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斂下目光,低著頭,沒再吭聲。羽鴻意看著這小子這個模樣,心中不自在得很,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但是盡管如此,心中那些莫名其妙地不快依舊沒有散去,叫他沒法自然而然地糾正現在這不太公平的遷怒態度。“回去好好休息吧。”他最後對這小子道,“有什麽明早再說。”說罷,羽鴻意就轉身往自家臥房走去。走了片刻之後,羽鴻意又回過頭來,卻見慎思仍舊站在遠處,根本沒有動過。難道這小子還和他置氣了?羽鴻意眉頭一皺,正準備再說兩句,卻見慎思忽然晃了晃身體,終於邁開了步子。下一刻,隻看這小子左腳往右腳一踩,整個人便往前麵摔去。羽鴻意嚇了一跳,連忙兩步跨過去,及時將人抓住,好歹沒讓這小子摔出個好歹。再一細看,慎思的臉頰比方才越發通紅,就連身上的酒氣也更濃了幾分。“……你喝醉了?”羽鴻意問他。慎思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又繼續搖了搖,“沒有,沒醉。剛才都沒有醉,現在又怎麽可能醉?”聽他說話,倒是真像有些清醒,但神態和動作明顯就不對了。慎思掙開了羽鴻意的胳膊,剛剛在那兒又站了片刻,便又開始微微地晃來晃去。後麵大廳的方向仍舊嘈雜著,羽鴻意回頭一看,就見遠處的小道上一群人互相攙扶著往外走,甚至還有些人被拖在地上,竟然連一個能自己站著的都沒有了。方才道別時,分明還有不少清醒的家夥,並不是這樣的場麵。“羽將軍!”有人留意到了羽鴻意的視線,還特地吊著嗓子和他打招呼,“好酒,今晚這真是好酒啊,後勁太足了,爽!嗝!”羽鴻意抽了抽嘴角,又看著眼前的少年。和那些已經沒個人形的家夥比起來,慎思現在的模樣要好上許多,隻是臉頰越發紅了,就連脖子耳朵,還有現在被羽鴻意抓著的那隻手,所有露出來的皮膚都是通紅通紅的。很顯然,也已經醉得不能再醉。羽鴻意並不知道拿出來的那些酒竟然如此後勁十足,一下子頗有些頭疼。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再把慎思趕回去,隻好先就近拉進自己的書房。羽鴻意將慎思給引在椅子上,雙手按了按少年的肩膀,“坐好,別動。”慎思點了點頭,出奇乖巧。羽鴻意又直起身,想出去找點醒酒的東西。慎思的目光一直緊緊跟著他,而且可見地流露出一種驚慌。羽鴻意也沒太在意,直接推開了房門,又將房門合上,就這麽將這小子一個人丟在書房放了一段時間。等到他終於叫人弄好一碗醒酒茶,再推門進來的時候,慎思仍舊坐在那個椅子上麵,卻連眼眶都發紅了,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得不行。“怎麽了?”羽鴻意皺了皺眉頭,“你至於嗎?”慎思搖了搖頭。等到羽鴻意將手中的醒酒茶端到了這小子眼前,這小子才抬起目光,極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以為又會被丟下,又要一個人。”羽鴻意猛地一頓,沉默下來。慎思從他手中接過醒酒茶,手有點抖,卻穩穩拿住了,一口一口輕輕地喝著,像隻乖巧的貓兒。“慎思,”羽鴻意忽然開口道,“今天早些時候,關陽侯來找我。”聽到關陽侯三字,慎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顯出明顯的厭惡。“和我說了些你原來那公子的事情。”聽到原主,慎思的眉頭又舒展開,顯得心情好了許多,卻又有股說不出的哀傷勁。“還談了談我肚子裏麵的這個孩子……想起來真是叫人生氣。不管真相究竟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個孩子和他再有任何關係,以後由我一手養大就是。”聽到孩子,慎思的眼睛都亮了,高興得不得了。羽鴻意停頓下來,心情又有些微妙。無論什麽時候,慎思對這個孩子的關心和喜愛都是如此顯而易見。羽鴻意以前就覺得這件事特別奇怪,隻是沒有多想。但經過關陽侯那通胡說八道,羽鴻意反而對這事越發在意起來。開什麽玩笑……難道他竟然也信了那些胡說八道,竟然也懷疑起慎思和原主來?羽鴻意皺緊眉頭,心中氣憤更甚。這氣憤中的很大一部分,卻是在氣自己這不應有的懷疑。“慎思,”羽鴻意問他,“你非常喜歡這個孩子?”慎思連連點頭。“你在意這個孩子?”慎思繼續點頭。“你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的嗎?”慎思抬起頭,目光理所當然地看著他。“……另一個父親呢?”慎思的臉色眼看著就變差了,顯然是想到了那個可惡的關陽侯。羽鴻意歎了口氣,心中感覺越發古怪。他羞愧於那無端端的懷疑,卻又難免鬆了口氣。奇怪,他為什麽要鬆這一口氣?羽鴻意抽了抽嘴角,試圖深想下去,但這確實是他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一時間完全摸不著頭腦。就在羽鴻意準備放棄之時,慎思總算一小口一小口地將那醒酒藥給喝幹淨了。羽鴻意伸出手,將空碗拿在手中。然後這小子開了口,說了一句話,“公子,我很喜歡你。”羽鴻意手一抖,險些把碗砸了。好吧好吧,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根本不值得如此驚訝。隻不過這小子以前用的都是其他的表述方式,第一次將喜歡二字如此清晰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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