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個複製體便是寧奇為曉組織準備的替身。


    在還未探究清楚白眼合成能力各項具體細節的此刻,就著急忙慌地與自身的複製體融合並非明智之舉,所以寧奇本來也不打算這麽快就將這個分身做出來的,隻是曉組織的突然拉攏讓他改變了計劃。


    無論將來怎麽樣,他都需要一隻打入曉組織內部的釘子,能夠探查他們的行蹤計劃,並且能在對寧奇計劃有利的關鍵議程上對曉組織施加影響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由於寧奇本體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既沒這個閑情為大筒木輝夜的複活計劃去鞍前馬後地搜集尾獸,也沒這個耐心陪曉組織那群人玩勾心鬥角的無間道遊戲,在剛好拿下三尾人柱力枸橘矢倉的此刻,打造複製體的想法在寧奇本體的融合方案還未確定的時刻便為著應付曉組織而提前出爐。


    第一位複製體“空冥”由此誕生。


    這不是寧奇在扮演“千手柱間”時的木遁分身,這是和寧奇極其相似但又在其他層麵存在本質差別的另一具肉身,是寧奇依靠白眼神樹伸向外界的陰謀的延伸。


    寧奇將刻著“空”字的曉之戒,曉組織的紅雲黑袍以及自己的佩劍冥王都交給了空冥,從今往後,他將以“空冥”二字代表“寧奇”活躍在曉組織當中。


    當然,作為代價,為了不泄露異常,寧奇的本體以後也都不能以寧奇的身份在忍界活躍了,但這並沒有什麽妨礙,相反,擺脫了“寧奇”的身份後,他可以“全職”當自己的“千手柱間”了。


    在寧奇生出一張木質麵具準備帶上的時候,上方的溶洞再次發出震響,他頓了頓,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打量了空冥兩眼,隨即將麵具按在了他的臉上,淡笑著說道:


    “那頭烏龜對你偷他的查克拉很生氣,你去跟他說聲抱歉,順便檢驗一下這具身體的實戰能力。”


    空冥捏了捏拳頭,由於寧奇是通過白眼神樹間接掌控的這具身體,所以到目前為止,就身體各部位感官上來說還有些反應遲滯,這些微的影響在戰鬥中可能被當成破綻放大,但具體有多大影響顯然還是需要通過戰鬥來評判。


    而眼下,剛好就有一場強度適中、亟待應對的戰鬥在等待著他。


    ……


    當火乃香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他望著前方柱間的背影,怎麽也無法將他和方才那位在山洞內對三尾狂轟濫炸的凶人的印象重合在一起。


    ……就算三尾是虛弱狀態,就算三尾被她的金剛封印掣肘,但那始終是三尾啊!


    劍斬尾獸玉是怎麽做到的?


    頂著無數飛襲而來的水針劈開三尾的龜殼又是什麽操作?


    你不是千手柱間大人嗎?


    你的木遁呢?


    你怎麽光用劍?


    ……而且,你既然有這等能夠正麵壓製三尾的力量,那你喊我過來又是為了什麽?


    火乃香想不明白,隻是心頭越發困頓和茫然。


    能夠順利解決三尾動亂的事情,防止它對波之國周邊居民造成傷害,固然是很好的事情,但說到底,解決這件事和她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不是柱間大人突然回來,如果不是他英勇善戰,別說封印了,火乃香的小命怕是都無法保住。


    也由此,更引發火乃香心中的憂慮。


    她的金剛封印連封印如此虛弱狀態下的三尾都無法做到,那麽在麵對忘卻之島上的那頭正在快速成長中的“究極通靈獸”,她又該怎麽辦呢?


    “這一趟真是麻煩你了,酬勞方麵,我會讓再不斬交給伱的。”沉默的返程路上,帶著麵具的千手柱間忽然開口說道。


    “啊……嗯,客氣了柱間大人,我……我其實也沒幫上什麽忙……”火乃香低著頭說道。


    她原本也覺得自己是出了力的,一直到方才看到柱間大人一個人暴揍三尾的場麵,再聯想到自己隻能在勉強維持封印的情況下狼狽不堪地四處躲閃,她便覺得那種仿佛拚盡全力也無關緊要的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


    柱間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不要覺得剛才我壓製三尾看起來很輕鬆,其實風險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我封印三尾查克拉的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你,它怕是早就已經逃出去禍亂波之國的民眾了。”


    “你很厲害,重要性也無可取代,並沒有辜負自己體內的血脈和我的期待,那份薪酬是你應得的。”


    海水衝上沙灘,覆蓋住了女孩帶著傷的白皙腳丫。


    火乃香一愣,緩緩抬起頭,看著麵具下那隻清澈的幽白眼眸,聽著對方溫潤如風的聲音,隻覺晚風拂麵,星光撩人。


    “真……真的嗎?”


