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睡了。” “你不是說要去臥室的嗎?”周瑜詫異道,“我都鋪好床了,等你半天了。” 陸遠被他吵到有些不耐煩,翻身把臉衝著枕頭,反應了一會兒,才偏了偏臉歎氣道:“……你睡你的,等我幹什麽。” 他見周瑜還一臉懵逼,解釋道:“你在臥室住就行,我睡書房。” “別這樣啊,”周瑜著急道:“這算什麽事,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住了,哪有客人睡臥室主人睡書房的道理。” 陸遠本來已經睡著了,正做著夢,冷不丁被人扒拉醒在這聽道理,簡直要氣暈過去了。他隻趴著不做聲,周瑜想了想,幹脆坐下,又道:“要不然我睡書房,你去睡臥室。” “不可能,”陸遠伸腳往下踢他:“起開,這小床才多大,你別給我坐塌了。” “那就一塊去臥室睡,”周瑜不依不饒道,“要不然我這更是鳩占鵲巢了。”他想起之前陸遠的顧慮,又忙解釋道:“我睡覺不打呼嚕,那天是我爬山給累的,真的。” 陸遠歎了口氣:“……也不是打呼嚕的事。” 周瑜卻不信,見陸遠還是不動,幹脆彎腰撈了一把,抱住陸遠的胳膊往上提:“真的真的,你就試試啊,就一晚上,要是我今天還打呼再說。”又說,“而且明天是周日,你就是睡不好白天還能補個覺,就試試啊,試一晚上好了。” 陸遠嚇了一跳,立馬就醒了。 “試什麽試……”陸遠簡直無奈了,“好好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把你給怎麽了呢。” 他說完見周瑜對這個毫無反應,一臉沒有戒備的樣子,心裏忍不住驚奇這人的腦回路,想了想幹醋威脅道:“同床共枕很容易出事啊,我告訴你,你再這麽沒心沒肺小心被日。” 周瑜果然毫不設防,還嘿了一聲接話:“被你日總比被狗日強,走吧走吧……” 倆人一前一後回了臥室,陸遠的困意給折騰沒了,往床上一撲,又拍了拍被子問:“你的被套嗎?” 周瑜嗯了聲,“新洗幹淨的,純棉的舒服。”他又指了指枕頭:“正好想問你呢,你這枕頭也太大了,我這枕套套不上。” 陸遠抬眼看了眼,起身去拿枕套的時候才想起來衣櫃裏麵是滿的——陸遠平時有個壞習慣,衣服哪怕洗幹淨了也都是收起來往衣櫃裏一堆,所以雖然東西不是特別多,但每次開櫃門都要小心,要不然裏麵堆一塊的衣服會滿出來,蓋他一臉…… 這會兒周瑜在後麵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遠也怕開了櫃門鬧笑話,於是努力回憶了一下上次扔進去的大概位置。好在他記性好,約莫的是在右手邊之後,拉開一條縫往裏瞅了瞅,果真看到了枕套的邊角。 陸遠一臉淡定地揪了兩個不一樣的枕套出來。好在大小一致,套上去都能用。 周瑜打從剛才就在後麵瞅著,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他對陸遠的第一印象就是高一軍訓的時候,陸遠找不到學校統一發的枕巾到處發飆。 那時候陸遠還是個少爺脾氣,內務大比拚要開始了,他什麽都收拾好了,就是找不到枕巾,於是火刺刺地連他們班帶隔壁班的幾個男生宿舍挨竄了一遍,鬧的大家大氣都不敢出。後來還是孫政覺得不對勁,拍了拍陸遠,然後從他後衣領裏揪出來一截兒。 當時他們圍觀群眾笑得宿舍樓跟要地震似的,陸遠滿臉通紅,一臉好幾天都沒緩過勁來。後來這事成了他們班每年的必說笑話。周瑜卻沒想到,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陸遠竟然還這德性…… 周瑜心裏憋笑,忍得難受不自覺嘴角就露出來一點。 