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羽把三杯水酒灑在地上,禿鷲、燈影、柳老板、大海、以及自己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一一在眼前閃過,一張張被定格在永恒青春裏的麵龐……時至今日,他們中的大多數蕭冥羽甚至都不知道真名實姓,但在這個勝利的時刻,應該跟他們共享。無名,也是英雄!“學長!蕭先生!”風風火火推門闖入的是白玉樓,大概是上樓跑得急了,氣喘籲籲地樣子讓房內的兩個人以為出了什麽事。不過再看到他那滿臉帶笑的激動表情時,蕭冥羽立刻會意了。“我們勝利了……”眼中泛著淚光,白玉樓看看林耀庭又看看蕭冥羽。已經成為實習醫生的白玉樓的到來讓這個家從悲喜交加的激動中正式走向了對勝利的慶祝。從背包裏拿出史密斯給他帶回來的中國特產,白玉樓獻寶一樣跟蕭冥羽和林耀庭分享。臘肉,二鍋頭,雖然林耀庭他們的生活並不艱苦,但看到來自祖國的酒肉還是倍感親切。林耀庭端詳著北平的大小八件舍不得入口的時候,蕭冥羽已經先吃起了一根天津的十八街麻花。“好吃吧?”白玉樓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雖然從史密斯那裏拿到就馬上送過來了,但畢竟千山萬水之遙,肯定沒有第一時間就吃口感好了。不過終歸是祖國的東西,是從他們為之流過淚流過汗流過血的祖國帶來的,即使隻是捧在手上看看也會覺得欣慰無比了。蕭冥羽點頭:“特別好吃,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麻花。”“你這就有點誇張了冥羽,怎麽說也是你老家的特產,不可能在家時也沒吃過吧?”林耀庭也把端看了半天的福字餅放進嘴裏咬了一口。頓住嚼麻花的動作,蕭冥羽楞了一下才想起“顧宗坤”是天津人。一晃都五年了,離開祖國太久,他差點給忘記了。“我是說離開天津以後再沒吃過了。”把話題岔了開去,蕭冥羽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玉樓,今天帶了這麽多好東西來,晚上想吃什麽,由你做主了,我來掌勺,算投桃報李吧。”“什麽都行嗎?”玉樓好像心中早有了算計,見蕭冥羽爽快的一點頭,立刻脫口而出:“我想吃水餃。”呃……這真是個比較有挑戰性的項目。到美國五年,蕭冥羽他們兩個已經可以熟練的掌握很多種中餐了,唯獨這類有皮有餡的麵食,真的還沒有嚐試過。之前出口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身為主人怎麽也不能讓客人失望,林耀庭就被安排去采購餡料要用的東西去了。其他的勉強還好,等到實際操作的時候,卻發現缺少了一個關鍵性的工具。蕭冥羽一時想不起那東西叫什麽名字,就伸手比劃給林耀庭看。“就是那個……”擀皮的這個動作真的不是很好比劃,看蕭冥羽伸著雙手在那搓,於廚下事宜依然算不上很精通的林耀庭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問:“打麻將?”蕭冥羽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無辜的眼裏盛滿了無奈。“做皮的那個東西……”不知道怎麽想的,大概是為了更形象一點,蕭冥羽抬手就指了下林耀庭的下腹:“那個圓棒!”這下不止林耀庭領會了,連一旁拌餃子餡的白玉樓都領會了。“我先把餡拿出去了。”白玉樓想笑又不大好意思笑,憋得臉都紅了,端著一盆餃子餡逃出了廚房。“……”林耀庭把視線從自己小腹上移到愛人臉上,忍俊不禁後是滿臉的揶揄之色:“冥羽你很有想象力。但是,它真的不是多功能的,這個任務太有難度了。”“混蛋你!”蕭冥羽忍不住失笑著捶了他一拳:“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那叫擀麵杖吧!”一把捉住愛人毫無力道的拳頭,林耀庭把人帶入懷中:“冥羽,跟我在一起讓你受苦了。”看他連擀麵杖都想不起來叫什麽的樣子,林耀庭才再度回憶起他在天津時殷實的家境。如果沒有抗戰的爆發,可能冥羽這個少爺秧子會一直順風順水地過他家庭和睦、妻賢子孝的小日子,也一輩子不必知道擀麵杖這種東西的名字和用法。