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沿著石廊走了五分鍾，又換了一個五頭身的小孩兒，眨著大眼睛默不作聲朝巽慕瀧彎了彎腰，抬起手指了指前麵，一蹦一跳帶著路。　　小孩兒走的慢，三分鍾的路程走了十分鍾，等到小孩兒停在一座木樓前，巽慕瀧耐心已經要耗光了。　　好在，到了。　　守在門口的一個青年男子給了小孩兒一顆糖，摸摸小孩兒的頭後，給了巽慕瀧一個正眼，拉開門：“客人請。”　　巽慕瀧也不猶豫，直接抬腳跨過門檻，走進了這座深幽陰森而吹著涼風的木樓。　　人一進去，大門在巽慕瀧身後緊緊合上，帶走了外麵的光線。　　木樓一層全部都是白紗，一片一片垂在地上，紗上寫滿了字，是一種遠古文明文化的文字符號，占據了整個樓層的空間。　　一走進這裏，就能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巽慕瀧蹙眉，打量了一圈後，果斷順著右手牆麵一道窄窄的樓梯往上走。　　二層有人。　　巽慕瀧走到樓層中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視線透過陳舊的窗扉在看著他，沉默的等待著他的走進。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巽慕瀧看見空蕩蕩的房間內，點滿了一種叫做蠟燭的古老存在，紅色的蠟燭，昏黃的燭火，高高架在寬大的燭台上，占據了整個房間。　　正對著門，被紅燭包圍著的，是一個高高的台子，台子上被放著一個蒲團，上麵盤坐著一個人。　　那人臉上帶著麵具，猙獰而充滿危險的獸型，衝撞的顏色和那人身上穿著的白色交襟係帶袍子完全不配。　　這就是巫。　　巽慕瀧腳步停在進門的原地，細細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那人手捏著訣，靜靜坐在那裏，毫無動靜，就好像之前透過窗扉看著巽慕瀧的人不是他一樣。　　巽慕瀧：“你就是巫？”　　這句話說的有些不太客氣，那人也沒有分毫不虞，發出了聲：“你的所願。”　　粗糙沙啞如同沙粒的聲音拖長了音，帶著一種時間的沉澱。　　巽慕瀧想了想，說道：“聽說巫會驅魂？”　　巫：“你的身體裏沒有第二個魂。”　　巽慕瀧一怔：“我沒有說我。”　　巫不答。　　“我隻是好奇，身體裏藏匿了殘魂，這種事情會發生麽？”巽慕瀧慢慢引著話題。　　巫：“身體沒有牽引，任何魂都無法占據另一個人的身體。”　　牽引？　　這個意思指的是，他身體裏的那個東西，和他的身體有著一定的聯係？　　之前死在他手下的誰麽？不對，那個人是他生平僅見，實力遠遠高於自己，而且還是一條蛇……　　蛇？　　巽慕瀧當即道：“如果是獸魂呢？”　　“更不會。”　　連續被否定兩次，巽慕瀧心沉了沉，問出最後一個猜想：“如果是返祖……呢？”　　“契機，牽引，缺一不可。”　　巽慕瀧頷首：“巫大人，您能知道我的身體沒有別的魂？”　　巫透過麵具的黑孔直勾勾看著巽慕瀧：“我看得見。”　　這個看得見，是巫的能力麽？　　巽慕瀧不太清楚，但是他現在能確定的一件事就是，那個蛇，真的從他的身體離開了。　　心定了。　　巽慕瀧第一時間解決了心頭大石，第二時間就有精力去想別的了。　　“巫大人，我聽說，”巽慕瀧頓了頓，“這裏有種黑色的蛇。”　　巫沉默良久，嘶啞的聲音傳出：“沒有。”　　巽慕瀧挑眉：“哦？”　　他的衣兜裏躺了兩天的小黑蛇，現在巫告訴他，沒有？　　巫不語。　　巽慕瀧換了個問法：“黑色的蛇，是什麽？”　　這一次，巫沉默的時間更久了，最後，緩緩吐出一句話：“是執念。”　　執念？　　巽慕瀧腦中飛速轉動著，也就是說，他在那一天晚上看見穆椏輕輕倒進去的那個霧氣，就是一種執念，被倒入了寒泉中，化作了實體，變成了黑色的蛇，隻是黑色的蛇隻存在一條，當同類遇見的時候，互相……吞噬融化為一了？　　還有朱魯亞，他身體裏被吸走的黑色，會不會就是那個匣子裏裝著的霧氣？　　巽慕瀧將這一切開始串在一起的時候，巫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您看見了黑蛇，還另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