陸遠眼尖瞅見,頓時警惕地問他:“你笑什麽呢?” “啊,”周瑜咳了下,麻溜兒地鑽進被窩,強行撒謊道:“我在笑天霸。” 陸遠對天霸倒是挺喜歡,關了燈後也上了床,想了想問他:“天霸怎麽了?對了,他怎麽發情了?” 周瑜嘿嘿笑道:“不懂啊,反正吐了好多泡泡。” 陸遠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周瑜卻想起來,自顧自道:“哎,我還挺擔心天霸的。薛文明帶來的母魚我看著個頭都挺大呢,萬一天霸幹不過他,被打了怎麽辦?” “……”陸遠被他騷擾地也不困了,轉過來跟他臉對臉,好奇地問道:“魚怎麽繁殖?這個還誰被打嗎?” “會,薛文明以前就幹過這事,他手裏有條母魚很漂亮,所以他喂的格外好,後來長大了要繁殖,結果找的公魚加上尾巴才跟那母的差不多,後來一合缸,母魚頓時就彪悍了,在後麵追著公魚滿魚缸打,差點沒把公的給打死……” “我去,”陸遠:“……魚還搞家暴?” “啊,會啊,一般是公魚家暴,母魚受傷的多,也有反著的,”周瑜眨巴著眼睛,認真講解道:“小東西都跟人似的,要配種你得給他相好了,最好公的個頭大一點,兩邊長相最好也別差距太多,這樣才好配,但是你這個當家長的替他們相好了,魚可不一定同意,有時候給他們對半天,要麽公魚狀態不好,要麽母魚不大樂意,當然大部分還是會接受包辦婚姻的。” “噗……”陸遠憋不住的笑,心想還包辦婚姻,那麽個小東西搞的像模像樣的。 他笑了會兒又問:“還有嗎?有沒有自由戀愛的。” “有啊,怎麽沒有?”周瑜哈哈笑道,“也會有家長不同意,把一公一母分開養,結果公魚自己跳缸到隔壁給搞一窩小魚出來的……哎,也是愁人。”頓了頓又說,“而且有時候丟一塊也不一定能成,有的魚不大行,光撩不抱,產不出卵……” “腎虛嗎,”陸遠要笑死了,“你快給他們做個養生湯補補。” “我先給你做養生湯補補吧,”周瑜知道他又埋汰自己,嘿了一聲道,“快睡覺吧,大半夜的再不睡覺更虛。” —— 這一晚周瑜果真沒再打呼,他睡相老實,陸遠醒過來的時候就見這人跟投降似的,雙手搭在腦袋兩側。 之前周瑜借住的時候起的挺早,還有空做早飯,陸遠還以為這人生物鍾早呢,這會兒看他睡懶覺,才覺得可能那幾天周瑜可能就是客氣。 初秋的早晨開始有些涼,反正是周末,陸遠幹脆也不想起了,翻了個身對著周瑜,又支起胳膊看了看,伸手捏住了周瑜的鼻子。 不得不說周瑜這家夥的皮膚就是好,滑膩膩的,陸遠一時沒忍住,捏人鼻子的手打了個滑,順手就摸到了嘴角上。 周瑜被驚了一下,迷瞪中猛地一睜眼,抬眼就見陸遠饒有興趣地在捏著自己的下巴。 他有些愣神兒,看著陸遠呆了呆,過了會兒回過神來,見陸遠還沒拿開,這才偏了偏臉,眯縫著眼問:“你幹嘛呢?” 陸遠剛剛也被嚇了一跳,有種被抓現形的心虛感,好在他隨機應變的能力強,沒立刻收手,反而不慌不忙道:“正打量你這品相賣出去值幾個錢呢。” “我啊,”周瑜抓著被子提了提,理所當然道,“我這必須得是頭牌,我跟你講,我可是前有古人後有來者,萬裏挑一的小周郎是也~” “別侮辱古人了,”陸遠讓他逗笑,又躺回去,催促他道,“快下去,昨天誰說的要做養生湯來著。” “再等等,”周瑜伸了下懶腰,又吧唧嘴道,“你讓我回回神,我昨晚做了個夢。” 周瑜做的夢有些玄幻……大概是因為睡前嘮叨了半天抱魚的事情,所以那夢跟白蛇傳似的,他上來就變成了一隻小鬥魚。周小魚作為魚很開心,在光怪陸離的地方撒歡兒,然後又隔著魚缸看見了一個人,這裏的情節就有點聊齋了,狐狸精兔子精都是半夜看到書生點燈,他是半夜看到書生喂魚,正是看對眼了……後來不知道怎麽,看著看著書生也成魚了,開始你追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