 真相“瀾止。”鳳祈昊一向溫和的性格,也不禁惱了,“瀾止你快道歉。”“道歉?”鳳瀾止回頭看著他,“我也想道歉的,但是這裏啊……”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裏很痛啊,你知不知道。”“可這件事不是娘親的錯。”“那是我的錯嗎?”鳳瀾止反問,“為什麽十五年前被送走的那個人是我?是為了那該死的保護我嗎?又為什麽在冰天雪地被凍得傷了脛骨的那個人是我?你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在被大雪掩蓋下的山林中走上幾個時辰是什麽滋味嗎?可是我知道啊。我跪在雪地上求他們,求他們救救我唯一的親人。”鳳瀾止閉上眼,淚水來的洶湧,原來不是不恨,而是習慣用大方去偽裝自己。原來不是不怨,隻是被當初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他的話,扯痛了赫連璿的心,也扯痛了鳳祈昊的心。在皇宮的十五年來,他的確過的無憂無慮,他不知道受凍是什麽感覺,他不知道罰跪是什麽感覺,他甚至不知道失去親人的痛又是什麽感覺。當他醒來之後,發現陪伴在身邊的娘親,那一刻,他內心升起了無限的快樂。娘親,雖然從未見過,但是赫連璿的畫像,他是從小看到大的。“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赫連璿沙啞的聲音,偏於中性,“那個在皇宮裏死的皇貴妃,是我安排的人。皇兒,一切,都是我的錯。”“那你為什麽還要找我?讓我從此無慮的不好嗎?”那個給了自己母愛的女人,不是他的娘親,那個將他抱住的女人,不是他的娘親。這話聽來,多麽可笑。鳳瀾止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可是我擔心你,擔心你和鳳蒼穹……”“擔心我和他怎樣?起碼,他從未做過讓我傷心地事情。盡管我被送走了,但是送走我的那個人是你,而他,從來不知道我的存在。”“他是你父親。”“此時此刻,您是不是還想說,您是我母親?”唇角勾出冷漠的笑,鳳瀾止的諷刺,再次割痛了赫連璿。“當年,我出家聖靈庵的時候,就是想來找你的。”她解釋,不是為自己尋找理由,而是不希望這個孩子帶著憎恨。“這句話,那個死在皇宮裏的女人,已經說過了。”冷漠的諷刺聲不斷。“但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在人海茫茫中尋找你們?”赫連璿輕笑,“也許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在聖靈庵找到絕世神功,我以為隻要學會,我就可以找到你和小翠了。卻不知這武林秘籍,害了我的一生。我明知親生兒子就在麵前,卻怕的不敢相認。”鳳瀾止別過頭,不想去聽赫連璿的解釋。“練了那神功,會陰陽錯亂。我變得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我怎還有顏麵來見你?”“那他呢。”鳳瀾止指著鳳祈昊,“你沒有顏麵來見我,卻有顏麵去見他嗎?”“我情非得已。”四個字,帶過了所有的悲哀。“祈昊在皇宮裏,我很放心,盡管赫連家野心大,但是我知道,隻要有鳳蒼穹在,赫連家不會那麽容易得手,所以對於祈昊的安全,我很放心,所以我閉關了,而栗血教的教務有南宮仁在處理。我出關的第一個計劃,就是稱霸武林之後再找你。我知道天下之大,除了朝廷的勢力,就是武林的勢力最大。然我料想不到南宮仁輸了,更加料想不到,那個讓他失敗的人就是你。當南宮仁帶來消息,說流碎堡少主於我七分像時,我心動了,我盼望著那個人就是我流浪在外的兒子,所以我迫不及待的來找你,卻沒有想到遇上了鳳蒼穹,我又怕他認出我,不敢和你相認。然而我最意外的是,你竟然進宮為太子看病。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過於急著找你,而忽略了祈昊。正巧鄧亭傳來消息,他暗聽到鳳蒼穹準備對祈昊用莫回,我想著就是一個機會,所以暗中把祈昊先帶出了皇宮。而你會武功,又是流碎堡少主,所以我想等安頓了祈昊再來找你,也不成問題。可是我哪裏知道……哪裏知道你們……那個時候我人就在京城,更意外的是赫連將把假的我也請來了。那人是我外出行走時,留在聖靈庵的偽裝,因為長的和我極像,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訓練他學習皇家的禮儀。再說我有十五年未接觸外人,隻是一般性的接觸,我自信誰也認不出我。”待一切成定局之後,那個棋子,就被抹殺了。“本來這件事可以過了,可誰知鳳蒼穹放了赫連將,而赫連將被放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栗血教,我知道,鳳蒼穹在懷疑了,而我也知道,所有的秘密終有一天會暴露的。”“所以你來見我了,是嗎?”“瀾止。”“如果當時的你死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一個好母親。又或者當時你告訴我一切,在我心裏,縱使你犯了天大的錯,我也會原諒你。但是你沒有,你用了一個天大的謊言來欺騙我。你說,因為我會武功,所以不怕我出事。可你知道嗎?你賭的是鳳蒼穹對我的感情。如果當時鳳蒼穹對我沒有感情,他照著赫連將的意思把我處斬了,你又會怎樣?”“我會……”“你會劫囚,是嗎?”鳳瀾止搖頭,“如此一來,我便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了。人世界,永遠沒有公平的事情。如果說十五年前,你讓奶娘抱著我離開是為了我好。那麽十五年後,你把同樣的好給了太子殿下。不,我錯了,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