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說不說都挺掃興的。”顧而立伸出手指在他背上畫圈兒,“我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怎麽就比較好了?”顧而立拉開一點兒倆人的位置,看著他眼睛說:“要是我賣了這麽一個大關子又不說,你會有什麽反應。”“超凶!”傅琅繃著臉看了他一眼,“不嚇死你!”顧而立笑笑:“有點怕。”顧而立重新回到了枕著胳膊的姿勢,望著天空說道:“說起來這事兒我也感覺挺扯淡的。衛東是我以前室友……”衛東這人,給顧而立第一感覺就是有點兒自閉。還特容易害羞,平時不怎麽跟別人打交道,跟陌生人說兩句話就臉紅。他倆之所以走得近,是因為有一次衛東下課水卡沒帶。他幫人打了一桶水。從那以後,衛東想著法子幫他打水。衛東在班裏沒什麽朋友,因為寡言少語,所以經常被人欺負。其實也算不上欺負,就是損他兩句,捏他兩下的那種小打小鬧。顧而立見不得人家這麽對他朋友,平時明裏暗裏沒少護著衛東。後來衛東跟他越走越近,他的身邊基本上除了北北就是他。如果不是北北告訴他那件事兒,他一直以為衛東跟他隻是單純的關係好,哥們兒一樣的感情。北北那天把他拉到窗外,說有次晚上起夜,看見衛東趴在顧而立床邊兒上摸他。顧而立當時嚇了一跳,問怎麽摸的。北北臊得臉紅脖子粗,沒說上來。後來顧而立睡覺留了個醒,眯著眼感覺衛東靠近了他床。緊接著一隻手就貼了過來,顧而立脖子一僵,伸手攥住了他手腕兒,然後沒忍住吼了一句:“衛東你他媽也太變態了吧!”他吼這一嗓子還挺響,北北和另外一個室友都醒了。拉了燈,看見衛東麵紅耳赤的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中,他的手還被顧而立攥在手裏。衛東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當時情緒非常激動,顧而立看見他都開始冒冷汗了,而且冷汗特別多,看起來就跟生病差不多。顧而立鬆了手,看了他一眼說:“睡覺吧,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可別有下次。”還沒等到有下次,全班同學都知道了衛東是個同性戀。是另外一個室友說的。衛東天天從教室回來,一言不發,連飯都不吃。那陣子一直纏著顧而立各種騷擾,借著各種機會,想盡法子對顧而立好。顧而立明著暗著拒絕了好多次,他都跟沒聽懂似的,還是繼續那樣兒。後來衛東生病了請了幾天假,再回來時,倆人見麵都沒打招呼。那天回了寢室,顧而立發現自己桌子上多了一張紙條。攤開是衛東的字跡。“我可能要退學了,想跟你聊聊,見你最後一麵,你能來一趟老藝術樓教室402嗎?”顧而立想了想,還是去了。他知道衛東家裏條件不好,想勸他先把書讀完,不然前幾年學費豈不是白交了。到了地方,看見衛東。他穿了套白色運動服,看著比以往要精神點兒。“你能幫我拍幾張照片兒嗎,我最喜歡你拍的照片了。”衛東把脖子裏的相機遞給他,“拍完照片,我再也不會騷擾你了。”顧而立接過沉甸甸的相機,覺得這要求不算過分,於是點了點頭說:“行吧。”“今天光線有點兒強,我先把門關一下。”衛東轉身去關了門。然後站在顧而立麵前,衝他笑笑說,“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顧而立皺著眉打開了相機,舉起相機說:“我拍完照就走。”衛東眼裏流露出傷心的神色,站在那兒說:“你拍吧。”顧而立哢哢哢拍了幾張照片,正想勸著他繼續回來上課。然後就看見衛東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小刀,他還沒來得及去搶過來,衛東就把手腕割開了。顧而立衝上去捂住他的手腕,大動脈破了,血往外噴,捂都捂不住,顧而立聞著血腥味兒,胃裏隻犯惡心。於是他立馬咬住t恤的下擺,撕拉一聲,生生撕了一塊兒布下來。顧不上三七二十一,給衛東纏在了手腕上。第一反應是掏出手機撥打120。衛東留戀的看著他,笑了笑說:“後山沒有信號,你打不出去的。”聽了這話,他試著站在高處找了半天信號,發現根本就發不出去電話。上了一天的課,手機電量本來就少。眼看著就要沒電了。顧而立用力的踹了一腳門,安全門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