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感情這種複雜的事情,到了賀情這麽個簡單的人麵前,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他覺得有必要谘詢一下風堂,但是他完全摸不清楚風堂這麽個花花公子,是否對誰真心過。於是在賀情翻來覆去睡不著,抱著枕頭就是一通蹂躪之後,掏出手機給蘭洲發了條微信。不加貝:蘭蘭 我心跳得賊快蘭洲當晚喝了點酒,腦子有點不太清醒,睡到一兩點醒了,把手機打開看到微信就是賀情發過來的這麽一條,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找醫生,一邊回想著身邊哪個朋友能幫忙約上華西的號,一邊半睜著眼皮回消息。蘭州:???不加貝: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咣咣的蘭州抓著手機一愣,我操,這麽嚴重!手機調到主頁麵,他找了個號碼就打過去,嘀了幾聲之後那邊秒接,聽聲音是還在酒吧裏嗨得爽。那邊人聲嘈雜,蘭洲硬是豎著耳朵才聽清楚對麵在說什麽。“我靠,你小子還想著給我打電話?”蘭洲眯著眼,用盡全力闡述完想掛一個心肺科明一大早的號後,才迷迷糊糊地掛了電話,安心之後,也沒來得及回賀情消息,倒頭又睡著了。於是大清早的,賀情一臉懵逼地被推入心肺科診室,然後笑眯眯地出來。過了兩天,風堂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正在加貝集團的辦公室裏,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賀情冷眼看著他錘桌之後一頓狂笑。笑過了之後,風堂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麽似的,湊近了點兒賀情,一通低語:“心跳?”那聲音像舔過他耳廓似的。賀情這人臉皮薄,特容易臉紅,抬手一肘子又推他,哼一聲:“你現在記得跟我保持距離,我現在特別敏感。”這回換風堂瞪著眼圍著賀情一通亂轉,驚呆了:“情兒,敏感這詞能亂用嗎?你開葷了?”賀情愁啊,悶悶地說:“肉太硬,老子咬不動。”“這就是你技巧不夠了,看我的!”這句說完,風堂攀著賀情的肩,想附在耳畔輕吹口氣,賀情一臉嫌棄地躲了,罵他:“別尼瑪吹吹吹了!”在耳邊吹氣兒這招真是夠了,姓單的用完風堂用,幼稚不幼稚,有那麽舒服嗎?賀情覺得跟風堂和蘭洲講他和應與將根本說不通,想了一下試圖轉移話題,卻聽風堂沒由來地一句:“聽北門的人說,單江別差了六輛輝騰,在二環把應與將堵了?”心中一凜,賀情聽了這話,眼都不抬,低頭玩兒茶葉袋子:“哦,他說堵到了?”風堂說:“說堵到了,好歹六輛車啊……”賀情磨牙:“可不是麽,三字排開,跟出殯似的。”風堂一樂,笑道:“就你他媽嘴最損!”想了半天心裏還是不舒服,賀情沒頭沒腦地來一句:“他沒堵到。”風堂愣住了,又一口茶憋在嘴裏,吞了:“我操?沒堵到?”不想多做解釋,賀情點點頭,麵色有些陰鬱,冷笑一聲:“這麽多年了,能力沒什麽長進,吹牛倒是吹得上好。”不僅沒堵到,還被甩得非常之慘,派過來的駕駛員如此之愚蠢,沒點眼力見兒的,橫衝直撞,就知道瞎追,這也他媽的幸好沒追上尾,不然賀情肯定要下車,等他一下車,這事兒就沒那麽簡單了。忍字頭上一把刀,在商場上賀情挺能忍,但成都車圈兒裏誰不讓他賀情三分,姓單的那晚要是把他撞出點兒毛病,還做什麽生意?況且,退一萬步說,二環高架是什麽地方,市政工程重點,成都交通命脈,公交線路都是全國獨一無二的,真出點什麽事,還不上個新聞?到時候誰他媽都跑不掉。想逼走北京來的外地商,用這種傻逼手段,在成都做車的人,都還真丟不起這個臉。賀情摸了根煙出來,又想起公司禁煙,悻悻地塞回兜裏:“行了,北門我沒怎麽往那邊兒跑,你盯著點哈。”風堂手攥成拳,特別勢在必得:“成,要是應與將被收拾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賀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心思就這麽被風堂看穿了,挑眉道:“告訴我幹嘛?”風堂說:“慶祝慶祝!”喉頭一哽,賀情這一口氣沒提上來。以前風堂說賀情這人,就是屬於,給一顆糖他不要,多給幾顆,他也不感興趣。但如果把那一大堆糖,用火焰烤,讓高溫給燒化了喂,他就收著了。要是哪天沒喂,保證抱著你跟你瞎鬧。賀情奶氣,又一根筋,從小強起來就嚇人,對感情沒什麽概念,也不是誰都能撩得走。這段話賀情覺得特別精確到位,總結得比他自己想的還好,一直記著。他低頭,把手機掏出來,把應與將的備注,從無情的“盤古名車館老板”改成了emoji上的火焰圖標。賀情開竅之後,以前種種,什麽應與將給他係安全帶,又送車的,各色場景走馬觀花一般在腦子裏閃現一陣,心頭熱得像冬日的炕。聽說北方睡覺都睡炕……對,應與將現在不正睡在他心上嗎。我操,賀情你不至於吧?他自己內心戲特別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yy出這麽肉麻的話來,甩了甩想把這股子矯情勁兒給弄出去。等風堂被自己趕走之後,賀情去了趟辦公室的衣帽間,挑了套休閑裝出來換上,努力接受著自己好像彎掉了的這個事實,又有點兒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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