正是因為營救自己,才會使他顛沛流離到了國外,尤其開始的半年時間,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少爺到為自己洗手作羹湯全職保姆,這中間對方吃了多少的苦他一輩子都銘記在心。“說這些矯不矯情啊!”伸手推開他,蕭冥羽一指和好的餃子麵:“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這個要怎麽弄?”總不能一個一個用手把麵團捏成皮吧?把腰胯往前一頂,林耀庭壞笑:“要不用這個試試,我就怕於樓不肯吃了。”“你要真用這個,不要說玉樓,我也不會吃的,你就自產自銷吧!”林耀庭挑眉:“不給麵子是吧?行!我自產自銷沒問題,不過你得脫光了配合我。”看蕭冥羽瞪自己,林耀庭又把人擁進了懷裏,膩在他耳邊吹著氣開口:“要不,它怎麽能變成你說的‘圓棒’嘛!”“你臉皮的厚度還真是跟著年紀一起增長的啊!”因為自己一時的比喻不當而落人口實,蕭冥羽隻能用反唇相譏來掩飾他的窘迫,沒辦法,最好的防守是進攻嘛!“我還有東西也跟著年齡一起增長呢,比如……那方麵的技巧……”說著說著林耀庭已經捉住了蕭冥羽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下,嘴上更是不閑著地把愛人圓潤的耳垂含入了口中輕輕舔弄啃噬。“耀庭……”敏感的耳垂是蕭冥羽的死穴,抗議的聲音都跟著低了下去:“別鬧了,玉樓還在等我們。”“他懂的。”林耀庭染了情欲的聲音格外撩人。“你?”努力想用最後的自控力推開林耀庭,不期對方的手卻由褲子後麵的腰身處插了下去。蕭冥羽低呼了一聲,忙抽出一隻手到後麵按住了那隻意圖不軌的祿山之爪:“你在敢動一下,我立刻搬去玉樓那裏跟他同住,你知道史密斯又飛中國了,玉樓可是一個人在家。”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玉樓從隱性情敵變成了可以出軌外遇的對象,蕭冥羽不爽了就會這麽威脅林耀庭一下。“好啊,玉樓現在就在外麵,你願意的話,可以把這話當著他的麵對他說。”吃準了蕭冥羽就是威脅他一下,林耀庭笑得賊賊的。“這是你說的!”啪地推開林耀庭,蕭冥羽大步出了廚房,去餐廳找到了白玉樓:“玉樓,我——”“搬去你那裏住”這話根本沒來得及出口,就被追上來的林耀庭從後麵給捂上了嘴。“學長,你們這是……”白玉樓守著一盆餃子餡一臉的莫名其妙。“沒事,冥羽是想告訴你我們想到用什麽來擀皮了,是吧冥羽?”換上討好的諂笑,林耀庭鬆開捂著蕭冥羽嘴的手,用眼神討饒。“是嗎?那太好了,我還以為吃不成餃子了呢!”“怎麽會?不知道你學長是無所不能的嘛!等著!”林學長三步兩步上了樓,直撲了臥室牆上掛著的那幅山水畫軸。當初這幅畫的後麵隱藏了他努力鍛煉手臂的秘密,當然如今已經被重新粉刷過了。把不值什麽錢的廉價畫軸摘下來,抽出杉木的圓軸身,林耀庭拿著下了樓。“把這個好好刷洗一下,可以充當擀麵杖了吧?”林耀庭揮了揮手裏的圓棒。蕭冥羽同白玉樓相視一笑,林耀庭的點子永遠比別人多,隻怕他們剛剛還在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對方早就已經有主意了。三個人包餃子的技術均差得令人發指,導致最後餃子出鍋時已經皮餡兩分離,整個就是一鍋汆丸子加片湯,但三個人顯然很享受包餃子那個混亂卻溫馨的過程。老話說“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大概今天真的是太高興了,最後他們三個竟然用一鍋汆丸子加片湯幹掉了兩瓶一斤裝的二鍋頭。每人平均六七兩白酒的分量不是開玩笑的,就連從來不知道什麽是醉的林耀庭都覺得微微有點上頭了,另外兩個酒量本就不濟的家夥狀態就更不堪了。看他們兩個彼此扶持著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上,林耀庭無奈的搖頭苦笑,轉身去衛生間擰了條毛巾準備給他們兩個人擦把臉。結果等他回來,發現蕭冥羽一個翻身壓到了白玉樓身上,漂亮的薄唇貼在玉樓五年未見留下歲月痕跡的臉上,睡得那叫一個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