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今天我們也不知道宮主叫什麽 作者:素長天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燕容自己也清楚,除了劍,她在其他方麵確實缺少點天賦, 尤其是……嗯……腦子, 她屬於那種街邊路過一個假乞丐, 她能連著被騙十次還不覺悟的那種,有點傻。從前雲夢主人經常摸著她的頭, 歎氣,說,你這麽傻的一個丫頭, 以後自己出門, 會不會被騙去賣了都不知道跑啊。然後燕容會說,我跟著師兄跑啊我才不自己出門, 師兄聰明就行了唄,人人都長那麽多心眼兒幹什麽,累啊。彼時雲夢主人被她的憨言憨語逗笑, 就捏捏她的臉蛋, 說她, 無憂無慮,傻得可愛。所以她很好哄,和哄豚鼠差不多容易。但是薛鈺就沒那麽容易糊弄了。薛家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雲夢天宮的長老, 一峰之主,本來最近都要突破一個境界了,結果月棲峰大陣被撕裂,雖然那大陣主要反噬的是秋閑,但對於薛鈺來說也不好受的——他從進階邊緣掉下來,四舍五入等於掉了兩個境界。所以進門的時候,雲澤川的雲汽都擋住不他的火氣。“秋掌門,這就是您的萬無一失?”“你也曾答應,萬事以天宮為先,而不是薛家。”秋閑平和地說,“所以這次算你我兩清,互不追究。”薛鈺不為所動,暗自冷笑:“這麽算的話,當年薛家舉家拜入雲夢,您還承諾過宮主會從我們家裏選良才收為弟子,親自教導,不一樣成了空話?”那天雲夢之主從雲端走下,路過在廣場挺胸抬頭站了一排的薛家小弟子麵前,卻沒把眼神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不到十歲的薛鈺被族長推到那位大人物麵前,為了成為雲夢之主的入室弟子,他幾乎花了整年的時間來練習如何做一個簡單又精彩的自我介紹,連站姿都預先排練了很多遍,結果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雲夢主隻是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然後讓薛家把孩子們送去初心宮。傳聞裏的道祖真傳,誰要是拜師到雲夢主人那裏去,那可是道祖嫡係,薛鈺從小就被這樣教育,你是薛家的未來,你要振興古老的家族,而且他也一直以此為目標,直到雲夢主人簡簡單單打發他去初心宮。而且,室友是個凡塵裏來的,鐵匠的兒子,字都不認識,隻會釘馬掌。“承陽君,靜心。”秋閑忽然犀利起來,“過分的急躁和憤怒,隻會把你引向陰暗星辰。”薛鈺一怔,下意識地閃避秋閑審視的目光,不過隨即感受到,在秋閑的視線裏明顯帶上了靈壓,於是他抬起頭,怒道:“掌門難道是怕我入魔?原來掌門也這麽瞧不上薛家?”“天空裏的暗星無處不在,大道上的歧途也步步皆有。”秋閑回答,“成道難,守道也從來不易。”薛鈺冷聲道:“掌門多慮了,若是魔徒,可不屑什麽道祖真傳,忙著去複活至上魔尊還差不多。”“那最好。”“不過我還是希望掌門記得答應我們的話。”薛鈺說著,轉身走開,“弟子還得繼續追蹤逃逸的秘血宗魔徒呢。”秋閑點過頭,薛鈺毫不停留,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幾乎是逃回自家山上,薛家在雲澤川一代修了一條山脈的宮宇——他們管這個比凡人皇宮大十倍不止的宮宇群落叫薛宅,因為聽上去更有家族的味道,當然在天宮明麵的記錄上,這裏被稱作十裏弦音閣。婢子向薛鈺行禮——在天宮,這些女修的身份是外門記名弟子。“少主,族長——”薛鈺舉起手,打斷:“那幫人呢?”婢子一怔,回答:“和族長在靜室呢,正讓奴婢告知您,回來立刻去見——”薛鈺再次急匆匆打斷:“讓他們快滾,不然秋閑要拎著燭照劍打上來了。”“怎麽可——”第三次,薛鈺一巴掌拍飛那個女修,女修撞到廊柱,重傷倒地,其他的婢女低著頭,將同伴默默拖下去。“秋閑一直在雲都宮和那個什麽法陣較勁,所以叔叔和我,還有各位宗親,竟然就都以為那家夥隻會和他兄長折騰倫理戲!”薛鈺怒道,“叔叔不信,他就是太冒進了,秋閑怎麽說也是真仙修為了!”“如果秋閑已經起疑,那也沒關係,他連如今的雲夢都歸攏不齊,目光要長遠,我們謀求的又不隻是一個雲夢。”在薛鈺的怒火中,從上峰落下兩名修士,一人正是薛鈺叔叔,薛家現在的家主,另外那人看上去病懨懨的,雖然也長得年輕俊秀,但卻給一名身高幾乎超過兩米的高大壯漢抱著,從他垂下的衣擺來看,這名修士竟然沒有雙腿。秘血宗現任的宗主,血滄流。——薛鈺每次看見這個人都非常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他過於虛弱、一副垂死病容的外表,還是因為他看人的眼神。而且更關鍵的是,為什麽秘血宗當了宗主必須要改姓血呢,正常哪有這種姓,聽著真蠢。但是血滄流看他的時候,薛鈺又會覺得,自己才是蠢的那個。病歪歪的血宗主靠在他那魔仆的懷裏,非常懶散地說:“雲夢的局,如今也差不多了,是時候開始下一場了。”“穹山的封印,已經在動了。”薛家主說,“十洲三島一盤散沙,各門各派為了資源明爭暗鬥,北方貧瘠地的小門小派,甚至能為了一株普通瑤草鬧出人命,雲夢主無所作為,唯有一位真正強有力的上位者,才能夠震懾四方,將這一切混亂結束,建立真正長久而穩定的秩序。”……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進行。玉刀斬雪的刀靈自從開啟靈智以來,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凡人那句俗話——“子女都是父母欠的債”。他一手養大,不,應該是一手放養大的“兒子”,正拿著一件水粉色的女裝,往他身上套,並且地上還堆著被玉靖洲否決的幾十套,紅紅藍藍一地。玉京是有錢,可是不是這麽個用法吧?老子訓兒子,兒子再叛逆也要聽進去一句,可是偏偏,刀靈不僅僅不是真的父親,更是從孩子小時候就沒怎麽盡過責任,於是現在有刀主命令撐腰,玉京少主一秒鍾切換到不孝子狀態,沒有任何不適應。最後玉靖洲還是給他選了一身白,一層一層的紗衣,穿著縹緲又清冷。自己兒子給自己梳頭,梳的女款雲鬢,那手法無比熟練,玉京主怎麽想都覺得渾身不對勁。然後理所當然,他們順利混進了待選花娘的隊伍,並且玉靖洲似乎特別開心,還拉著他的胳膊,一疊聲地撒嬌喊:“玉姐姐~~”刀靈差點被嚇斷了。外人眼裏,就是一雙如花似玉的姐妹,大的那個麵如皓月,清冷出塵,沉默少語正符合一身冰霜冷月般的傲氣,而小的那個明眸皓齒神采飛揚,一雙眼睛顧盼生輝,還喜歡摟著姐姐的腰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