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歲用白生生地小手拍了拍地麵,他扁著嘴巴說:“這裏好硬,而且涼冰冰的。”石頭向來不長記性,他見鶴歲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忙不迭地朝著他張開了懷抱,壞笑著說:“來來來,來我的懷裏,哥哥抱著你睡,用我的體溫來溫暖你。”“有帳篷。”段池嗓音平穩地開口,他一個眼神漫不經心地掃向石頭,意味不明地說道:“石頭晚上喜歡說夢話,很吵。你和他待在一起睡不好覺,來我這邊睡。”段池騙了自己好幾回,鶴歲已經不太相信他的話了,而且、而且鶴歲總覺得自己要是和段池待在一起的話,他肯定更睡不好覺了。鶴歲扭頭問石頭:“你真的說夢話?”“真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石頭一臉正直道:“我睡覺不僅說夢話,還喜歡打拳,你一身細皮嫩肉的,跟我睡一晚上第二天起來估計一身淤青,全是被我砸的。”鶴歲勉強相信了,不過他警惕地瞄了段池一眼,跟他約法三章:“你不許碰到我,也不許吵到我睡覺,還有、還有不許對著我的耳朵說話!”石頭聽完就沒忍住幸災樂禍了起來,“當代柳下惠,妙啊。”鶴歲是早就在打瞌睡了,給他一個枕頭都能抱著睡得迷迷糊糊,他的嘴上倒是說著不許段池這個,不許段池那個,自己一鑽進睡袋還沒過多久就骨碌碌地一團滾進了段池的懷裏,什麽都忘記了,隻顧黏黏糊糊地纏著要人抱。鶴歲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被人光溜溜地按在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再掠過自己尾椎那裏的朱砂痣,那個人的力度輕柔得不可思議,指尖也有點涼,但是他卻因為始終得不到紓解而難受得要命,於是鶴歲嗚咽著咬上男人的肩膀。想要被抱住,也想要被填滿。男人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他將這片春光盡收於眼底,眸色深得一如化不開的濃墨。他一把捏住鶴歲的下頷,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告訴我,你想要什麽。”鶴歲咬住自己的手指頭,抽抽噎噎地說:“想要你進來。”“進到哪裏?”鶴歲喘著氣小聲地說:“後麵。”段池見鶴歲的臉上紅撲撲的一片,他隻是好整以暇地把鶴歲從自己的懷裏推開,隻是這個小家夥太粘人,推開了又自顧自地滾回懷裏,非要把臉埋進段池的懷裏才肯乖乖入睡,他的衣擺因為過大的動作而被掀起,露出了一大片白白嫩嫩的肚皮。“這是你自己蹭過來的。”段池盯著鶴歲看了幾秒,自然不會拒絕鶴歲的投懷送抱,隻不過他的手正欲扣住鶴歲的腰際之時,指尖卻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張卡牌,段池將手抬起,隻見得卡牌上畫著一個六芒星。這是惡魔的標誌。段池的眉梢微抬,顯然對這個發現有些詫異。不過這也隻是片刻,隨即他便低笑著垂下眼眸,少年毫無防備的睡顏隻讓人想將他揉進骨子裏疼愛,更別提當他睜圓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瞳軟軟地望向自己時,濕漉漉的眼神有多麽招人喜歡。喜歡到即使他是惡魔,自己也甘願做他的不二之臣,讓他受盡世間種種寵愛,為他加冕為王。才想到這裏,懷裏的鶴歲卻不安分地了幾下。他那濃密而卷翹的眼睫輕輕顫動著,鶴歲的呼吸也有點兒急促,他一把揪住段池的衣擺,紅著小臉哼唧了一聲,嗚咽著說:“嗚嗚嗚……好滿,不要了,會流出來的。”第92章 不二之臣12聞言, 段池的眉頭一動,他伸手捏住鶴歲的下頷,將他的整張小臉稍微抬起來, 隻見到紅撲撲的一片。段池把另一隻手探入鶴歲的睡袋, 他的指尖掠過那片白皙細膩的肌膚,溫熱的掌心緊貼著腰線緩緩下滑。段池的動作在觸及鶴歲腰側的那顆朱砂痣時停頓了片刻, 半晌後又往繼續朝下探去。“這麽多水?”手指被水跡濡濕,段池的嗓音沙啞, 尾音些許上揚。他的眼簾半闔, 若有所思地望著鶴歲, 一對深黑的眼瞳裏沾上幾分不悅,就連眼底也浸滿冰冷,段池捏住鶴歲的手不由加大力道, 他眉峰聚攏,沉聲問道:“有人碰過你?”