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婚也不用離了。不敢相信?你難道覺得我會是那種做了不認的男人?”“我準備下個月月末就舉行婚禮, 準備時間是有點倉促, 不過你放心,都會安排好的,克雷斯很能幹。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格外盛大、讓所有人都驚歎的婚禮的。”“這是婚禮要邀請的名單, 你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索菲亞?哦,那些海盜我當然都包括在裏麵了,給他們的合法身份也都準備好了。”“婚後蜜月你想去哪裏玩?想去哪裏想玩多久都行,我去安排。”……然後在新婚的夜晚, 他會抱住他, 告訴他他愛他。這一切,從調配好解藥那一天起,他就在腦海中構想了無數遍。正因為心中有了美好的幻想和希望,所以這段時間來他才對銀洛格外“寬容”,即使他要給別人當女伴參加宴會都忍了下來。可是現在他心中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刹那間蕩然無存。一切的一切, 都僅僅是他的幻想而已,沒有回公爵府、沒有婚禮、沒有新婚夜、也不會有蜜月,更不會有告白。他的驕傲不允許。這種放棄尊嚴、折損人格,在對方明確說出沒愛過他,一切都是玩玩之後痛哭流涕地剖白心意祈求對方的垂憐和一點點可憐的愛這種事他絕做不出來。你不愛我,我更不會愛你。可是……西時桉閉了閉眼,死死握緊了拳——也別奢望他會放手!銀洛以為他西時桉是誰?能讓他隨隨便便哄騙,隨隨便便欺辱,今天說愛,明天就棄若敝屣地扔到一邊?想都別想,絕無可能!上一個敢試圖愚弄欺瞞他的人,早被禁咒不知道轟去了哪裏。……不知好歹。西時桉睜開眼,就著之前的動作一把把銀洛身上明顯不合體的撐得緊緊得精致禮服扯了下來,然後把對方推向一邊,壓在車座上按著下頜狠命吻了下去。他的吻帶著濃濃的戾氣,氣勢逼人,仿佛一頭被逼到絕境陷入絕望的上古魔獸。銀洛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壓製在身下淩亂又凶狠地吻了許久,直到幾乎不能呼吸時才反應過來,用上元力把壓在上麵的大魔導師推開。西時桉沒騙他,他的外貌恢複了,元力也恢複了,他畢竟是一名極為出色的魔武士,如果不用魔法,單論武力時西時桉並製不住他。“你做什麽?”銀洛錯愕又不解地望向西時桉。他也不知道西時桉剛才是怎麽了,恢複之後撐得緊緊的禮服方才已經被對方扯破了,再加上方才一番糾纏,隻剩下殘破的裙裾部分勉強掛在身上,整個上身都毫無遮擋地袒露出來。不過銀洛也不太在意上身打赤膊,何況馬格斯送他的空間戒指裏一直放著一套備用衣服,他隻是疑惑西時桉不符合常理的舉動。“難道你還打算繼續穿著這身不倫不類的衣服嗎?”西時桉坐在另一邊,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神態間滿是不可接近的高傲。與銀洛相比他的境況好多了,一身海藍色禮服依然得體地穿在身上,方才的親吻也隻蹭亂了領口和前襟部分,他解開扣子略微整了整,又慢條斯理地抬起手整理了袖口,看起來就又是那個嚴肅冷漠高不可攀的公爵大人。沒等銀洛再問,他就繼續說道:“至於那個吻……”大魔導師掀起眼看向海盜:“是報複。”他扳起銀洛的下頜,湊近了對方,直視著那雙惑人心神的無辜的銀色眼瞳,一字一句輕聲道:“不要以為這就算完了,你當初是怎麽對我的,一樣一樣,都要半點不差地還回來。”聲音冰冷,毫無溫度,猶如舊世紀裏黑石圍成的寒冷的審判庭裏戴著麵具高高在上的法官對毫無反抗能力的犯人下達死亡的判決。這沒有道理。銀洛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試圖別過臉去躲過對方冰寒的視線:“這不公平,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是這樣。你說過,隻要我喝下那瓶魔藥,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說到這裏他又有了和傳說中喜怒無常無心無情的大魔導師抗爭的勇氣:“西時桉,我不欠你的了。我們說好的。離婚之後,我們就什麽瓜葛都沒有了。”銀洛睜開眼,看向始終沉著臉看不出絲毫喜怒或情感波動的男人,放軟了姿態,神情中甚至帶了些許哀求:“求求您,放了我好不好?就饒我這一次?我知道錯了,我當時不該那麽做,我不該劫你上船,更不該對你做那些事……”他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還是試圖爭取道:“我們說好的,我們現在就去離婚,我保證這次一定能成功,然後就饒了我好不好?”