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住了手,他腳踝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又紅又紫,跟個蘿卜頭似的。也不知道這貨剛剛怎麽堅持帶傷跑了一路的。還好這會兒那幫兔崽子沒有跟過來。“你這崴得還挺嚴重的。”傅琅把他架起來,找了個板凳,倆人麵對麵坐下,“先過一會兒等那幫子人都走了,我再馱你去醫務室。”顧而立隻能答應啊,倆人對坐著,你看我我看你,停了十秒鍾,開始哈哈哈大笑。他倆怎麽就那麽傻逼呢,放著大門不走,非要翻牆。跟倆特種兵似的,突突突,先翻操場的牆,突突突,再翻這兒的牆。愣是把一條逃生之路,走得這麽坎坷,這麽驚心動魄。顧而立笑得嘴酸,看了一眼傅琅他笑得肩膀一顫一顫兒的,跟電動的一樣。然後他就覺得更加好笑,差點沒從椅子上滾下去。夯夯夯夯夯夯夯,倆人齊齊發出了豬一般的笑聲。傅琅笑出了眼淚,樂得沒邊兒了。天空開始落雨點兒,倆人都有點兒笑累了。然後傅琅就架著他往醫務室走。雨越下越大,倆人到醫務室的時候衣服濕了一片。顧而立最近是醫務室的常客,醫生一看見他倆就問:“怎麽又是你們。”“我崴腳了。”顧而立瘸著走進來,還是同一條腿,同樣的姿勢,同一個人陪他來。曆史竟是如此驚人的相似。醫生幫他按摩了兩下,疼得他表情複雜,然後就去找碘伏紗布準備給他消毒消炎。傅琅脫了外套,站在他麵前,撩起t恤擦了一把汗。t恤被雨水淋濕了,透過稀疏的麵料,能夠看到他結實的肌肉,還有流暢利落的人魚線。顧而立想起前不久自己開玩笑說的濕身誘惑,腦袋裏浮現出一些畫麵,感覺鼻血有點兒往外湧。隻好側過臉看著手背。外麵突然狂風大作,雨點劈裏啪啦的砸在玻璃上。“下這麽大雨,估計以後就開始變冷了。”顧而立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對啊,等會兒怎麽回去。”傅琅也扭頭看著窗外。醫生隻有一把傘,也借給了他們。倆人就撐著這把小傘,相互扶持著,邊跑邊吼,一路走到了寢室。有傘沒傘一個樣兒,一身都淋得精濕。因為雨下得太大了。但是傅琅卻覺得快樂,沒由來的那種快樂。他不知道自己原來也這麽中二,在滂沱大雨裏奔跑,開心得跟一八百年沒見過下雨的二傻子一樣。於是他扭頭看了一眼另外一個二傻子,顧而立也正嗷嗷叫的起勁。雨聲淹沒了他們的笑聲。他開懷大笑,把所有的不爽都釋放了出來,那一瞬間他隻覺得特別放鬆。透明的,帶著一股清新氣味兒的大雨,把他的那些煩惱都給衝的一幹二淨。走到了宿舍,傅琅一仰頭就把t恤給從身上甩了下來。他一脫衣服,顧而立才看見,他這背上有一條青紫的血痕。應該是剛剛那幫孫子用鐵棍給砸的,真他媽狠。“傅狗蛋兒你真行。”顧而立又氣又心疼,“剛剛在醫務室你怎麽不說呢。”傅琅扭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顧而立衝他招招手:“蹲下。”傅琅看他挺認真的,順從的蹲下了。媽的,他一點兒都不希望,傅琅在這個時候爺們兒。相反,如果當時傅琅喊句疼,他心裏也會好受得多。那一棍可是替他挨得。顧而立從抽屜裏拿出棉簽和紅藥水,蘸了輕輕給他抹在傷口上。傅琅的身體微微顫抖,但是也隻是沉默。“你就不能喊句疼?”顧而立有點兒心情複雜。“喊疼也沒用,又他媽不會少疼點兒。”傅琅說。“狗脾氣。”顧而立皺著眉毛給他上藥。上完才想起來他還得洗澡。“你先洗澡去吧,別碰著傷口。”顧而立放下手裏的棉簽說。傅琅起身去洗澡了,拿了件幹淨的衣服進去。剛剛顧而立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膚,所引起的那一陣微微的顫栗,並不是由於疼痛。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酥麻。就像是觸電一樣,漫延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