    女孩光著腳,褲腿卷到了膝蓋上,幹柴的腿像是從褲子裏伸出來的兩根樹枝。


    她渾身衣衫破碎,原本無比鮮豔的紅發此刻也灰撲撲的,像是在泥坑裏滾了幾圈,看起來狼狽不堪。


    此時的她,全身上下隻有那雙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柱間靜默片刻,隨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女孩麵前,鄭重道:


    “當然,你今天能有這樣的表現出乎了我的預料,那可是暴怒狀態下的三尾,你能牽製它那麽久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你必須相信我的判斷,我認為,你的潛力,是十分驚人的。”


    在柱間的話語聲中,火乃香將手托在了胸口,像托住了一顆心一樣。


    她閉著眼睛,想象著將那頭究極通靈獸關在心裏的場景。


    ……能托得住嗎?


    她不知道。


    但……


    “柱間大人。”


    “嗯?”


    “這一次任務我不需要什麽薪酬,我想要跟您要一個請求……”


    “你說。”


    “在我們嚐試封印那頭新通靈獸的那天,您……可以過來觀禮嗎?”少女鼓足了勇氣說道,“不是……不是需要您出手,隻是因為……因為……有您站在我身邊,我會更有勇氣和信心一些……”


    說完,火乃香忽然有些緊張起來,她不敢看柱間的眼睛,隻能注視著對方的麵具到喉嚨之間的部位。


    她邀請柱間去忘卻之島實驗那天觀禮確實不是為了讓這位忍者之神給他們可能到來的實驗失敗兜底,而僅僅隻是為了增加實驗的成功率,實驗需要火乃香以人柱力的方式將那頭“究極通靈獸”封印在體內,這不僅是力量的比拚,同樣的是意誌的對決。


    而有柱間站在一旁,至少在意誌力對決方麵,她覺得自己在麵對那頭究極通靈獸時應該能夠增加一些勝算。


    唯一的麻煩在於,這種要求一旦說出口,便可能被柱間視為是一種利用。


    一種“既然有這麽一位正義的忍者之神在場,那麽采取更激進的實驗方法也未必不可,反正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利用。


    強者從不缺少被人用類似的方法算計的經曆。


    原著中第七班成立後的第一個任務,便是達茲納刻意隱瞞了任務難度,用c級委托的費用請到了卡卡西等人去做a級難度的任務,被識破後還道德綁架卡卡西,讓他沒辦法放棄任務,隻能冒險帶著三個從沒出過任務的下忍萌新去和再不斬那等級別的叛忍廝殺。


    沒人喜歡被算計。


    尤其忘卻之島的實驗和這位忍者之神非親非故,本身還是爭議很大的軍事性質的,一旦實驗失敗,柱間被迫出手後覺得是被自己利用了……想到那種可能性,火乃香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將這番請求說了出來。


    柱間大人的安慰固然鼓舞人心,但那最多說明他的性格溫柔,平易近人,是個真真正正的好人,但好人難道就活該被人利用嗎?


    在隻有海潮起伏的沉默裏,柱間沒有回答,隻是回過頭,在火乃香漸漸落寞到悔恨流淚的目光中,走了很遠,才交由兩人之間的風給她送來一句:


    “好。”


    ……


    第二天,火乃香獨自一人踏上了目的地是風之國,但中途會在海之國停留的遊輪。


    忘卻之島上的實驗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那頭“究極通靈獸”一天比一天強大,她沒有多少時間能夠耽誤,必須盡快趕回去才行。


    “再見,柱間大人!!”


    岸上的柱間也輕輕擺著手。


    對於柱間一大早為自己送行這件事,火乃香心中格外感動。


    此時船上並沒有太多人,身旁同樣有人在擺著手,似乎正在跟岸邊的誰告別,火乃香偏頭看去,炎炎夏日的海邊,帶著鬥笠,背負長劍,穿著一身紅雲樣式的黑色長袍,從火乃香的視角裏,甚至還能看到對方那被劃了一橫的護額……


    木葉叛忍麽。


    火乃香認識那個符號,她掃了一眼岸上,並沒有找到可能和對方招手的可疑人物……總不至於,他是在跟柱間大人招手吧?


