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單向屏蔽,隻是外麵的信號進不來,無法檢測裏麵的活動,而自動轉賬這一類的操作是不會受影響的。艾德裏安心裏一突——自動轉賬失敗了?這個房子裏……不是單向屏蔽?“哦,那我給你看我的。喏,就是這兩條通知,一條說我們罰金逾期了,一條是結婚的通知。”鍾晏說著,把自己的終端屏打開湊到艾德裏安麵前,但屏幕上顯示的並不是他口中描述的來自‘蝶’的通知,而是和艾德裏安的文字通訊界麵,輸入欄裏寫著:危險。房子裏有殺手,很多。不要在這裏和他翻臉。走。“結婚通知而已,有什麽好看的,早就定下的事。”艾德裏安不動聲色地說,抬手關掉了鍾晏的終端屏幕,自然地順著這個動作握住了他的手。看上去鎮定自若的鍾晏的手心裏全都是汗。艾德裏安已經基本明白了情況。他進來時隻被告知這裏是單向屏蔽,而實際上是雙向的深度屏蔽,就算發現了情況不對,裏麵的人也是無法向外界求援的。“你們這聊了多久了?聊完了吧?”鍾晏看向艾德裏安說,“要不你送了我再回來繼續聊?”“這,我們還沒聊完呢——”屈永逸下意識地想攔著,而後他也拿不準主意了。看上去艾德裏安沒有發現異常,鍾晏也是碰巧撞進來的,剛才艾德裏安的衛兵一直沒離開過,他為了穩妥都沒有動手,一心想等著艾德裏安落單。傳聞中艾德裏安是現世最強單兵,以一當十不在話下,能當上艾德裏安的衛兵,想必也不可能是花架子,現在又冒出來一個鍾晏,不穩定因素大大增加了。這種事,隻允許成功,絕不能失敗,如果艾德裏安活了下來,死的就是他了。還不如……就先讓他們走了,再安排下一次機會,如果硬攔著,反而被他們察覺不對勁就不好了。可是不對啊,鍾晏怎麽會跟艾德裏安是這種關係呢?來之前他聽到的情報不是這麽說的啊?他們怎麽結婚了?真的交不起罰金?鍾晏怎麽好像並不意外看見自己?艾德裏安的副官連這種機密都跟他說?“給鍾議員踐行更重要,這個,新婚燕爾……”屈永逸腦子裏亂成一片,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也是應該的,對了,我還沒有給鍾議員道喜……”鍾晏矜持地一點頭,他是列席議員,對屈永逸的態度並不怎麽尊重,隻是淡淡道:“客氣。”艾德裏安一臉慍色,看上去被打攪了談話很不高興,隻是在外人麵前不好發作,對屈永逸道:“我一會兒回來。不好意思,他實在是胡鬧,從上學的時候起就這樣,仗著特權橫行霸道慣了。”屈永逸連聲說著不要緊,親自把他們三人往門口送,還未出門,隻聽會客廳裏一個聲音說:“你覺得他走了還會回來嗎?”是剛才一直默默站在一邊,毫無存在感的屈永逸的助理。幾人回過頭去,隻見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抬起頭來,一雙陰冷的眼裏閃爍著寒光,他大喝一聲道:“動手!這是唯一的機會了!”第五十三章 為盾隨著這一聲暴喝,原本安靜的莊園小屋仿佛忽然間炸裂了,玻璃破碎聲和重物落地聲在話音未落時就在多處同時響起。艾德裏安當機立斷地踹開了會客廳的門,一把拽過鍾晏,對著衛兵短促地命令道:“走!”會客廳外,方才空無一物的門廳裏仿佛憑空出現了幾個身穿反偵察迷彩的男人,有人的身上還沾著樹葉草末,窗戶全都碎了,不難想象剛才他們躲在哪裏,又從哪裏突入。他們的手上都握著寒光凜凜的短刀。從首都星過來,一路邊境關卡檢查頻繁,槍支武器很難躲過檢測攜帶,而且不論是激光武器還是傳統槍支,使用後的現場都有精密的儀器可以檢測出痕跡,事後極容易被順藤摸瓜找到線索,隻有最古老的方式能最大程度的隱匿行蹤,那就是冷兵器。雖然殺傷力和攻擊距離都有限,技術要求還很高,但這也足夠了,畢竟通過正常途徑進入莊園的艾德裏安那一方,是接受了莊園入口的安檢的,他們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是真正的手無寸鐵。