在碧羅斯海域,海盜中都盛傳著銀色閃電的團長是一個寧折不彎的狠角色,無論什麽事、怎樣的絕境都別想逼他低頭。可是他們錯了,銀洛一向自認能屈能伸,他以前不低頭,是沒有低頭的必要,但是如果麵對西時桉這種可以靠絕對實力碾壓他的存在,他還是會服軟妥協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老海盜從前常說的一句話。西時桉抿了抿唇,不發一言。他要承認,即使之前海盜剛說過那麽過分的話,在聽到銀洛軟軟地求他的時候他還是心軟了。但是銀洛的下一句話又把他拉回了現實。這次離婚一定能成功?把欠我的還清之前,你可別想離婚。“我當時說一筆勾銷,可沒說讓你再出現在我麵前礙眼。“大魔導師閉上眼,輕笑了一聲道,”你既然有膽子出現,就該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他說著檢視般地挑起了銀洛的下巴,望著對方的眼睛淡淡道:“搬去公爵府,不過我可不會關著你,你盡可以去上課,也可以去找奕華馳或者別的什麽小情人去求助。但我提醒你,別想逃走。否則我不確定等著你的會是什麽。”第45章 報複西時桉用了一個空間魔法直接帶著銀洛傳送回公爵府自己的臥室裏。“你以後就睡在這裏。”西時桉吩咐道。銀洛轉頭環顧著寬大的臥室以及四周的裝飾和擺件, 暗暗咋舌, 這裏不像是客房,難道是西時桉自己的……臥室?大魔導師站在一邊涼涼道:“我說過要如數奉還。所以你每天要陪我睡覺。”銀洛被噎了一下。他方才看聖玉蘭公爵那個樣子一直在提心吊膽, 不知道對方究竟打算怎麽做,但如果隻是把他當初在床上做的事複演一遍……他還真不怕。非但不怕, 甚至覺得還占了便宜。就算西時桉真像他當初做的那樣把他完全關起來不讓他離開公爵府,每天對他親親摸摸抱抱他都覺得挺美的, 畢竟就算不像當初那樣愛得不顧一切, 連命都不要隻要對方好,拋開其他方麵不談, 西時桉還是他喜歡的類型。而且公爵府的條件比海盜船可要好太多了。所以銀洛洗完澡後就特別乖特別順從地裹著浴巾不用威脅就自動自發地跑到床上在靠裏的地方窩好, 扯過西時桉柔軟的被子把自己完全裹起來,隻露出一個腦袋狀似無辜地小心翼翼地和房間的主人確認道:“我是誰在這裏嗎?”看上去像一個根正苗紅徹頭徹尾的良民一樣。他說著話,還把身上的浴巾扯了下來當著大魔導師的麵扔出的被子。床上隻有一床被子, 這樣如果西時桉也要在裏麵睡的話,就會直麵一個赤裸的他——要知道,即使是在銀色閃電號上,銀洛完全占據主導地位的時候都沒有過分到完全裸睡, 一般隻是上身打赤膊, 下麵還穿著睡褲。銀洛覺得西時桉的這個報複辦法完全是傷敵一百自損一千,他們當海盜的從小風裏來雨裏去,能屈能伸,並不會像聖玉蘭公爵大人這樣心高氣傲,不容玷汙, 把在船上那些經曆當成奇恥大辱。他覺得他這麽做公爵大人一定會忍受不了,立刻發現自己報複計劃的愚蠢所在,說不定還會立馬叫他滾下去然後換一張床,然後換一種報複方式對自己。海盜團長在心裏暗笑著,罵自己沒出息。說的那麽硬氣,和奕華馳喝酒吹牛的時候也說的是對自己很毒前妻半點感情都沒有了,其實究竟怎麽樣隻有自己清楚。他心底還有這個人。明知道這個人太可怕,明知道一定要遠離,受過一次教訓了就千萬不能再陷進去,卻還是忍不住每次都和他藕斷絲連地牽扯著。所以他想離西時桉遠遠的,能不再見麵最好,最沒有後患,這種報複方式肉體上雖然不受折磨,但隱患最大,他寧願公爵大人直接扔個禁咒過來。沒想到西時桉為了報複他居然把這一切都忍了,還麵無表情地撿起他隨便扔到床上的那塊浴巾收回浴室,然後水聲響起,大魔導師開始毫無芥蒂地洗起了澡。冷水兜頭而下,西時桉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那個毫無羞恥之心、肆意玩弄感情的海盜根本不愛他,所以即使他現在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床上枕著他的枕頭裹著他的被子,用那種柔軟無辜的眼光看著他也沒什麽好心軟的,更不值得他激動成這副模樣。不過是一場報複,你又不是要和他舉辦婚禮。大魔導師冷冷地提醒著自己,心尖銳地疼了一下,然後恢複了冷漠平靜的模樣,重新披上絲質睡衣回到臥室。然後他方才按捺下去的心情和才做好的的心理建設就完全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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