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氣炸了,掏出匕首就要削死這個混賬。葉涼卻已經回到了那些男女之間,左手摟一個右手抱一個,哈哈笑著就拐進了邊上一條走廊。慎思追進走廊。但這走廊有些古怪,沒走兩步,就聽到邊上的房裏傳出了奇怪的聲響。定睛一看,原來這條走廊上全都是一間間的包廂,隔音效果還很不好。“嗯……啊……不要……”“哥哥你好壞哦……啊……快點,再快點……”諸如此類,全是這種聲音!男女都有!慎思聽得嘴角直抽,又見前邊葉涼已經摟著兩個人也拐進了一間包廂,便暫時放棄了追殺計劃,收回匕首,省得待會看到什麽辣眼睛的東西。走廊裏麵依舊淫聲豔語不斷。慎思滿臉冷漠地聽著,心中卻不由得又想著方才葉涼的話。他很清楚葉涼那話指的究竟是什麽意思。雖然他年歲確實還不大,也確實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相關的見識卻並不少。所以他才會這麽生氣,他覺得那些話侮辱了他和羽鴻意。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著那些話,無法克製的。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他忍不住就順著這種思路,想象著假如是公子正發出這種聲音,他……依舊是滿臉冷漠。說實話,當初公子還是原主的時候,慎思已經被迫聽過他和關陽侯的牆角不止一次,這方麵一半的見識都是這麽來的。要有反應早就會有了,還能等到現在?慎思搖了搖頭,往外麵走去。沒有反應挺好的,這證明確實是他想多了。羽鴻意說的沒錯,他這個年紀本身就很容易敏感,被一時的肢體接觸所激起的反應並不能證明什麽。他對羽鴻意其實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心思,這個認知令他安心。但就在即將走回拐角,即將把這條走廊給甩到身後的時候,好死不死,慎思又想到一個問題。原來的公子,和現在的羽鴻意,是不一樣的。不會發出同一種聲音,不會露出同一種表情,甚至可能連躺在那兒的姿勢都截然不同。不,是一定會截然不同。當初聽過的牆角並不適用,方才的想象全部坍塌,慎思忍不住想象起新的。如果是現在的公子,如果是現在的羽鴻意,究竟會發出怎樣的聲音,露出怎樣的表情?冷淡的?傲慢的?還是酣暢淋漓的?亦或者和許多人一樣,無論平常再如何孤高不凡叫人仰望,一旦到了床上,就會……慎思猛地停下了腳步,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臉,連呼吸都灼熱起來。不妙,太不妙了,他究竟在想什麽?他覺得自己此時簡直糟糕透了頂,卻根本無法停止這想象。一種戰栗的快感隨著想象爬滿全身,壓製不住的欲望從骨子裏開始叫囂,似乎渾身血液都集中在了同一個地方,叫他連雙腿都在發顫。青樓裏一個姑娘發現了他的異樣,嬌笑著貼了過來,卻被他一把推開。慎思直接衝出了這個青樓,逃也似的。他不敢回去,不敢再麵對羽鴻意。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思,卻已經不得不承認了。最後慎思找了個陰暗的角落,用雙手默默紓解了自己的欲望,然後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悠。結果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巧。越是根本不敢看到,就越是偏偏碰到了。當羽鴻意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時,慎思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羽鴻意和趙磐一起,正站在一家店的門口。這家店外掛了許多處理過的凶獸部件,而羽鴻意手中正抓著一卷皮革,和店裏的師傅說著什麽。“你要將三層犀甲皮壓製成一層?”店裏的那位師傅皺著眉,顯然正質疑羽鴻意的要求,“犀甲皮一層就足夠堅硬了,需要這麽麻煩嗎?”“是啊,羽老弟。”趙磐也勸道,“哪怕用來護心,也隻要一層就夠了的。”羽鴻意搖了搖頭,“這不是用來的護心的。”“那你……”“我要用它來護肚子。”羽鴻意淡定道。趙磐抽了抽嘴角,看了羽鴻意的肚子一眼。但羽鴻意的肚子現在還十分平坦,趙磐顯然並沒有看出什麽,隻以為這是羽鴻意的怪癖。羽鴻意笑了笑,正準備向那店裏的師傅解釋一下其中的工藝,眼角便看到慎思了。“小子,”他朝慎思招了招手,“過來。”慎思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沒扭頭就跑,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羽鴻意的領口向來有點鬆,因為他不喜歡太緊著喉嚨。尋常慎思並沒有太過在意,此時雙眼卻忍不住往他那稍微露出的白淨脖頸上瞧。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髒又開始劇烈跳動。“你怎麽了?臉色又這麽古怪。”羽鴻意揉了揉他的腦袋,“上次的事真的是我錯了,都這麽多天了,你也差不多該恢複正常了吧?”慎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將他的領口給緊了一下。“幹嘛?”羽鴻意真不喜歡這樣,皺著眉頭又將領口給扯鬆。有路過之人往這邊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慎思總覺得他們也在看羽鴻意的脖子。但是當他將這想法告訴羽鴻意,勸羽鴻意更加注意點時,羽鴻意隻拿古怪的目光看著他。“你啊……又以為街上隨便走來一個人,就又是那種變態嗎?”羽鴻意簡直哭笑不得,“都和你說了,變態畢竟是少數。”慎思整個人頓了一下,連手指都開始發僵。說實話,如果不是今日已經到了這種無法再自欺欺人的地步,他真不想正視他對羽鴻意的這些心思,一輩子都不想,寧願一輩子都不開竅。至於其中緣由,就是這個了吧。羽鴻意又回過頭去和那店裏的師傅交流片刻,好不容易敲定完壓製犀甲皮的事情,付了銀錢,便帶著慎思一路回去。“公子,”慎思跟在他的後麵,忽然問他,“如果我也是個變態呢?”羽鴻意猛地頓住了腳步,回過頭,愕然迎上慎思的視線。少年的目光出奇認真,帶著一點不甘和許多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