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就好,很快就要出發了,別累著自己了,有事隨時找我。”“嗯,謝謝你。”這之後,周遠誌試著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緒,慢慢從那種患得患失、自怨自艾的情緒中掙紮出來,現在他能夠站在這片青山綠水之中,和柳恒澈站在一起。“想什麽?”柳恒澈走在他身邊輕聲問,步伐穩健有力。“想三天前的事情,現在已經想通了。”周遠誌說。柳恒澈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讀得出周遠誌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吊起了三天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剛剛在飛機上他一直等著周遠誌主動開口,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說。“能告訴我嗎?”“跟你的演技有關……”前麵卻忽然傳來叫柳恒澈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私下對話。“我過去一下,回來再找你。”“不急。”周遠誌說,看著柳恒澈跑到前方去,然後發現章曼萍站在前頭不太滿意地看著他。“周先生,”她看了看左右,確定隻剩他們倆了才說,“在h影視基地的時候你明明說過不會成為柳先生的阻礙的,可你們現在這樣……”周遠誌搖搖頭:“我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阻礙。”他說,試著勇敢地表達自己,“而且我和他已經分不開了,所以很抱歉,讓你要因為我們的事情煩心。”章曼萍有些吃驚周遠誌的轉變,在她的印象中周遠誌是個既低調老實,也很識趣守本分的人。正因為他不像是那種會越雷池的人,所以她當時雖然已經覺得兩人之間有了點什麽,卻隻是出言警告一下。沒想到,當她再次見到柳恒澈的時候,他們卻已經是那種關係了。“你……”章曼萍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真的對不起,但隻有這點我不會退讓的。”周遠誌歉然卻堅定地說。柳恒澈又快步走回來,看見章曼萍和周遠誌的樣子,眉頭皺了皺:“你們在聊什麽?”“討論接下來的安排,”周遠誌說,“阿澈,接著要拍的是我和柳恒沛的對手戲,你可以好好看看他的演法。”柳恒澈點點頭:“我會的。”周遠誌繞過章曼萍,走到前麵去,柳恒澈剛邁開步子,又停下來回頭看著章曼萍。“萍姐,別為我擔心了,我和他是不可能分開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我懂得怎麽處理也承受得起。”柳恒澈說,伸手輕輕拍拍章曼萍的肩膀,“開工吧。” 第四十二章劇組在等光。要日將西沈的場景,夕陽的光輝籠罩整片樹林,天空!紫嫣紅,林中恍若夢境。潺潺的溪流邊,方正和蔣三泉將兩相對峙。方正和蔣三泉原本是最最默契的拍檔,一個捕快,一個仵作,珠聯璧合。電視劇版本的最初,方正初出茅廬,血氣方剛,蔣三泉資曆深厚,待人冷漠,兩人誰也不服誰,但在經曆許多事後,他們倆已經成為忘年之交,可這一次,奇城突發連串命案,矛頭直指方正本人,使得兩人關係被打破,不得不反目成仇。方正夜逃牢獄,蔣三泉親自著手緝拿,通緝令飛了滿城滿山。方正雖逃走卻並不離城,在殷邪幫助下使了一招金蟬脫殼,殺了個回馬槍重回城中,誓要查出命案背後真凶。整座奇城每個人都被方正騙過,唯獨蔣三泉沒有。蔣三泉心細如發,火眼金睛,他最熟悉方正,因而也最清楚方正的脾氣能耐,他一早已估出方正不可能就此離開,因而緊盯事件,此時便與方正在城外藏龍山狹路相逢。蔣三泉不是不想信方正,但他為人向來理智自持,一切以證據說話,偏偏連串命案證據直指方正,方正又有動機殺害其中幾人,再加上人證指正,終究使他不得不相信方正便是命案凶手。這一日傍晚,小溪邊倒臥新屍一具,站著活人兩名,昔日忘年之交,今日兵戎相見。方正追查那個可能知曉命案背後真相的證人,蔣三泉亦然,可當蔣三泉見著證人的時候,證人已經是具屍體,而方正就在屍體身旁。終歸是遲來一步,步步皆遲!周遠誌拍完了一場戲後又換了一身戲裝,此刻就在場邊站著打量前方布景。《俠盜v.s名捕》這次下足血本,啟用業內大腕服裝設計wilson li,李氏設計風格奇詭鋒銳,厚重有質,與電視劇的花枝招展截然相反。