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培訓?” “培訓就是讓你不要亂說話,說錯話。” 阿梨想了想,有些疑惑,問道:“我說錯話了嗎?” “現在還沒有,但是我們得預防。” “那好吧,我要怎麽做?” 辛勤交代阿梨,每次去做上門谘詢的時候,進門後,不能不管不顧先和貓聊天,一定要先和主人說說話,問他們一些問題,具體問題和阿梨應有的回答辛勤都列了出來,讓阿梨熟讀記誦。如果有人問他是如何知道這些貓咪的症狀所在的,阿梨就要裝模作樣地說是從觀察主人的言行和家庭環境得出的結論,然後胡謅一番原理,隻要大致聽起來是科學的就可以。 阿梨看不懂辛勤給列的清單上的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紙條收在一旁,又問道:“這麽做有什麽用呢?”他直接問那些貓咪們有什麽煩惱不就好了嗎? 辛勤摸了摸阿梨的腦袋,說道:“為了防止以後有人欺負你。” 阿梨心說,誰敢欺負我,我直接砸他可樂瓶。不過他不願意咪嗚替自己擔心,於是鄭重其事地點頭答應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難的,仔細想想,就和他上戲劇課是一樣的嘛。他有台詞,有劇本,要按照劇情走,不能隻管自己所需要的,要配合觀眾的需求。想明白之後,阿梨每次的上門谘詢時間更長了,但不得不說,這樣故作玄虛糊弄一通之後,信任他的人類數量不減倒漲。 簡簡單單就能做成的事情,看起來總比不上煞費苦心傾盡全力那樣真誠和用心。 就這樣,阿梨的管教貓咪事業成功進行了下去,他也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小金庫。 貓生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財產的阿梨,胸膛挺得高高的,覺得無比驕傲。當他的小金庫累積到有四個零的尾巴時,他用生平自己擁有的第一筆錢,給辛勤買了一份禮物。 一條大金鏈子。 可沉。 咪嗚特別感動,也很珍惜,鎖在他的櫃子裏,一次也沒舍得帶出門。 與此同時,阿梨微博上的粉絲數量也蹭蹭蹭往上冒。有時候他半夜醒來睡不著,就會打開微博開始數自己的人氣,數著數著數亂了,零頭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開心,仿佛又發了一筆橫財。 漫長而絢爛的夏天漸漸褪去,辛勤家裏的重裝修終於結束了。 在一個涼涼的秋日,下著雨,梧桐葉落了一地。 辛勤邀請阿梨來家裏做客。第89章 同居(中一) 這還是阿梨離開家之後,第一次回來。 辛勤說房子重新裝修過一遍,不過在阿梨看來,和他毛絨絨時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那些曾經專屬於他的玩具被好好地收起來了。 辛勤讓阿梨自己在客廳坐一會兒,他進廚房給他準備喝的。阿梨將自己沉沉的背包放下,毫不猶豫地選擇他最喜歡的沙發座位。 沙發並沒有換,上頭還有他用爪子抓出來的筆記。 家具的台麵上,格子裏,填滿了相框,有很多是阿梨不曾見過的,不過每一張都是他毛絨絨時候的照片。有些照片可帥氣,有些照片傻乎乎的。阿梨衝著自己的鬼臉做了一個鬼臉。 電視機比以前的要大了許多。阿梨自己摸索著挑換頻道,最終定格在他喜歡的人類家庭倫理劇。靠在沙發上,軟軟的墊子承受著腰部的重量,舒服極了。阿梨想起他以前有很多悠閑的時光都是這樣趴在沙發上,看著人類的電視劇學人類語。 好令貓懷念呀。 以前咪嗚也會帶著他出門。他們去過不同的地方,住過各式各樣的酒店或旅館。他還曾經寄宿過貓咪旅館,雖然時間短暫,但也挺有趣的。到後來,他又在研究所住了下來,剛開始是在地下實驗室裏的營養液中,慢慢的他可以獨自活動,最終他適應了人類的軀體,老師帶著他來到地麵。 在他離開家的適合,阿梨對於家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大概是種族天性,他並不十分戀家。這個世界那麽大那麽好,雖然我們總是需要一個用於打盹的地方,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可以以四海為家的豁達。 可是,就在剛剛,就在他真的回到闊別已久的屬於他和他的人類的家裏,阿梨忽然產出一種強烈的鄉愁滋味。 這種情緒有些陌生,像是有人拿著一顆小錘子,在靠近你心髒的地方,咚咚咚敲著。就像是有人伸手將你嵌入了一塊空缺裏,你發現自己和這個空位融合得完美無瑕。你措手不及,又覺得安心無比。 阿梨用手搓了搓鼻子,深吸一口氣,然後從沙發上彈起來,直奔廚房。 辛勤剛燒好一壺熱水,正往水瓶裏灌,冷不丁被阿梨從背後緊緊擁住,手一抖,差點把一壺熱水灑出來。他穩住身形,輕聲問道:“怎麽了?” 阿梨覺得胸口有點疼,想抱點什麽將懷裏都塞滿。他兩手用力地環在辛勤的腰際,將腦袋陷入他的頸窩間,蹭了蹭。 辛勤不再說話,他抬手,摸到阿梨的腦袋,輕輕揉了揉,然後繼續給水瓶灌熱水。 阿梨的臉壓著他的脖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想吃烤雞翅。” 辛勤笑了起來,答應著:“好。” 吃完烤翅之後,阿梨的心情再度好轉起來。他嚷嚷著要參觀二樓。說罷,自顧自跑上樓梯,輕車熟路地拉開臥室門,想了想又退出來,重新關門。他站在門口,等著後頭上來的辛勤。 辛勤見他站著,好奇問道:“怎麽不進去?” 阿梨眨了眨眼睛,說道:“我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房間,不好意思。” 辛勤不由地笑出聲。他先阿梨一步,推開房門,讓開位置,介紹道:“這裏是臥室。我換了一張大床。” 床很大。 可是在阿梨心裏,似乎又沒有什麽變化。當他還是一隻貓時,他相對於這個床,也是小小的,他要全神貫注才能從床下蹦上去。那時候,咪嗚的床,對於阿梨而言,就是很大很大的一張床,無論他怎麽玩,都不會蹦過界。從這一頭到那一頭,翻滾著好久才能滾進人類的懷裏。 他貓生中的大多數晚上都是和咪嗚一起度過的,無論春夏,無論秋冬。在天冷的那些日子,他會用自己的毛肚皮,將咪嗚的脖子捂得嚴嚴實實。 阿梨有些茫然,慢慢地走到床頭,坐了下來,掃著四周。 床墊子很軟,枕頭看起來也很軟。 辛勤陪著阿梨坐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說話。 最後,辛勤打破沉默。他問阿梨,想不想去隔壁房間參觀。 隔壁仍舊是辛勤的遊戲室,壁櫥上碼著整整齊齊的遊戲光碟,盡管他現在已經很少玩了。這間房間最開始的時候是奶奶的臥房。她生病那一年,最後一次入院,她就是在這間屋子裏安靜地收拾行李。我們改造一下房間吧,她忽然對辛勤說。然後,她親手完成這間房間的布置,每一樣家具都挑選得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