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琅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類人。見過一麵後,從傅昌民不經意的談話中得知沈烈喜歡畫畫,於是他就買了沈烈的畫集,一個人的時候默默欣賞。再後來傅昌民生病,班裏組織同學來看他。沈烈也來了。那天他在醫院裏幫沈烈倒水,趁著沒人,沈烈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跟他保持著曖昧。於是好感升級為暗戀,傅琅默默喜歡著沈烈。不鹹不淡的戀了五年。沈烈的特立獨行,成為了傅琅學習的對象。沈烈的不羈放縱,是那時候他作為一個十七八歲少年,最渴望的生活狀態。但是,他被沈烈身上的這種特質所吸引,後來也因為這種特質而放手。五年後的一個暑假,沈烈失戀了。失戀後過來找傅琅。傅琅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倆人在一起兩個月,兩個月後,沈烈主動提出分手。他說,我要去法國進修。他說,愛不應該是束縛,愛應該是一種被放大的自由。他說,你放我走吧。傅琅心裏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像是被沈烈當做一個沉悶的假期一樣,就這麽度過了。在那個沉悶的假期,他幹的最多的就是幫沈烈擠顏料。然後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畫畫,一天下來,也沾了一身油彩。於是,在沈烈臨走前,傅琅決絕的對他說:滾吧,死了也別回來找我。因為他明確的知道自己喜歡的不是沈烈,而是一種縹緲的幻覺。是少年對於未知世界的那種渴望,以及叛逆的心情。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希望沈烈能夠帶領他走出去,打開自己的心。可是到最後也並沒有。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愛沈烈。因為沈烈不屬於任何人,隻對自己的藝術鍾情。可是顧而立不一樣。他就像是太陽一樣溫暖,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給了他愛的勇氣。“兩個月什麽還都沒來得及發生,與其說我談了一場戀愛,不如說我給沈烈當了兩個月的生活助理。”傅琅看了一眼顧而立的表情繼續說,“他畫畫的時候,就跟入定一樣,壓根都不理人。跟平時完全不一樣。”顧而立不太想聽傅琅再提起沈烈,無論是以什麽樣的口氣。“重點是我覺得委屈,一想起來他也抱過你……我就……”顧而立心裏很久都沒有堵得這麽結結實實過了。“我倆連手都沒牽過。”傅琅說,“沈烈說他偶像是柏拉圖,操,我他媽陪他談了倆月的精神戀愛。然後才知道他其實是個雙。因為他前男友渣了他,所以那會兒他打算再直回去。”“真的?”顧而立心裏小煙花炸的可響了,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精神戀愛臥槽,這些搞藝術的怎麽這麽矯情。”“嗯。我倆唯一的聯係應該就是他送我的一件聖誕禮物,還有手上這個紋身。”傅琅看了一眼昨天顧而立穿過的那件大衣,“你介意的話,我立馬就扔了。紋身洗掉。”“我還沒那麽小氣!”顧而立堅定的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有點兒動搖,於是問他,“哎,洗紋身疼嗎?”傅琅摸了摸無名指的骨節:“其實我有個好辦法。”“什麽辦法。”顧而立拿過他的手,輕輕摸了摸那個紋身,放在麵前仔細的看了看,他是打心底不想讓傅琅這雙好看的手,留下一個疤。“再紋個別的圖案覆蓋一下。”傅琅說,“紋個什麽好呢?”“一坨屎。”顧而立比了一下,“大概這麽大,非常有特色。”“操你大爺。”傅琅說,“惡不惡心啊,天天屎尿屁生殖器掛在嘴邊,你他媽能不能文明點兒。”“對對對,您最文明。”顧而立直點頭,“北北還說讓我擱腰上紋個豬肉戳呢。”“嗯,你在我眼裏也就是,十五塊錢一斤的大五花。一百多斤的肉。”傅琅摸摸他的脖子,瞅了一眼說,“嗯?瘦了。”顧而立掐了掐他的腰,若有所思的說:“胖了。”“您可真會睜著眼說瞎話。”傅琅對自己身材挺自信,撩開衣服就給他看,“八塊腹肌,一塊兒都沒落下。”“一個月不鍛煉,腹肌就全都回快樂老家了。”顧而立現在跟傅琅在一起,天天早起跑步,晚上打球,作息健康得跟老年人有的一拚。久而久之,傅琅的習慣也成了他的習慣。他沒事兒也愛看個故事會。可怕的是,倆人閑極無聊,還會在討論一下故事會的內容。第二天一醒,顧而立刷微博。看見傅琅更新了一條狀態,內容是一顆愛心。他也在底下評論了一顆心,默默把手機給關了。然後傅琅就拉著他一起去紋身店,在右手無名指那兒紋了一顆心。因為麵積不大,所以也不疼。紋身師坐在那兒給傅琅紋身,顧而立閑極無聊,掏出手機背單詞。等紋好了,傅琅衝顧而立豎起無名指說:“給你我的小心心。”顧而立差點兒沒有衝上去揍他,要知道對人豎無名指,是嘲笑人不舉的意思。他這健康著呢,一下就能把人幹趴下。傅琅弄好剛打算走,顧而立衝他招招手說:“我是不是也該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