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霜打開瓷瓶的木塞,在傷處撒上藥,拿來繃帶,繞了封少延窄細的腰身幾圈包好。


    之前的衣裳不能穿了,她便進裏屋拿了幹淨的來,幫著封少延換上。


    “二爺這兩日還是在府裏歇著吧,傷口再弄開容易惡化。”


    封少延聽著她的絮叨,點頭應了一聲。


    換了是別人跟他嘮叨,他早就不耐煩了,可這丫頭嘮叨起來,怎麽就那麽動聽呢?


    鈴霜取來腰帶,本想給他係上,但又擔心勒著傷口,索性就不係了。


    正待說什麽,下巴尖兒突然被輕輕抬起,視線被迫落到封少延蒼白而英俊的臉上。


    隻見他的嘴角緩緩翹起,唇瓣翕動著問:“還疼麽?”


    鈴霜一下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眨了眨眼。


    等腦子繞了幾繞,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時,臉上唰地一紅,連玉佩也忘了還,推開他落荒而逃。


    封少延眼露笑意。


    看見這丫頭體內便總也忍不住起躁動,他如今總算體會到了什麽是食髓知味。


    外麵有丫鬟來報:“二爺,夫人叫你呢。”


    多半是要問打死錦紋的事。


    封少延雖有些煩躁,但畢竟是母親要見他,也隻得過去一趟。


    定北侯夫人此時正在屋裏喝茶,臉色不太好看。


    見兒子進來,立即屏退左右,皺著眉質問道:“錦紋是我送去服侍你的,你怎麽說打死就打死了?”


    封少延在下首落座,淡淡道:“她不肯安分守己,天天滋事,攪得我院裏不得安寧,我早就想打發她走了,隻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才一直沒有這麽做。”


    定北侯夫人冷哼道:“不就是因為一樁誤會,差點誤打了一個丫頭嗎?這也算滋事?值得你下殺手?”


    “母親不用維護她,她是你這裏出去的,為人如何你最清楚,我給她留了個全屍,已是仁慈了。”


    二爺跟夫人母子親情淡薄,這是侯府人盡皆知的。


    平日沒個什麽事,封少延不會往上房來,即便來了,母子倆也說不上幾句話。


    至於什麽緣故,外人並不清楚。


    “你就非要這樣跟我說話嗎?”定北侯夫人帶著些抱怨的口吻,“我到底是你的親娘。”


    封少延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把我推出去為大哥頂罪的時候,可沒想過我是你的親兒子。”


    “我那是...”


    “行了,沒別的事我就走了。”封少延站起身。


    說罷頭也不回,大步出了上房。


    定北侯夫人繃緊麵皮,使勁地捶了下桌,“這個逆子,遲早氣死我。”


    因身上有傷,封少延下午便沒再出去,窩在屋裏休養。


    鈴霜縫製了一晚上的冬衣,等到快二更天,才過去服侍封少延梳洗。


    將臉巾擰幹水遞過去,被封少延握住手。


    “手怎麽了?”


    掌心有塊很小的擦傷,是白天被按在地上時弄的。


    “擦破點皮。”


    鈴霜想縮回手,但他握得太牢,壓根動不了。


    封少延擰眉道:“破了皮就不要碰水,好了,你下去吧。”


    不用伺候他,鈴霜倒也樂得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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