大門和窗戶都有人重點把手,身後的會客廳裏人數比門廳更多,顯然原本他們準備出手的地點是會客廳。“注意躲,別主動攻擊!”艾德裏安隻來得及對鍾晏叮囑了這一句。他抬手招架住兩個已經撲到他身邊的殺手,在混亂中一眼掃過全局,唯一欣慰的是,這幫人如他猜想的一樣目標明確,就是衝著他來的,衛兵因為護在他身邊,所以也受到了攻擊,但壓力比自己要小很多,而鍾晏因為聽從了他的命令,幾乎沒有受到攻擊。鍾晏是一個在大事上非常穩得住的人,而且他從來不會感情用事,這一點艾德裏安從來都非常信任。就好像此時的鍾晏雖然內心焦急如焚,但也很清楚艾德裏安為什麽要那樣吩咐他。他根本不會打架,一點格鬥技巧都沒學過,力氣還不夠,要是盲目上去幫忙,根本不能給殺手造成什麽有效阻礙不說,被他幹擾到的殺手為了清除障礙,會順手除掉他,到時候艾德裏安還要分心來救他,所以他一聲不吭地避到了牆邊,一心二用,緊張地盯著戰局的同時也飛快四顧。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開放式的門,門後就是餐廳,鍾晏尋了個空隙跑進了餐廳,他的身後是激烈的搏鬥聲,眼前是一張奢侈華貴的餐桌,精心布置好的長條餐桌兩端靜靜整齊地各擺放著全套的餐具,中間還有酒籃和蠟燭。鍾晏腳步毫不停頓地衝過去從兩套餐具中抽出了兩把餐刀。餐廳裏有兩扇明亮的大窗戶,他們還完好無損,這意味著沒有殺手從餐廳外麵破窗而入,這外麵是安全的,隻要從這兩扇窗戶逃出去,就能離開這個布滿殺機的死亡之屋,逃出生天。鍾晏一眼都沒有看那兩扇窗戶,毫不猶豫地握著刀轉身跑回門廳。自從畢業以後,沒有了最高學府軍事學院裏某些旨在“突破個人極限”的訓練項目,這麽多年來,艾德裏安確實很少被逼到這個地步了。他的身上已經掛了彩,由於承受了大部分攻擊,他的傷勢比衛兵看上去還要嚴重得多,極高的近戰素養讓他成功護住了心口、脖子等容易被一擊致命的重要部位,但四肢都已經血流如注。赤手空拳確實太吃虧了,有時避無可避,隻能用肉身去擋,而這幫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寧可拚著自己受傷,都不讓武器脫手讓他有奪刀的機會。此時他尚能支撐,但是他的衛兵已經顯得吃力,而且時間越久,身上的傷勢越重,對他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大。戰鬥已經陷入僵局中,艾德裏安的餘光掃到了牆邊的鍾晏,他正用明顯帶著某種暗示的眼光緊緊盯著自己,雙手背在身後,從他的背後微微露出的一點冷刃的寒光,讓艾德裏安立刻領會了他的意圖。又是奪命的一刀橫刺而來,艾德裏安矮身避過,然後順勢就地翻滾,躲過淩空劈下的另一刀,他準備起身的同時,兩把銀閃閃的刀具擦著地麵向他疾速滑來,他眼疾手快地一手一把截住了兩把刀,起身格擋開下一波攻勢。鏘!冷兵器相接的尖銳刺耳之聲第一次在這個門廳響起,已經陷入頹勢的年輕的衛兵精神一振,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艾德裏安尋了個敵人的破綻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喊道:“接住!”一把刀打著旋飛來,艾德裏安替他攔住了一個擋路的殺手,衛兵順利地當空接下了餐刀,帶著怒氣順勢狠命劈下,並不鋒利的餐刀在蠻力下直直插進被艾德裏安短時間牽製住的殺手脖子裏。刀拔出的同時,鮮血如瀑布一樣噴湧而出,這個屋子裏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殞命之徒。