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幸好自己沒惹到過賀情。從小相處到大,他太了解賀情了,這人就是一點兒小毛病能記幾年,雖然心腸善得很,但一出大毛病就直接搞你,手段不狠也幫不了家裏營生。小毛病賀情就不說,就憋著,憋到天荒地老,憋到你每次見他就慫。賀情回瞪:“你這傻逼,被捅的是他弟!”風堂摸摸下巴:“那也是報仇了啊……你要是還跟那個姓應的不對付,我給他使點絆子嘛?還是讓他車館關門大吉?”賀情愁起來了,低聲道:“關什麽門兒啊……”風堂看他這一副答非所問的模樣,也不窮追不舍,三個人果真把百萬千萬級的跑車擱路邊上,鑽進了路邊一家裝潢設計特殊的酒吧。這家是新開的,老板是車圈兒裏的人。走的現代情趣風格,什麽擺件都看著是純藝術,酒都是洋的,什麽色都有,倒正好合了賀情的喜好。店裏裝潢主色調是大紅大紫,燈光灑下來鋪人臉上是一等一的曖昧,那叫一個姹紫嫣紅。賀情受成都這風水寶地滋養,長得白,天生一副俊俏桃花相,招人無數,每每有人想來搭訕,都被風堂側過身子,直接擋回去。起先風堂還說:“情兒,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跟我說聲,我就放人!”第一次在酒吧被搭訕都是初中,乳臭未幹的三個小屁孩,加上當時班裏幾個同學,一頭栽進酒吧裏就覺著稀奇。賀情從小眼睛就生得好,滴溜溜好奇地亂轉,頻頻被風堂給他捂住:“酒吧裏別他媽亂看人。”今晚的確興致不高,賀情頭埋得低低的。他的唇色天生殷紅,下顎線精致性感,指尖轉著沒點燃的大重九,垂眸的角度看著眼尾愈發上挑。他純粹就是今天沒來由地心情不好,煩悶,叫讓鐵哥們兒來陪自己找找樂子。可他也無趣,能有什麽樂子,不打炮不愛認識新朋友,除了車就是公司,車圈兒裏的朋友大多數個個見麵就賀少賀少的喊,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他鋒芒畢露。而且賀情尤其反感往他身上貼的人。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除了蘭洲和風堂,都沒什麽朋友真正喜歡他。指尖的煙還沒轉夠,賀情就被身邊一個陌生男人給穩住,非要給他點煙。賀情還傻乎乎的,眯著一對兒朦朧眼,叼上煙,動作可帥了,等著火來。身邊兒風堂眼疾手快,甩開旁邊貼著自己的男公關,伸手擋了那個男人,強硬地側過身子,抓起散台上不知道誰的防風火機,湊過去也要給賀情點。那個男人猛地撥開風堂的手,攥著自己的火機,看焰火竄起老高,擱到賀情跟前,去點賀情的大重九。蘭洲正閉眼仰頭,一口氣幹了一大杯下肚,看到這情景,馬上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大喊一聲:“都他媽別動!”這家新開的酒吧不大,整個散台邊兒上聽到這動靜,都停了動作。這下連帶著酒吧台上蹦迪的人也不蹦了,dj停了音樂,所有人伸長了脖子往這個桌瞅。有幾個蹦得歡實的,估計也經常混吧玩兒場子的,一眼就認出了風堂,膽兒也大,在旁邊吆喝:“喲!那不是堂哥的嘛!”麵朝著那幾個打招呼的,風堂轉頭睨著那個男人,語調滿是挑釁:“都認識我啊?”伸手攬過賀情的肩膀,蘭洲連忙脫了外套給蒙在賀情臉上,瞪著那個非要給賀情點煙的男人,怒罵:“還不快點兒滾!”那個男的一愣,看這架勢,是個明白人,長期混吧心裏也有了個數,連叨叨著幾句“我日了這運氣”,埋頭遮著臉就往酒吧後門出去了。風堂見那人滾蛋了,也沒心思計較。這酒吧好歹也是朋友開的,他笑著臉對周圍招呼:“行了行了,都繼續……”還有幾個散台的人圍成一圈兒,低聲議論著在往這邊瞟,這竄天高的火氣還沒下來,蘭洲跟著喊了句:“沒事兒都別往這邊看!”賀情被夾克外套蒙臉蒙得搞不清楚狀況,為什麽點個煙都不行了?酒吧裏空氣本就比外麵稍微悶些,這又被衣服一罩,賀情快要憋死,扯著衣服就拽:“操,這他媽,這他媽都什麽事兒啊……”風堂喝了口酒,加幾個冰塊進去:“賀小純情,哥下次不跟你玩兒吧了。”冷哼一聲,賀情轉過眼不看他,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來:“你倆發什麽火啊?”“你知道在這兒點煙什麽意思麽?”睨他一眼,風堂手指敲了敲這覆了層金粉的亞克力桌麵,“你還傻嗬嗬等人點呢?”賀情傻了:“什麽意思?”“他想跟你,”風堂湊近了點兒他耳朵,吹口氣:“上床啊……”又被風堂這個沒節操的發小一頓調戲,賀情一個激靈,有點尷尬,臊著一張俊臉說:“我又不認識他。”風堂心中暗自歎喟,怪賀情這模樣長得太出挑,也怪自己和蘭洲這麽多年在情場床第這方麵把賀情保護得太好了。他夾了塊冰往酒裏加,夾了半天夾不起來一塊,有點煩躁:“陌生人又怎麽了?約炮你沒聽過?”賀情喉頭一梗,聽是聽說過,但沒聽說過來得這麽直白,這麽眾目睽睽的啊?賀情駁道:“可我一個大男人……”好不容易把冰加進去了,風堂抿了抿杯沿,表情認真得很。“我跟你說啊,情兒,還就是你這種身高出挑長得又帥的,才容易招男人喜歡……我看那個男的有點兒娘炮,估計是個0……誒,情兒,你查了什麽意思沒?”簡直額角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賀情隻覺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地交叉著變:“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