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傳媒’很配合,最有潛力能爆的南玉珠被推出來,和‘星光娛樂’男藝人於安斂炒cp。


    甜酷小姐姐和熱情旺盛的小狼狗。


    迎合市場口味,投資公司應該會喜歡匹配度較高的劇本。知意打電話,安排文化公司的人留意。


    嶽澤敲了敲門:“小姐,您休息吧。我可以安排。”


    藥效上來,她的眼皮確實撐不開了。“好,有問題找林歆。”


    堅持到把紀赫的通話錄音傳給紀斯年,知意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小時候的場景,如同再次經曆一遍清晰浮現。


    許則勻已經來到許家‘暫住’半年,小小的知意每天都要黏著和哥哥一起上學。


    那是個春天,那時候知意的小院裏,梅花已經凋落,粉色的海棠花繁盛嬌豔。


    許則勻就站在那枝幹盤曲而上的海棠樹下,晶瑩剔透的花瓣披著一層璀璨露珠,風吹過,折射的耀眼細光落下,到純白少年的發頂。


    知意蹦蹦跳跳,最後一步停在許則勻麵前。


    仰著頭叫:“哥哥。”


    管家陪著他們兩個往停車場走,一個活潑圓潤像白湯圓,一個挺拔清爽如昂揚的樹苗。很唯美的畫麵。


    但有兩個神情嚴肅,穿著典型的一絲不苟幹部夾克的人站在車旁邊。


    看見兩個孩子,眼神示意管家先行溝通。


    許則勻的柔和眼光,一霎那成了知意看不懂的深淵。


    那時7歲的許知意不懂,如今23歲的孔知意終於讀懂了。


    那眼神中的晦暗,是恐懼,悲痛,想逃避又無法逃避的疼痛。


    三個大人聊著天,眼神不停地往這邊瞟。


    知意饒有興致,蹲在花圃邊,看擺動著柔軟枝條的迎春花。黃色的小花朵。


    她覺得好看,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揮舞著:“哥哥!快來看!”


    許則勻沒動。


    “哥哥,快來呀。”


    許則勻好像被這一聲尖尖亮亮的女孩兒聲音從睡夢中驚醒,聲音含混的應了一聲,腳步頓頓挫挫往這邊來。


    知意低著頭,看見幹淨的球鞋走到她的小洋裙邊上。


    她伸手,拽了拽哥哥的褲腳:“哥哥,你蹲下,看螞蟻在搬這朵小花。”


    許則勻順從蹲下,少年的發質粗硬濃密。


    知意在夢裏,很後悔那時候她沒有回過頭去,仔細看看許則勻神情。


    他話很少,隻是默默陪她蹲著。


    十幾隻小小螞蟻,抬著新鮮的剛從枝頭跌落的小花,漫無目的,戰戰兢兢。


    大人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知意率先站起身,整理了裙擺。歪著頭問:“可以去學校了嗎?”


    許則勻依舊蹲著。


    管家來牽知意的小手:“小姐,則勻哥哥還有些事情,我帶你去學校好嗎?”


    知意瞬間驚恐,轉身去拉扯許則勻。


    他這時候才緩緩站起來,任她拉著手。他的手臂柔軟曲張著,沒有加載一絲力氣。


    “你要去哪?你要走嗎?”


    “小姐,則勻哥哥……”


    小姑娘開始哼哼唧唧地耍賴裝哭,她並不知道許則勻要到哪裏去,去幹什麽事。隻任性地不想讓他離開。


    知意習慣了和哥哥一起上學,在初中的學校門口等哥哥放學的日子。


    如果她能敏感一些,少一些小刁蠻,她應該發現,那天許則勻的聲音無限低落,帶著顫音。


    他對管家說:“嶽叔,沒事,我先陪腓腓上學吧。”


    又對另外兩位大人說:“可以等我一會兒吧?”


    那個時候,許則勻已經猜到了。


    現在,睡夢中再次回到的那天早上,知意也猜到了。


    一年多前,許則勻的母親鍾靖因公犧牲。而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輾轉過了半年,許則勻來到了申城。


    他父親呢?


    他父親死在這枝繁葉茂,花團錦簇的春日。否則,再次回到許宅時,他手臂上怎麽會帶著黑色的‘孝’字徽章?


    否則,許家怎麽能合法合規的收養他?


    他連姓都改了。


    他原本,姓什麽來著?


    ……


    知意從午後睡到深夜,醒來時床尾的月牙狀小夜燈溫溫地亮著,沉默不言。


    從夢中,到清醒,她始終沒想起來,許則勻原本的姓。


    哥哥,哥哥。


    手機嗡嗡的震動,是牽繞她所思所想的人。


    看到他的名字,知意想起睡覺前接的那通電話。明明知道紀赫故意誘導,但她不能不去想,紀赫說,緬北,金三角,你哥許則勻不也老往那兒……


    “喂,”知意的症狀消減很多,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隻是濃重的鼻音聽著唬人。


    “腓腓。”他的聲音從獵獵風中傳出來,全是溫存,害她腦袋短路。


    “我做夢了。”


    “夢到我?”


    “嗯。”


    “我盡快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嘟囔:“我小時候,是不是對你不好。”


    許則勻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一遍:“什麽?”


    “小時候,我太任性了吧……”


    哪裏任性?明明是可愛的黏人蟲。纏得他沒時間想玉南、爸爸、媽媽,沒時間舔舔自己的孤獨,沒時間讓痛苦紮根發芽。


    一睜眼,就要慌張趕著去等妹妹,課間,要到兩個學校公用的圍欄邊去找妹妹,放了學,小小圓圓的人兒眼巴巴的從校門外麵望著他。


    許則勻也納罕,這個蜜罐裏長大的小姑娘什麽都不缺,怎麽偏偏對他不依不饒?


    還好有她,把自己的生活攪的膩膩歪歪,亂七八糟。


    除了讀書,就是妹妹。


    他在電話那頭笑:“哪有?乖得很。朋友都羨慕我。”


    他又說謊。


    那個時候,他沒有朋友,隻有腓腓。


    “吃藥了嗎?”


    吃藥……對……


    “還沒。我剛睡醒。”


    “好些了?”他溫柔時,說話拖腔帶調。像狐狸洞裏的蜘蛛絲,勾著人的七情六欲侵擾。


    知意吞了吞口水,剛剛想起來要說的正事不能忘了。


    簡明扼要把紀赫關於甜芋的那部分講清楚,才想起電話接通前一秒,她要問他紀赫說的關於他的那些話是什麽用意。


    “沒有。”許則勻堅決否認,“什麽緬北,金三角?我在國內。”


    狹長的眸子眯起來,他電話沒掛,手上的動作卻也沒停。


    發給陳元:【我大概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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