艾德裏安曾經是軍事學院的首席,但他並非每一個戰鬥類榜單都排在榜首,給他的綜合排名做出最大貢獻的,是他的單兵作戰能力。隻用身體做武器,他也可以對抗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根本不要提現在手握寸鐵,一把餐刀讓他的殺傷力成倍上升,就在第一個殺手倒下後,短短的幾分鍾裏接連幾人都喪命在艾德裏安手中。不管生前多麽訓練有素,死人是沒辦法護住武器不被奪走的,沒過多久艾德裏安和衛兵手裏的刀就換成了開過刃,帶著血槽的殺人的刀。躲在會客廳門後觀察戰局的屈永逸看著人數已經折損過半,感覺不好,大喊道:“不要管了!快用吧!留下一點證據總比現在被他殺了強啊!”這一聲反而給艾德裏安提了醒,他眼尖地看到身邊一個人將手伸進了作戰褲鼓鼓囊囊的口袋,當即拚著背上挨上一刀的危險,強行出手一刀斬斷了那人的手臂。那個試圖拿出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殺手痛叫一聲,斷臂處鮮血淋漓,很快倒地失去了戰鬥力。“閉嘴!你這個懦夫!”殺手中的一個人喊道,屈永逸嚇得渾身一縮,立刻躲回會客廳,徹底不敢露頭了。這聲音方才就出現過,鍾晏看向這出聲的人,是剛才屈永逸的那個“助手”。眾多殺手中隻有他沒有穿迷彩,所以哪怕長著一張過目即忘的大眾臉,也不會跟丟,鍾晏緊緊盯著這個人的臉,在刀光劍影和鮮血飛濺中打開終端,疾速翻閱自己終端裏儲存的資料檔案。找到了!“科勒·朗池!”鍾晏厲聲高喊道,“你的父母妻兒現在已經被巴德·培森控製起來了,你知道嗎?等你完成這一單回去,他會用你的孩子逼著你自殺,你知道嗎?上一次你手下的那個殺手,叫昂拉克的那個人,就是這麽自殺的,而且他的家人根本沒有拿到培森承諾的天價補償,這些你們都知道嗎?!”名為朗池的那個殺手頭目心智極其堅定,絲毫不為所動,可是別的殺手中卻有人受到了影響,尤其是認識那個“昂拉克”的人,乍一聽聞這種事,忍不住一個分心,下一秒就被艾德裏安的衛兵一刀捅進心髒,結果了性命。“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朗池尖聲咆哮,“用緊急武器!”餘下的不多的幾個殺手中,立刻有人從作戰褲裏掏出了一個金屬外殼的噴霧小瓶,這個人站在艾德裏安身後,這一次他沒能夠及時阻止,隻聽見他的衛兵一聲大喊:“指揮官!”艾德裏安剛剛擊退一招致命的攻擊,隻感覺自己被人猛地地全力推開,他摔倒在地,光滑可鑒的地麵和慣性讓他飛快滑遠,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衛兵在原地代替他被那罐噴霧噴了個正著,一秒都沒有反抗地癱軟在地,不再動彈。不會是毒。艾德裏安立刻判斷道,如果是毒,他們就必須處理屍體,不然屍檢會確定死因,這麽強力的小劑量一沾就立即致命的毒素,整個世界也就那麽幾種,都是嚴格管控的,很容易被查出來背後的人是誰。這可不是剛才屈永逸口中的留下“一點”證據。那多半就是強力致幻劑了。隻剩下了四個殺手,好在,他們牢記著自己的首要目標,沒有浪費時間去補刀衛兵激怒艾德裏安,而是全部衝著艾德裏安撲殺過去。能在混戰中堅持到最後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中三個殺手和艾德裏安兵刃相接,糾纏在了一起,朗池沒有上前,而是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金屬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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