即使碰過鶴歲的從始至終都隻有段池一個人,但是他這會兒正睡得香噴噴,根本就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更何況夢裏的鶴歲還被人欺負得厲害,他隻顧著把臉埋進那個人的懷裏,哭哭啼啼地衝他發脾氣:“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瑩白如玉的手指抵住穴口, 有人輕輕咬住鶴歲的耳朵,含糊不清地問道:“你討厭的是誰?”“段、段池,討厭段池。”鶴歲泣不成聲,他淚眼朦朧地抬起眼, 抽抽噎噎地說:“我想要。”即使鶴歲在夢中哭鬧得再大聲,現實裏的他也不過是哼唧了幾聲。鶴歲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極為軟糯,他無意識地在段池的懷裏蹭來蹭去,人還迷糊著就一個勁兒地撒嬌。而段池的那些不悅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後煙消雲散,他握住一隻白生生的小手,而後又緊緊扣住鶴歲的十指,段池低笑著說:“江寶貝……你可真是一個大寶貝。”第二天早上等到鶴歲醒過來,段池已經不在這裏了。他扒拉開帳篷探出一顆小腦袋,除了石頭坐在對麵的帳篷裏披著被子玩手機以外,營地裏就隻剩下幾名工作人員正舉著攝像機四處拍攝,其餘人都不見蹤影了。鶴歲揉著眼睛茫然地問道:“怎麽隻有我們在這裏?”“老大他們已經去做任務了。”石頭沒有抬起頭,他一邊劃拉著手機屏幕,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還不是你睡得跟隻豬一樣,怎麽也叫不起來,我隻能等你起來。”鶴歲吐了吐舌頭,難得沒有吭聲。他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臉上就燒了起來,鶴歲往後爬了幾步,小聲地咕噥道:“都怪段池。”其實鶴歲沒有起來,真的得怪段池。節目組向他們下達各自的任務後,石頭別說叫人起來了,他連多看一眼都不行,段池將帳篷前的拉鏈拉住,這才不鹹不淡地丟給石頭一句“照顧好他”,就自顧自地離去。想到這裏,石頭嘀咕著說:“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那邊忙著取景的張導注意到鶴歲這邊的動靜,他揮了揮手,示意攝像師跟上來。張導蹲到帳篷前麵喊了一聲鶴歲的名字,他盡量避開攝像機的鏡頭,故意對鶴歲說:“現在你可以挑選兩個你不喜歡的人,讓他們進入你的死亡名單。”張導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製造節目爆點,以便後期剪輯。媒體與粉絲大多認為鶴歲與段池不合,但是他們兩個人在拍攝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關係並非這樣。張導問:“是不是段池?”鶴歲忙不迭地搖了搖頭,與段池比起來,石頭總是說自己的壞話,他可是很記仇的。於是鶴歲連想也沒有想一下就脆生生地開口道:“石頭。”“為什麽選石頭?”張導沒有急於詢問另一個人是誰,他順勢問下去:“我聽說上一回你是為了石頭才去看的p-king樂隊的周年演唱會。”鶴歲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張導居心叵測,而且他也是要麵子的。鶴歲氣哼哼地說:“石頭說我不可能是惡魔。”不管怎麽樣,最後上了死亡名單的人一個是石頭,另一個是錦鯉台的主持一姐,曲折。由於名單隻有當事人能夠看見,他們兩個湊在一塊商量了一下,不約而同地選擇找出向自己下達死亡名單的惡魔,而不是成為惡魔的奴仆。不過當節目組問及原因之時,石頭義正言辭地說自己不做備胎,然後他又蹲在地上思來想去,無比肯定地衝著鏡頭說:“我懷疑我們老大就是惡魔。”石頭的想法得到了曲折的認同,而鶴歲就仗著自己可愛,眨巴著眼睛混到他們的臨時小部隊裏探聽各種情報,大概是鶴歲歪著腦袋的模樣看起來太過無害,一對烏溜溜的眼瞳裏水汪汪的一片,輕而易舉地就激起別人的保護欲,連曲折這個大姐大也沒能幸免。曲折被鶴歲無辜的外表所迷惑,完全沒有想到鶴歲才是罪魁禍首,甚至信誓旦旦地說什麽要保護鶴歲。而石頭對這個就看得很透徹了,他偷瞄一眼正在和張導說話,顧不上這邊的段池,嘴巴裏嚷嚷道:“江時照肯定能活到最後。”盡管石頭這樣說是因為他並不知道鶴歲才是真正的惡魔,他覺得段池肯定舍不得讓鶴歲上那個死亡名單。但是無論如何,石頭還是誤打誤撞地猜中了結局——鶴歲活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