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還散著幾個第八旅的其餘小兵,聞聲通通圍了過來。“真的是老大!”“我就說嘛,老大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出事!”“都是那個齊宏,危言聳聽,把我們給嚇了個夠嗆。”“咦,這不是慎思小哥?你怎麽也在這裏?”羽鴻意仔細一問,這才知道,當初齊宏與他分頭逃命,也不知道是爆發出了多大的潛力,竟然直接一口氣跑回了那個小鎮,這才讓這許多人一路尋找過來。至於齊宏小世子本人,此時正癱軟在床上,無論如何也沒法再走動一步了。有了眾人所攜帶的馬匹,回程的路途便輕鬆多了。羽鴻意進入那小鎮時,齊宏幾乎從客棧裏爬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老大,我真怕再也看不到你了……”等到從羽鴻意口中得知愛馬慘死的消息,齊宏不禁哭得更加傷心。其餘人倒是都十分開心,在邊上不斷笑鬧。他們都為已經羽鴻意擔心了大半日,此時見羽鴻意毫發無損,心情都十分輕鬆。羽鴻意擊了擊掌,叫他們安靜下來,“接下來的十幾日,我要去這北明的聖山一趟,你們就先在這裏待命。記得每日自覺鍛煉。”眾人一愣,不禁麵麵相覷,又紛紛愕然問道,“我們不是要去北宜嗎?”“等我回來再去。”“我們不是要討伐叛軍嗎?”“哦,叛軍。”羽鴻意道,“你提醒了我。假如在這段時間裏,你們遇到了叛軍的人,不要主動與他們為敵。請代我告訴他們,我想和他們好好談談。”眾人不禁越發驚訝,“那聖旨怎麽辦?”“聖旨?”羽鴻意笑了笑,“你們是聽我的,還是聽聖旨的?”此言一處,大半的小兵都寂靜了下來,紛紛目瞪口呆。趙老三帶著自己那大幾十個悍匪站起了身,鄙夷地看了這群小兵一眼,毅然高呼,“當然是聽老大的!”眾小兵聞言,神色越發糾結起來。好半晌,竟然是那個恭親王世子齊宏最先開了口,“我也聽老大的!”齊宏察覺到眾人落在他身上的詫異目光,仰著脖子道,“老大,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之前和我說分頭跑,其實是為了我引開了那個怪物。就憑這一點,我出生入死都跟定你了!”眾人的神色頓時又有鬆動。而後那個最狗腿的苗成也站了出來,“對!老大這麽厲害,對我們又這麽好,當然應該聽老大的!”有這兩人帶頭,越來越多人跟著出了聲,紛紛表示站在羽鴻意這邊。但饒是如此,這聲音也是稀稀拉拉,和第八旅的總共人數根本沒法比。更多小兵低下了頭,避開羽鴻意的視線,生怕羽鴻意問到了自己頭上。甚至還有一些小兵正漲紅著臉瞪著羽鴻意,十分不理解為什麽他要露出可能與聖旨為敵的姿態。羽鴻意見狀,隻是笑了笑。他沒有讚許此時站出來支持他的這些人,也不打算為難那些不願支持他的人。可以說,在這個時候,他雖然已經確認這個國家有著極大的問題,卻還沒有明確自己將會怎麽做。他含糊了這最後的問話,借了兩匹馬,連夜朝北明聖山趕去。隻有慎思被他帶在了身邊。日夜兼程,原本十日的路程縮短到了七日。“聖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羽鴻意在半路上問。“大體看上去,和平常的山也沒什麽不同。”慎思答道,“至於其內部……除了皇族和某些特殊的人群,其餘人根本不允許進去。”羽鴻意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隨著路程過半,越靠近那聖山,極為明顯的一點是,四處的白色小花開得越來越茂盛。在一路上經過的許多地方,羽鴻意都看到,有許多上了年紀的北明百姓在對著這些白色小花跪拜,口中念叨著這是上天對北明的眷顧,是神明的恩賜,是神跡。但是這神跡究竟從何而來,這些百姓並不知道。等到這白色小花茂盛得舉目皆是,每一朵都猶如圓盤大小,羽鴻意便知道,眼前這座不高的山峰,便是所謂的聖山了。說是與平常的山沒什麽不同,但此時山體全部都被白花覆蓋,一眼看去皚皚猶如白雪,頗有種另類的壯觀。羽鴻意下了馬,走到山腳,被人攔了下來。攔路者身穿北明最好的護甲,是直屬於皇族的親軍。“幹什麽的?”此人雙目圓瞪,神情十分凶狠,“這裏不是誰都能來的地方!”羽鴻意不欲多言,取出了自己那骨矛,眼看著就要付諸武力直接闖進去。卻就在這一觸即發之刻,一道聲音忽然從後方響起,“讓他進來吧。”聲音有些蒼老。好半晌後,一個白發蒼蒼的人影終於慢悠悠從白花覆蓋之處走了出來。羽鴻意有些訝異地多看了幾眼。這樣的老人,也是一個花男。“可是……”“他是聖女的客人。”老人道。那親軍聞言,臉上有種不可置信的錯愕。但他終於無話可說,默默退到了一邊。“尊貴的客人,請跟我來。”老人又慢悠悠地走回了花叢之中。羽鴻意帶著慎思跟在他後麵,待到一段路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聖女何時邀請了我?”“她並沒有將邀請說出。”老人道,“但她知道你會來。”好半晌,老人停下了腳步。此時此地的白花已經再也不是最初那嬌小的樣子,朵朵大如銅鏡。“前麵就是聖花之根。”老人笑了笑,笑容中卻恍惚有些悲傷,“水笙大人就在前方……你要看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