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磐還揚言道,隻要有任何一個炎龍寨的混賬想完好無損離開這裏,出來一個他就打死一個。齊將軍本來已經快和炎龍寨的人達成協議,聽聞此事,頓時眉頭一皺,決定要來好好會會趙磐這個土匪頭子。結果他剛一從後麵出來,就見到趙磐身後一群花男,還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頓時給驚到了。“齊將軍,”趙磐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那炎龍寨是群怎樣的惡棍,做了些怎樣的爛事,想必你都是知道的。你昨日要官府將他們追拿歸案,本來也是一件大好事,結果聽說你今日居然想放了他們?這豈不是放虎歸山、助紂為虐?”“隻是給他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罷了。”齊將軍皺眉道,“隻要他們改過自新,不再害人,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信他們能改過自新?”趙磐嗤之以鼻,“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能改過自新,之前被他們害過的人就白被害了?”說到這裏,趙磐忽然覺得自己把這些花男帶來,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活生生的受害者,不就在這裏嗎!他頓時給身後季音遞了個眼色。季音心領神會,又將眼色給遞到其他人。很快,所有花男都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做什麽,盯著那齊將軍的目光越發不善。齊將軍卻視若無睹,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甚至還從桌上端了杯茶葉,抬在手上撥弄著。花男們畢竟沒經曆過這樣的陣仗,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攻破防線,不由得開始麵麵相覷。逐漸地,更多人的目光聚集在小五身上,想看看這個最大的功臣會如何做。小五則不由得看向了羽鴻意。羽鴻意仍舊看著那齊將軍,視線並沒有挪動分毫。小五若有所悟,也將視線重新移回到那齊將軍身上,繼續認真盯著。逐漸的,所以花男的目光都回到了齊將軍身上。加上羽鴻意整整有二十一個花男,其中半數都是曾經被炎龍寨偷運過來的受害者,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盯著同一個人看。不是看一會,也不是隻看片刻,而是一直不停地,仿佛隻要齊將軍不動,他們可以一直看到天長地久。漸漸地,齊將軍淡定喝茶的假象有些維持不住了,額頭上開始冒汗。說起來這些花男也是個個如花似玉,膚白貌美,但被這麽一齊盯著這麽久,齊將軍已經絲毫不覺得享受,隻覺得手腳都開始有些發麻。那些花男也不說話,就這麽看。齊將軍最終將茶杯放回桌上,杯底碰到桌麵時還磕得有些響,“你們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但朝廷有朝廷的考量,那炎龍寨現在還有他們值得被留下的價值。若你們實在不平,朝廷可以給你們足夠的賠償。”賠償?誰在乎什麽賠償?花男們聽到這句話,幾乎覺得被侮辱,有幾個甚至忍不住想放聲大罵。但如果真有人罵出口了,齊將軍反倒會更輕鬆一點。之前那種無聲的壓迫,才是最難捱的。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羽鴻意輕笑了一聲,開了口,“齊將軍,我聽聞你想拜托那炎龍寨幫忙護送一些人,所以才會想要放他們一馬,是嗎?”齊將軍的視線轉到羽鴻意臉上。畢竟昨日看了那麽久,對這張臉他還有點印象,“你看起來怎麽和昨晚有些不一樣?”“昨日天幹氣躁,我免不了有點起皮。”羽鴻意十分平靜地答道,“今日就好了。”齊將軍總覺得這話有哪裏不對。還不等對方細問,羽鴻意又笑了笑,“我還想冒昧地再問一句,齊將軍你想要讓炎龍寨護送的人,就是昨晚你帶在身旁的那些花族人嗎?”“是又如何?”齊將軍果然沒再糾結起皮,皺著眉頭便反問了這句話。“齊將軍,你真糊塗。”羽鴻意不等齊將軍發作,很快地繼續說道,“既然特地找人護送,你首先想保證的自然是那群人的安全。而你也知道炎龍寨是幹過些什麽的,居然選擇讓他們來護送,那豈不是羊入虎口?”齊將軍這次沉默得久了一點,但最後還是堅持道,“這種事情雖然無法保證完全避免,但隻要我們簽下約定的時候更小心謹慎一些……”“齊將軍,再嚴格的合約,也總會在有一方經不起誘惑的時候被撕毀。歸根結底,究竟為什麽非得選那種寨子不可?”羽鴻意道,“那些將要被你安排給這種惡棍的花族人,難道就願意同意這種選擇?”“他們就……”齊將軍剛剛憋出這三個字,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至少有一點,他說得沒錯。”說話之人聲音很清脆,甚至還帶著點變聲期前的幼嫩,“我拒絕被那樣的家夥護送。”話音落下,一行人也走入了這個廳中。正是昨夜被齊將軍帶在身後的那些花族人。而說話的這個,正是那名最古怪的瘦小之人。此時看得更加清楚了,這瘦小的古怪家夥,正是這群花族人中領頭的人物。不,更準確說,剩餘那五名花男拱衛在此人身旁,簡直就像是在眾星捧月。“你……”齊將軍站起身來看著此人,臉色不太明朗,“當初你可是和侯爺說好了,一路上都聽我的。”“是啊,你辛苦護送我們至此,我很感謝,但我們約定的‘一路’已經快要結束了,齊將軍。至於接下來應該由什麽人來替代你,繼續將我送至我最終的目的地,我想我是應該有選擇的權利的。而你現在所中意的這個寨子,對我族做過無法原諒的事情。”齊將軍聞言也有些動搖,但還是試著勸說道,“那金水林非同小可,現在有能力在其中安全穿行的,隻有這一家。”“一個山林不可能隻養一窩土匪,其他那些難道連一個堪用的都沒有?”“其他那些實力較弱,也沒有那麽豐富的經驗,頂多引個路。”“那便夠了。”這瘦小的花族人道,“就找個能引路的。至於有本事保護我的,我再另外物色。”齊將軍眉頭越皺越緊,顯然不太同意,卻也無法多說些什麽。“你先下去吧。”這瘦小的花族人又道,“現在我想來和這邊的幾位談談。”齊將軍是關陽侯的人,此人說話時居然如此高高在上,按說十分無禮。齊將軍的臉色也明顯很不好看。但他非但忍了下來,竟還真的轉身便離開了。被留下的眾人忍不住將目光都落到了這個瘦小的花族人身上,神情各異,紛紛猜測著這究竟是個什麽人。隻有趙磐反倒將視線移開了,看似心中早有答案。這瘦小花族人的雙眸卻看著羽鴻意,“這位同族,為何不以真麵目示我?”羽鴻意笑了笑,淡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此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了。而後此人伸出手來,開始將額頭上那頭巾一圈圈解下來。眾人莫名其妙看著此人舉動,直到頭巾被徹底取下,露出光潔的額頭,額頭上似乎有一個印記。就在這一瞬間,忽然一道陰影朝羽鴻意襲來,一隻手猛地朝羽鴻意臉上麵具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