配合整部戲偏冷的主色調,殷邪不再著白而著赤,絳紅色的赤,衣料厚實式樣簡潔,好像暗夜中一點神秘詭奇的火;方正落魄,褪去捕快的紅,衣褐,用粗布,設計好似粗糙,細看卻充滿蒼莽之氣;而蔣三泉,依然著藍色,卻已不是電視劇裏的藍色。方正被全城通緝之時已升任捕頭,奇城不可一日為捕頭,故而在方正遁逃後臨時拔擢蔣三泉。蔣三泉的衣料便與另兩人相反,反而開始使用絲綢等好的衣料,並且多達四套。但是蔣三泉依舊是個仵作,脾氣冷漠的他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有多貴重值錢,還當它粗布衣裳一樣穿,衣衫上染著各種可怖痕跡,又自己縫了許多包袋來裝解剖器具或是藥物紙筆,風格雜糅古怪,配合同樣簡潔的發型設計以及周遠誌此刻沈肅冷靜的臉,柳恒澈覺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勾勒著名為冷硬的線條。這個人已先期進入角色,像是蔣三泉手上慣拿的世上最最鋒利又不起眼的一柄解剖刀,那柄刀有個別號,叫“無常笑”。但是,這個人在夜裏是會被他壓在身下這樣那樣地擺弄的,是會露出脆弱的、迷離的,對他來說甚至是豔麗的神情的……柳恒澈馬上意識到自己想到了很糟糕的地方去,他的身體有點反應了。周遠誌剛好轉過頭來,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柳恒澈馬上露出一個笑容,不是蔣三泉的笑,而是周遠誌的笑。柳恒澈忍不住也跟著回了一個笑容,然後覺得情況有點更不妙了。柳恒澈不是一個不敬業的演員,通常也不會在工作場合讓私人情緒影響自己的工作,但這一次是因為周遠誌晾了他三天沒跟他有任何聯係,而且這造型和服裝讓周遠誌看起來實在太過耀眼。柳恒澈輕輕咳嗽一聲,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周遠誌大概有些疑惑柳恒澈的樣子,想著朝他走過來,沒走幾步,柳恒沛正好做完造型過來了。同樣在造型師手底下脫胎換骨,柳恒沛看起來也不像柳恒沛了,甚至都不像電視劇版裏的方正了。柳恒澈接戲前也曾看過《俠盜v.s名捕》劇組在網絡上放出的定妝照,照片中的柳恒沛看起來隻是落魄和堅毅,但是現場見到他做好造型的樣子卻讓柳恒澈大吃一驚。柳恒沛一直是個陽光青年,方正過去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但現在無論戲裏戲外,這個人看起來都成熟、深沈而不可捉摸。他的眼神藏得極深,麵上雖然平靜,但渾身卻都有著山雨欲來的氣勢。柳恒澈不自覺地便盯著柳恒沛看,剛剛有的那麽一點點對周遠誌的綺思全被吹得一幹二淨了,他看著柳恒沛走到周遠誌跟前,伸出手說:“周老師,等下要麻煩你了。”周遠誌顯然並不樂意,沒有伸手,隻是點點頭:“工作上我自會盡心,放心。”柳恒沛倒也不以為忤,收回手點點頭:“有勞了。”他轉過頭來,看見柳恒澈,頓了頓,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他想來做什麽?“哥,”柳恒沛站定在柳恒澈麵前,露出一個笑容,“終於要開始和你的合作了。”柳恒澈也露出一個笑容:“是啊,可惜暫時還沒輪到我的戲份,而且我們的對手戲並不多。”“我知道。”柳恒沛說,“隻不過從你出道開始我就在等著這一天了,誰能想到我進來了,你卻出去了?好在你現在還能回來,所以我有點激動。”柳恒澈笑笑:“那你應該早些進來的。”“早?我也想,可是爸為了你的事氣得在醫院裏躺了好一陣子,我還能怎樣?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自私無情?”柳恒澈愣了一下,自己當年和家裏斷絕關係的時候確實氣到了父親,可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他的父親曾經為此在醫院裏住了很久。柳恒沛搖搖頭:“你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有了想做的事就什麽都不顧,不顧我、爸、媽,任何人!你可以不顧一切地往前衝,看著好像很果斷很了不起,卻從不去想自己的作為帶給別人什麽樣的傷害。你好像根本不知道一個人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牽連到其他人,尤其是最親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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