    她留了個心眼,卻也沒有太當一回事,雖然多數叛忍都有命案在身,心狠手辣,但並不都是不守規矩,濫殺無辜之輩。


    多數忍者,哪怕淪為叛忍,也都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卡多航運公司的輪船在海之國港口停歇,火乃香下船後回頭一瞧,那氣質冷淡的木葉叛忍並沒有跟下來,而是依舊坐在船上,閉目凝神。


    “原來是去風之國麽……”


    火乃香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第四次忍界大戰雖然已經爆發很久了,但規模終究隻是局限於“忍界”而已,除了被選定為交戰地的部分地方,對於這個世界的許多普通人來說,所謂的戰爭,聽起來依舊是極其遙不可及的模糊概念。


    海之國由於地理位置特殊,算是交通和信息極其靈便之地,所以火乃香很清楚,如今的風之國雖然縱容了雲隱村忍者從此借道襲擊木葉,但它本身卻是五大國中最克製的,直到現在也依舊沒有實質性的派出一兵一卒,戰爭的陰雲始終徘徊在風之國的國境線外,不曾逾越分毫。


    這名木葉叛忍去風之國,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麽的,那裏除了沙子,可並沒有什麽熱鬧可趁……


    雖然已經到了海之國,但火乃香要去忘卻之島依舊還得坐船,她買好了票,正在等船的閑暇時刻,她從一名叫賣的報童手中買了一份今日的報紙。


    報紙攤開。


    幾個大字鋪滿了半個版麵:


    “戰爭全麵爆發:風之國大名遇刺,砂隱村宣戰木葉!!!”


    火乃香眉頭一皺,之前還誇讚風之國有定力,怎麽忽然就……


    她歎了口氣。


    唉,作為一國元首的大名遇刺,這麽嚴重的事情,風之國再有定力當然也不可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這木葉也是,怎麽處境都那麽艱難了還去暗殺人家大名……


    帶著戰爭擴大,五大忍村全部參戰的沉重心情,將正文內容看下去,火乃香才逐漸察覺到了不對勁,風之國大名遇刺,凶手竟然不是木葉,而是木葉麾下的一隻名叫曉組織的雇傭軍所為!!


    報紙詳細闡述了從刺殺事件到砂隱村宣戰木葉的整個過程,就是發生在昨天晚上的事情。


    砂隱村指責木葉委派雇傭忍者刺殺了他們的大名,這是違反了戰時協議的,木葉一方對此則沒有回應,但沒有回應就已經是一種拒絕了——拒絕將這個策劃殺害大名的曉組織交出來,於是砂隱村暴怒,悍然加入了圍獵木葉的戰場。


    報紙最後還附帶了一張模糊的曉組織的成員照片,並簡略的敘述了一遍這個組織的來曆。


    火乃香看著照片上那紅雲黑袍的服裝,忽然愣住了。


    “我知道他要去風之國做什麽了……”


    ……


    以一國元首身死、戰爭全麵擴大為代價,這是曉組織的名號第一次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


    “為什麽要去刺殺風之國大名?”樹林之中,冰冷的質問聲響了起來。


    “交易已經結束,我們曉組織怎麽做事,並不需要跟你匯報。”男人擁有一頭活潑亮麗的橙色短發,但神情淡漠,耳朵、鼻子上都插著形製莫名的黑色短棒,臉白得像個死人。


    在他腳下,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已經奄奄一息。


    “你知道這會給木葉帶來多大的麻煩嗎?本來我們在擊退了雲隱後,戰爭都要結束了,但是因為你們——”


    “戰爭結束……你為什麽會這麽天真呢?自來也老師,”佩恩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奇拉比說道,“隻要這個人被我們抓到的消息傳出去,那個雷影就算拚到戰死,也不會允許戰爭結束。”


    “而且這種話,你問過你的木葉同僚了麽……”


    “有那個能夠召喚死者的術式在。”


    “他們允許戰爭就這麽結束嗎?”


    自來也沒有說話,隻是在沉默中捏緊了拳頭,如今,讓戰爭結束的最大阻力,不是和木葉為敵的其餘四大忍村,而恰恰是叫囂著讓四大忍村血債血償的木葉自己……


    他在帶著援軍回歸木葉時見到了病床上猿飛老師的慘狀,也體會過剛剛聽到綱手被寧奇劫走的消息時那種全身仿佛燃燒起來的感受,所以他很明白,仇恨如同病毒,是會傳染,會讓人上癮的……


    但越是如此,越是需要堅定的意誌去克服這種環環相扣的詛咒。


    “仇恨會讓人迷失自我,戰爭不能一直持續下去……所以,你們暗殺風之國大名的行為木葉不可能替你們背負,那不是協議裏的內容。”雨水打濕了頭發,自來也低聲宣告道。


    佩恩看了他一眼,伸手將奇拉比拖到了肩膀上:“好。”


    在他帶著戰利品即將離開的時刻。


    “彌彥!!”自來也陡然大吼道。


    佩恩回頭靜靜地望著他。


    “這就是你們曉組織的選擇嗎?!!”


    “你們——”


    “不是一個為了實現和平才成立的組織嗎?!!”


    “你們現在……究竟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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