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殺人,他竟然沒有絲毫的不適,仿佛他生來就是為了殺人一樣,匕首上沾滿的血跡昭示著他的成功,也祭奠著小薇冤死的亡靈。 也不知道是他的計劃太完美了,還是上天終於眷顧他了,殺了人後,警方並沒有查到他身上。 於是他在一個星期後,再次殺死了第二個人。 警方依然沒有逮住他。 緊接著,第三個也死了,還剩最後一個李旭。 因為死了三個人,李旭顯然已經被驚動了,他害怕了,於是想要逃走,但是,杜漸是不可能讓他逃掉的,他還要留著李旭慢慢折磨。 他甚至已經從殺人中得到了趣味,他隱隱覺得自己大概心理出現了問題,但那又怎麽樣?他在除惡,他做的是對的。 折磨了李旭好一段時日,警方似乎發現了他的蹤跡,杜漸向來冷靜,他直接了斷了李旭,重新隱藏起來。 可是,他已經殺上癮,停不下來了。 極樂酒吧,成了他的執念,也成了他最好的捕捉獵物的場所。在他眼裏,從這裏麵走出來的喝得醉醺醺的人都該死! 可是,這一次他好像殺錯人了。 汽車的前照燈掃過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被發現了,而是心有所感地看向地上倒在血泊中的人。 他看清了這人的臉,既模糊,又清晰。 模糊得世界好似都坍塌了,清晰得錐心刺骨。 他還有什麽必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呢?他早就該死了。 韓昌接到消息,立刻帶人從警局趕過來,就看到巷子裏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 “不是說看到有人殺了人麽?怎麽是死了兩個?”韓昌皺了皺眉,指揮其他警員,“把現場圍起來,防止閑雜人等破壞現場,還有,你們幾個去附近問問情況,你們跟我來。”說著就往屍體那邊走去,邊走邊揉了揉眉心。 這段時間實在是精力枯竭,那個連環殺人犯太狡猾了,他們一直都沒有抓到,上級已經責令他盡快找到凶手,現在又死人了,韓昌心裏麵極為自責。 “韓隊!”先走到屍體旁邊的一個年輕小警員突然就驚呼一聲,聲音還有些顫抖,“韓隊,是卓律師……” 卓延和韓昌關係很好,而且,作為c城小有名氣的律師,認識他的人還是挺多的,更何況是經常跟在韓昌身邊的警員。 韓昌腦子裏一陣空白,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地上的屍體,隻是盯著警員,抖著聲音,“你說什麽?” 警員似乎是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頓時不敢說話。 韓昌往後踉蹌了一步,強迫自己去看地上仰躺著的人,看到卓延灰白的臉的時候,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甚至覺得這隻是一場噩夢!怎麽可能?前兩天他們還在一起吃飯來著,卓延怎麽可能會死? “韓隊……”幾個警員都清楚韓昌和卓延的關係,見他這樣,心裏也極為理解,“要不,您先回去,這裏我們處理。” 韓昌麵對歹徒的時候從來不會退卻,可現在卻害怕了,卓延的死對他來說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一方麵,他接受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亡,另一方麵,他在責怪自己,要是他早點抓到凶手,卓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韓隊!”有人突然在他耳邊激勵,“你難道不想為卓律師討回公道麽?” 對!他要先找到凶手!他要讓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忍著悲痛,狠狠地抹了抹眼淚,嘶啞著嗓音道:“另外一名死者身份?” “目前還沒查到。” 警員已經將趴倒在地的杜漸屍體翻了過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胸口上還插著一把匕首。 “韓隊!這個匕首是不是凶手用的那把?”他們通過幾名死者身上的傷口進行推斷過,凶手的凶器就是這樣一把匕首,而現在,凶手竟然將匕首留在了現場! 韓昌很想給卓延擦一擦身上的血跡,可是他身為警務人員,不能破壞現場的一絲一毫,現在聽警員這麽說,便看向卓延身邊的那具屍體,目光首先落在胸口處的那把匕首上。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是自殺!” 匕首的插/入方向很明顯與那些死者的傷口相反,根據他的辦案經驗來看,這人是自殺,但具體的結果還得等法醫來判斷。 法醫到場了,進行了初步的判斷,卓延死於他殺,杜漸死於自殺,而且兩人死於同一凶器。 進行血液取樣化驗後,證明杜漸衣服上濺到的血跡大部分係卓延所有,還有,匕首上有兩個人的血跡,卓延的指甲縫裏還殘留了杜漸的皮屑,結合杜漸手臂上被抓撓的新傷痕,可以斷定卓延在死前曾經掙紮過。 經過一番調查,杜漸的身份也出來了。 韓昌忍著傷心看到杜漸相關報告的時候,很久都沒有說話。 “韓隊,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人其實挺可憐的?”警員歎了一口氣。 確實,從他們警察的角度來看,杜漸就是一個喪盡天良的殺人犯,可是看到這份詳細報告以及法醫判斷出的舊傷後,即便身為警察,他也不禁動容。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韓昌震驚的其實不單單是這個,而是杜漸的名字,這個遺留在記憶深處的名字,杜漸。 曾是全校第一名的學霸,後來高二快結束的時候突然消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可是現在,看著手上的這份報告,韓昌內心的感受是真的無以言表。 他最好的朋友死了,而連環殺人犯竟然是高中的學霸。 這真是個令人痛心而無法忍受的結局。 連環殺人犯終於落網了,卻是以自殺的方式落網。其實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麽殺人犯在殺死卓延之後會選擇自殺?而且,通過卷宗調查來看,這個殺人犯明顯是為了報複才殺人的,那麽他為什麽要殺卓延呢? 韓昌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了:杜漸自殺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殺錯了人,所以,他選擇償命。 這起案件的破獲在c城產生了極大影響,媒體報紙都在宣傳,本來應該高興的韓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他正蹲在卓延的墓碑前,哭得不能自已。 荊棘集團。 宋岩拿著報紙遞到陸荊麵前,“前段時間鬧得人心惶惶的案子終於了結了,隻是最後死的人有點可惜,”他指了指報紙上的名字,“還記得卓延吧?那個跟我們對著幹過,有點才氣的律師,不幸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