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推開『霧』的包間門,背對而坐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那位生圖幾乎被她扒爛的‘野心係’美人在遠處吧台前坐著,見到有女孩兒進來,也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知意完全不怯生,不客氣地對望著。


    “腓腓,熱嗎?來喝水。”許則勻回頭,見了她,卻完全沒有介紹他女朋友給她的意思。


    哥哥一隻胳膊自如地搭在牌桌上,身體側過來,伸出另一隻手掌來牽他的小妹妹。


    包廂暖氣開得很足,但許則勻掌心火熱。


    “給腓腓來一杯三花茶。”


    知意坐定後,許則勻隨意地捏出一張牌,在拇指和中指間瀟灑地轉一圈,扔進牌池裏。


    她和許則勻坐在同一張木椅上,中式扶手寬椅,兩個人並不擁擠。


    女孩兒不知是發呆還是認真,坐在那兒老實的一動不動。不符合她平時的跳脫性格。


    不多一會兒,許則勻歪著頭問:“腓腓想不想試試?”


    他的鼻息漂浮在她耳廓邊。


    見知意點頭,許則勻的長腿一伸,寬椅“吱——”的一聲往後挪了一段距離,他支著腿,讓知意坐到他正前麵來。


    知意發育得晚,那年還是孩童身形。但進入青春期的女孩已經漸通人事。


    哥哥的臂膀和女孩子完全不同,哪哪都是硬邦邦的,炙熱的。


    他教她打牌,告訴她規則,把著她的手從一列中挑出一張牌扔出去。隻當她是個小孩,所以沒什麽顧忌。


    卻不知道緊致的大臂輕輕掃過許知意的臉頰和耳廓,帶著癢酥酥的電流,在她的心騰起麻麻的感受。


    她後腦勺往後一靠,是他分明的鎖骨輪廓。


    整個人,都被他的體溫包圍。


    那天下午,女明星沒有和許則勻說幾句話。見他們玩得盡興,知趣地拎著小包離開。身段妖嬈,語調禮貌:“許總,再見!”


    18歲的許則勻還沒修煉到如今,像沾了水的香皂混不吝到滑不溜手。那時他連頭都沒抬,專心俯著頭看麵前的牌。下巴快要抵到妹妹的肩窩裏,但還隔著一段距離。


    “嗯,辛苦了。”


    怎麽聽都不像是熱搜上那種甜蜜曖昧的樣子,怪怪的。


    他的鼻息噴在許知意脖頸間,粗挺的短發撩撥她細軟的辮。


    她思緒有些飄蕩,但不影響自己在afterparty後親自送走來捧場的重量級嘉賓,得體含笑著說:“再會。”


    再轉身回到已經人數零星的會場,剩下的都是她麾下的工作人員和藝人了。


    知意走到隨便一張圓桌前,雙手一拍,接過林歆遞來的話筒,模樣灑脫又迷人。


    年會上的總結不過都是這一套,表揚員工今年的辛苦,提出不足,明確來年的新方向,慷慨激昂地展望一番。


    但是因為老板是知意,人格魅力溢滿,語言幽默風趣。底下的人都願意認真聽她講這些話。


    隻有喬黛,盛大的禮服已經換下,不斷地從衛衣的前口袋裏掏出手機查看時間,看起來焦急。


    大概是許則勻在門口等人。


    知意嘴角頓了頓,長話短說,很快結束了這次內部發言。


    然後變戲法似的,從寬大的西裝懷裏掏出一遝厚厚的紅包。在尖叫和口哨聲中,一個個分發下去,囑咐大家喝酒不要開車,安全回家。


    她心裏泛著一股酸意,但仍耐著性子和林歆一起盯著收尾工作。


    結束時已經是後半夜,從會場出來穿過後花園到她的停車位。


    一抬眼,就看見那個人散漫不羈地站著,高高大大,褪去了紅毯的造型,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扮。


    小臂上掛了個人,雙腿纖纖,姿態嗲嗲。


    是喬黛,搖著他不住的撒嬌。


    知意垂著眼眸,當沒看見。兩個人依偎著,還真是暖和。


    她精致的鼻尖無聲輕嗤,車燈一閃,彎腰鑽進車裏去,悠哉地把高跟鞋脫掉,換上舒服的軟底鞋。


    “哢噠”一聲,副駕車門被打開。是許則勻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麵上還掛著和情人逗趣尚未消散的笑。


    他伸手,駕輕就熟地從她手裏接過正要往副駕座下放的精美女鞋,一屁股坐進來。


    許知意的嘴角翹起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瞟了一眼左後視鏡,喬黛被助理拉著上了商務車走了。


    臉上的墨鏡這會兒已經被她上推,卡在顱頂。幾個小時下來,無懈可擊的妝容也會脫落。一張素淨小臉上,隻剩密絨卷翹下的溜圓眼睛和褪去了飽和度的粉嫩嘴唇。


    明明還是個小姑娘,怎麽就放著家裏錦衣玉食小公主的日子不過,非要扛起這麽大個公司,和一堆人精打交道。


    許則勻挪開目光,垂眼。


    她一回頭,鞋子被他抱在懷裏。


    鑽石勾住他袖扣的手工刺繡雲紋,露出一截白勁的小臂。


    瑩潤的眸子眯一眯,眉毛跳著:“你胳膊怎麽了?”


    許則勻長腿伸了伸,可這小跑車的空間無論如何也不夠施展。


    “沒事兒,不小心碰的。”


    若無其事。


    那一片紅紫,還‘不小心碰的’。


    等紅燈,她的眼神一股子甩在他身上。


    許則勻趕忙伸出一隻手整理領口,留給他的隻有一個意味深長的白眼。


    再起步時,推背力很猛。


    “花樣真多。”


    “你管好自己就行。”許則勻被懟得沒好氣。


    車內陷入安靜,隱約能聽到風噪噗噗淩亂。


    她的車速一向算快,估計沒五公裏許則勻就要開口叨叨。


    幹脆搶先開口:“哥,明天平都要來人了。”


    “那個淩遠要來。”


    “嗯。”許則勻自動進入領航員模式,對她的語句沒有過多反應。


    許知意頓了頓,故作自然地清了下嗓子,第二次補充信息:“我明天要和淩遠見一麵。”


    一道深究的目光移到她身上,許則勻終於有反應了。


    “見他幹嘛?”用質問表否定。


    “吃個便飯。反正他是我的娃娃親,早晚……”


    “什麽娃娃親。”許則勻口氣中是反對和輕蔑,“咱們家不搞聯姻這一套,爸媽都說了,戀愛自願,婚姻自由!”


    “沒關係,就當是個普通朋友接觸。萬一看對眼了,豈不是錦上添花?”她語氣輕快,輕輕側頭,露出莞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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